葉玲一邊走一邊思索著,之前葉信已經大概猜出了宗家的目標是天狼訣,和鄧家一樣,只是不知道宗家會用什么樣的手段,所以和葉玲制定了很多計劃,讓葉玲分別扮演不同的角色,雖然不理解哥哥為什么要這么做,但她還是選擇了信任。
葉玲走到鄧巧瑩身邊,輕聲說道:“如果我們把天狼訣借給你們,宗家能想辦法把我爹救出來么?”
“小玲?!”鄧巧瑩大驚。
“娘,我自有分寸。”葉玲搖頭道。
宗家兩個管事大喜過望,連連點頭:“葉小姐放心,宗家在九鼎城立足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極得國主信重,我家老爺肯定會向國主求情的。”
鐵書燈咬著牙低聲說道:“胡說八道!我向父王求過多次了,父王一直沒有應允,他宗家又算是什么東西?”
“娘,那就把天狼訣借他們一次吧。”葉玲轉頭看向鄧巧瑩:“反正就在這里,他們絕不敢把天狼訣拿走的。”
鄧巧瑩的臉色陣青陣白,她知道自己有些很笨,但葉玲一向是非常機靈的,平時沒少給她出謀劃策,葉玲破天荒的堅持,可能有自己的理由。
“如果不把天狼訣借給他們,嫂子不會進葉家的門,我們……”葉玲悠悠嘆了口氣。
鄧巧瑩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她慢慢轉過頭看向葉信,葉信臉色很平靜,看不出是喜是怒,再轉頭看向葉玲,葉玲微微點了點頭。
鄧巧瑩終于轉過身,低聲說道:“白騎,你跟我來。”只是短短的時間,她的嗓音已變得沙啞了,顯得異常疲憊。
接著,鄧巧瑩緩步向正廳走去,薛白騎緊緊跟在鄧巧瑩身后。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鄧巧瑩才走了出來,她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似乎連路都走不穩了,走到葉玲身側,慢慢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了葉玲,隨后哀聲說道:“小玲兒……”
“娘,相信我!”葉玲狠下心不去看鄧巧瑩的臉色,探手接過了天狼訣。
名動天下的天狼訣其實就是一本小冊子,只有巴掌大小,從外表上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
葉玲緊緊抓著天狼訣,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說話算數?能把我爹從天牢里救出來?”
“當然、當然……”宗家的兩個管事呼吸已變得急促了,死死的盯著天狼訣。
葉玲慢慢把天狼訣遞了過去,其中一個管事急忙伸手去接,就在這時,傳來一聲大喝:“慢著……”
葉玲立即縮手,并且向后退了幾步。
宗家兩個管事心中恨極,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正看到葉信慢慢走了出來。
葉信走到葉玲身邊,伸出手,輕聲說道:“給我。”
葉玲很乖巧的把天狼訣放在葉信的掌心中。
“你回去吧。”葉信又道。
葉玲退了回去,葉信把天狼訣當成了扇子,慢慢扇動著,同時用好整以暇的目光看著宗家的兩個管事。
“葉少,您這是什么意思?”一個管事忍不住問道。
“沒什么意思,就是想聊得明白一些。”葉信用抓著天狼訣的手向那蒙著蓋頭的女子點了點:“這就是我媳婦?”
宗家兩個管事的目光緊緊盯著天狼訣,就好像兩只餓到極點的小狗在看著主人手中的食物,葉信的手伸到哪里,他們的視線便會追到哪里,那樣子有些滑稽。
“葉少,進了葉家的門檻才算是葉家的媳婦,現在還不是。”一個管事陪笑道。
“我得把天狼訣交給你們,她才會進我家的門,否則就不會進?”葉信問道。
“我們宗家沒有嫌棄葉家,愿意把寶貝女兒嫁進來,葉家也總該表示一下誠意的,您說是不是?”那管事說道。
“有道理……”葉信點了點頭,他似乎在思索什么,隨后又道:“不過,我什么都看不見啊,萬一是個丑八怪怎么辦?那我不是賠大了?”
“怎么可能?”那管事叫道:“我家小姐雖不能說是傾國傾城,但……”
“口說無憑。”葉信說道:“我先驗貨,把她的蓋頭摘掉吧。”
如果放在正常的婚禮場合,聽到這種無禮之至的要求,女方家一定會怒火沖天的,但宗家兩個管事的注意力完全被近在咫尺的天狼訣吸引了,不及細想,連聲應道:“應該的、應該的……”
“哈哈哈……”葉信放聲大笑,接著猛然轉身,大紅色的戰袍被氣流鼓動,獵獵作響,必須要說,葉信轉身的造型帥氣到了極點,而鐵書燈等人都被葉信英姿勃發的氣勢和大笑聲吸引了,后方的視線則被飄舞的戰袍阻斷,葉信的手已如閃電般把天狼訣收到腰間,接著又抽出另一個仿制的天狼訣:“三哥,你聽到他們說什么了么?”
葉信一邊說話一邊側轉身舉起手,用天狼訣指點著那兩個管事,他的眼角在悄悄觀察著那兩個管事的神色,魔術這東西好久沒玩過了,而且他不是專業的,學習魔術只是為了泡妞用,如果那兩個管事看出破綻,他就要另想辦法了,見那兩個管事的眼神依然是一往情深,他暗自松了口氣。
“當然聽到了!”鐵書燈大聲回道,他在給葉信捧場。
“我說我要驗貨,他們說應該的,哈哈……”葉信再次大笑:“什么寶貝女兒,原本只是個貨而已。”
鐵書燈等人都哄笑起來,只有溫弘任隱隱露出狐疑之色。
“葉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兩個管事的這時才反應過來,怒聲喝道。
“急什么?”葉信撇嘴道:“天下萬事,說到底都是一種交易,其實交易最公平,至少是你情我愿的,還愣著干嘛?把蓋頭摘掉!”
那兩個管事的有點吃不準葉信的想法了,不過葉信堅決要求,為了完成交易,他們沒辦法拒絕,其中一個管事走上前把侍女推開,接著一把摘掉了新娘的蓋頭。
蓋頭下是一張蒼白的、毫無表情的臉,雙眼木然,直勾勾的看著腳下的泥土。
葉信盯著宗櫻看了半晌,終于露出笑意,點頭道:“不錯、不錯啊……”
兩個管事的總算是松了口氣,心中頗為不恥,這葉信果然和傳言中的一樣,是色中餓鬼!這樣最好不過了,天大的功勞,就要落在他們身上了。
“怎么樣,葉少?我們沒有虛言吧?”一個管事笑道。
“確實漂亮。”葉信的眼睛似乎都要冒出紅心了,有一見鐘情的趨勢,隨后又道:“介紹一下吧。”
“什么?介紹什么?”那兩個管事愣住了。
“你們他嗎的是豬么?”葉信喝道:“你看那賣包子的,總要介紹自己的包子大不大、有多少肉餡,賣鮮果的,也要介紹鮮果是否新鮮,是甜還是酸,你們什么都說,我怎么知道她哪里好?只憑這一張臉皮,就想換我的天狼訣?”
“這樣啊……”其中一個管事頓了頓:“我家小姐知書達理、性格溫良純善,可謂……”
“你這說了等于沒說,具體點!”葉信截斷了對方的話。
鐵書燈等人全明白了,葉信根本沒想讓宗櫻進葉家的門,否則不會這般羞辱宗家的人。溫弘任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葉信真是狠到了極點,利用宗家人的貪心,引誘得他們丑態百出,今日之后,宗家會多出一個大笑柄,如果有心人再操作一番,甚至可能影響到魏輕帆和宗云秀的婚事,宗家嫁女兒原來是賣貨啊……
而那兩個宗家的管事,完全被葉信牽著鼻子走,周圍的人都在看笑話,就連宗家的武士也露出不忍之色,唯獨他們毫無所覺,因為他們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根本沒有精力想別的,卻不知道,很多個一步之遙就是永遠。
“什么是……具體……”宗家兩個管事顯得很迷惑。
“說你們是豬你們還真是豬!”葉信扭了扭腰,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譬如說,她這里大不大?是不是利于生養?性格好不好?能不能滿足我所有的要求?腰腿夠不夠軟,能不能變化多種姿勢,嘿嘿嘿……都是男人,你們懂的!”說到最后,葉信露出笑。
“這樣不妥當吧……”其中一個管事吞吞吐吐的說道。
站在人群后方的沈妙,突然輕嘆一口氣:“厲害!果真厲害……”
“哦?”溫容笑了笑。
“如果葉家不愿意拿出天狼訣,宗櫻拒絕進葉家的門,人們只會笑話葉家,連區區一個庶女都不愿嫁給葉家啊……”沈妙低聲說道:“現在呢?如果葉信這個時候把宗櫻趕出去,人們要笑話的是宗家!短短幾句話,就能把局勢整個翻轉過來……他真的是那個葉信?!”
“有什么不妥當的?如果你們不把她的好處全都說出來,我怎么能放心交易?”葉信把天狼訣遞了過去:“你看,天狼訣就在這里,只要你們的回答讓我滿意,天狼訣就是你們的了。”
宗家兩個管事本就不是卓絕之輩,心中又藏著太多的貪欲,葉信可以輕松的引著他們的思維走,把他們的心蒙上厚厚的豬油,智商幾乎降低到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