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常見的慢性胃炎。這樣吧，我開兩種藥，一種中藥一種西藥，都是對慢性胃炎有良好療效的藥物，搭配使用更能發揮各自的最大價值。”
張若平詳細詢問了曹振山的病癥、表現等等細節，最終提供了這樣一個中規中矩的治療方案。
曹振山表示十分滿意，這位張若平醫生，雖然名聲在外，卻似乎并沒有那種頂級專家才有的傲氣。剛才整個問診過程中態度和藹，微笑服務，讓他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先不說治療效果，光是這種服務質量，就不愧國內頂級醫院的做派。
“謝謝張醫生！”
曹振山連連鞠躬，由衷地表達感激。
張醫生對他的病癥看得很準，說了幾種日常表現都是符合若節，想必開出來的藥物也一定是對癥的。
這讓曹振山這個多年老胃病患者，一下子就仿佛看到了頑疾痊愈的曙光。
中西結合兩種藥物，先吃一個療程，如果張醫生沒有忽悠人，這胃病就算不能根治，也能夠大大緩解，至少不用隔三差五疼得認心煩意亂。
和大多數醫院一樣，蝶谷醫院的收費窗口、取藥窗口，都安排在一樓。
可是，大廳的氣氛，似乎是有點詭異。
曹振山注意到，很多人在收費窗口交費之后，都呈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甚至是立刻向窗口內的工作人員詢問，離得太遠也聽不清到底說些什么。
咋回事？
曹振山皺起眉頭，這可不太正常。
看病、交費、取藥，這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應該是非常熟悉的流程，怎么會引起這么大的異常表現？
他很快就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多半是這費用的額度，令人震驚。
臥槽！
我說怎么這地方搞得這么高大上，從導診員到醫生，態度全都好得跟見到親爹似的，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甭問了，肯定是這蝶谷醫院的收費標準，比其他同類醫院高出不少，這才導致了眼前的混亂局面。
唉，看起來則醫院是打算走高端路線了。服務質量好、醫生水平高，對應的當然是各項費用飆升，這聽上去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問題在于，到底是多少錢？
張若平醫生剛才給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況且困擾自己許多年的老胃病如果真能解決，多花些錢也是值得的。
但要是實在貴得離譜，小老百姓負擔不起，也只能選擇放棄。
嗯……剛才給開的兩種藥叫什么名字來著，這里太貴，了不起我去別的地方原樣開幾盒就是了，總不會這藥物還是蝶谷醫院專屬的？
反正掛號費很便宜，好像這里連專家號都只是五毛錢，當時自己還驚訝了一下。
現在看來，最多也就百十來塊的掛號費，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大頭還是治療費和藥費嘛！
“前面怎么回事？”
曹振山正在犯嘀咕，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似乎是隨口問道。
回頭一看竟然是剛才有過一面之緣的竇云峰，沒想到今天自己跟領導還挺有緣分，這么快就再次相見。
至于竇云峰本來是排在自己前面的，為啥開藥反而落到身后，曹振山沒有空閑去深究，趕緊回答道：“我估摸著，可能是藥費方面不正常，要價格外高吧。”
竇云峰點點頭，沒再說話。
“竇書記，您先清……”
曹振山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趕緊錯開一個身位，讓竇云峰排在前面。
大廳里鬧鬧哄哄，竇云峰又戴了墨鏡，所以除了曹振山之外，其他人竟也沒注意到有這樣一個京都市領導跟大家一起在排隊。
很快，竇云峰先排到了，遞上單子，等里面報價交錢。
曹振山跟在身后，稍稍靠前半步，豎起耳朵聽著。
要真是天價藥費，那自己也甭折騰了，貴族醫院咱玩不起，走人便是。
“五毛！”
窗口內傳出一個悅耳的女聲，曹振山倒是聽得真切。
不過……
什么意思？？
曹振山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東西五毛，？
膽敢以帶有侮辱性質的網絡熱詞當面辱罵京都市？
有種啊！
竇云峰也呆了一呆，把腦袋湊過去問道：“你說什么？”
“五毛，交錢，領藥在16號窗口……”
這回聽清楚了，竇云峰可就有點蒙圈。
藥費五毛？這……是什么鬼？
“小姐，你看我這……”
窗口內的年輕女孩臉色微變，似乎對小姐這個稱謂頗為不滿，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塊牌子，竟然不再搭理竇云峰。
竇云峰順著手指看過去，牌子做得倒也簡易，上面寫了仨字——“是真的”。
哭笑不得地遞過去一枚一塊錢硬幣，倒還找回來一個五毛的。
竇云峰迷迷糊糊地拿著蓋了章的取藥單，一頭霧水地往16號窗口走過去，看看這張五毛錢換來的取藥單，到底能取出個啥玩意來。
莫非，這蝶谷醫院的規矩，是在取藥窗口交費，這5毛只是問路費？
強行解釋，也有點解釋不通啊！
曹振山卻仿佛是有點明白過來，不由得暗暗感慨一聲，果然還是當官好啊！
你看人家竇書記，盡管是戴了墨鏡，很明顯還是被醫院方面認出來，享受的是真正的貴賓級待遇啊。
五毛錢取藥，那連一片創可貼都不夠！
那當然是因為竇書記的身份，才有這樣象征性的藥費存在。
嘖嘖，掛號五毛，取藥五毛，加起來一塊錢，人家就把病給看了，普天下哪有這樣的醫院！
唉，輪到自己，還不知是怎樣的天文數字呢……
“喂，那位大叔，你把單子給我啊！”
清脆的女生通過擴音器叫了幾遍，曹振山這才如夢方醒，想轉身離開已經有點晚了，索性聽聽自己這兩種藥，到底是給算多少錢。
“五毛！”
萬萬沒想到，給自己報出來的，也是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數字。
于是，曹振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湊過去，問道：“小姐，你看我這……”
這句話，那位負責劃價收錢的女孩，半個上午已經聽了百八十次，最討厭的就是那個“小姐”。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還好，自己臨時做了個牌子，能省不少口舌。
纖細的手指一點，曹振山終于理解了剛才竇云峰臉上哭笑不得的那種表情。
實在是令人迷惑啊！
剛剛掛號找回來的五毛硬幣遞過去，人家很正經地給蓋了章，取藥單回到手里。
算上掛號，一共一塊錢？？
恍惚間，曹振山覺得自己今天或許不該去掛內科，應該去掛腦科。
這是……幻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