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內里,安娜早就和導師馬格倫迪烏斯(導師本人已去了阿拉爾曼堡的一所幽靜莊園里照顧孫女兒了,阿格妮絲快要臨產)達成方案——高文征伐馬拉什和阿爾圖基時,安娜指示阿塔利亞的原普洛尼亞騎士貝庫斯與阿克羅鮑利忒斯兩位,暗中收買了雷蒙德的勞迪西亞新堡的名希臘籍戍守官。
“北線現不過虛張聲勢而已,大蠻子我們的真實目標是奪占勞迪西亞城,打通我們和黛朵兩口子領國間的通道。然后我就逼迫黛朵臣從于塔爾蘇斯,合為一體后即可大舉和西奧多羅、大衛決戰。”安格拉斯堡的城頭上,安娜得意洋洋對高文說到。
“勞迪西亞也算是熟透掉了的蘋果,可以采摘了。”高文對妻子的方案也表示贊同。
但安娜卻提醒丈夫,“不僅是勞迪西亞,更有整個富饒的密西亞、呂底亞平原都是我們籃子里的水果。作戰期間我便駐蹕在阿菲永城,監察糧秣和物資的運輸補給,并鼓舞都督兩路行軍。”
于是待到凱撒的鹵簿儀仗隊伍走出安格拉斯堡的城門時,高文站在那里對身邊的機要官菲拉克托斯就此部署道:
“春季開始后的作戰將四分。
南線方面,塔爾蘇斯郡長安德奧達特.尼西塔斯集結塞琉西亞、西斯和本郡共兩千五百民軍,會合水兵邊塞區的船隊登陸塞浦路斯,配合薩利安凱撒的宮廷大元帥康拉德閣下的‘德意志蘭窮漢軍’,牽制圍攻阿普索瑪特斯。
東線方面,薩莫薩塔、梅利泰內、塞巴斯蒂安的各邊塞邊民,配合葉凡杜尼旅團,一面監察防備基拉特帕沙國和喬治亞王國,一面聯合哈達迪、希爾凡這兩個同盟國,構筑土堡群繼續加強對埃爾祖魯姆山區的封鎖,干殺餓殺達尼什蒙德、薩吉圖斯,讓這兩位在明年后也成為‘熟透的蘋果’。
北線方面,我留下布蘭姆森將軍的菲羅梅隆旅團,和剛剛成形的柏勒洛豐旅團,在熱爾馬尼科城堡的舊址上做出筑城進擊姿態,繼續迷惑西奧多羅和大衛。
西線方面,我將以阿菲永城為兵站基地分為兩路兵馬,左路軍將派出吉麥吉斯旅團、皮西迪亞邊民軍穿過呂卡士河谷,與原本駐屯在米利都方向的希拉波利斯旅團夾攻雷蒙德大伯爵的勞迪西亞新堡,為加強攻堅力量我會抽出大炮兵團的部分火炮作為特遣隊加入此路軍,還有五百名特朗扎克礦工用于破壞新堡的城防,所有隊伍由德西烏斯將軍節制,攻城戰事則由利奧提烏斯將軍監管;右路軍主力為紅手旅團和守衛者旅團(四個支隊),外加五個騎兵團并一千名烏古斯義勇騎兵,及大炮兵團主力和八百名特朗扎克礦工,此路暫時集結隱蔽在伊科尼烏姆城附近,待到左路軍圍攻造成聲勢后,再由我親自統帥急行,沖向目的地(密)!”
機要官在紙卷上奮筆疾書著,在他的腦海里隨著大主保人的一條戰線又一條戰線的部署,感覺以塔爾蘇斯、伊科尼烏姆為中心,數個粗大的攻擊箭頭正朝四面推進開花,其中宛如雙拳般的西線兩路主力兵馬,要直接敲碎吞掉整個小亞細亞的西部,將約翰只剩下個海峽對岸的皇都,毫無屏障地飄零發抖。
可憐的雷蒙德,可憐的約翰,另外原本以為能盼來援軍的黛朵.科穆寧很快也應該會感到自己的可憐吧——機要官在記錄完畢后,如此嘆息著想到。
但菲拉克托斯的嘆息聲還未有完全消散在風中時,左路軍大隊兵馬就已集結在了阿菲永城,并急速向勞迪西亞進發,嬌小的凱撒站在金色絲帶般巖石上的城垛上,躊躇滿志地看著浩浩蕩蕩雄偉的大軍。
當塔爾蘇斯國沒有任何預警地對勞迪西亞堡發起進攻時,阿馬西亞城的西奧多羅老將軍迷惑了,“攻擊西邊的勞迪西亞是怎么回事,高文不是應該優先攻擊我所居的北線的嗎?”
驚人的消息隨即又傳到了南菲宏宮廷里的布雷努斯、黛朵耳朵里,“高文和安娜到底是來了,該是喜還是憂?”布雷努斯沉重地詢問妻子說。
“怕什么,有我在你身邊呢!隨機應變。”黛朵雖然努力想表現得鎮靜,但有些顫抖的變音還是出賣了她的心境。
君士坦丁堡布拉赫納宮當中,泰提修斯舟車勞頓馬不停蹄秘密找到了新婚燕爾的皇帝,“高文忽然對西線的勞迪西亞發起猛攻,在那里雷蒙德大伯爵是孤立的。”
“你如何看?”約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增援勞迪西亞已沒有任何意義,依臣仆的愚見當前不如集中前線軍力扼守普魯薩、多利拉愛姆,這兒是安納托利亞高原最平緩的沖出口,一旦此地失守,密西亞、呂底亞平原和比提尼亞就會給分割為互不靠屬的兩片,將被高文的屠刀肆意割取,另外高文的軍隊會直接越過海峽,威脅到皇都。”
聽完泰提修斯的提議后,約翰的心中忽然涌起了涼意,“那再度集結人馬在卡斯塔莫努,會合西奧多羅的人馬攻擊高文的北線領土,來減緩西線勞迪西亞的壓力如何?”
劓鼻將軍悲哀地搖搖頭,“已不可能了,所有的一切其實在菲羅梅隆戰役前就已注定。”
約翰此刻有些憤懣,“高文到底怎么樣,為什么會變得如此強大!”
但長久時間內他也沒有得到答案。
最后泰提修斯只是寬慰,“守住咽喉普魯薩的話,高文便無法自由馳騁。另外陛下您還要全力在馬其頓、色雷斯和莫利亞招募訓練新兵組成后備力量,并要準備在加利波利構筑強大的堡壘工事,那樣高文便很難進逼皇都,那樣待到局勢有變時,帝國還有希望復興。”
幾乎同時,庫塔伊西宮殿當中的建造者大衛,裁開了高文的回信,相對于他挑釁的信文,高文的答復似乎簡潔許多:
“用女子當作籌碼根本是膽怯無恥的表現。
未來決戰,我若輸而不死,便穿上女裝為閣下侍奉斟酒,
反之亦然。”
看完后,建造者大衛沒忍住,雙手扶在讀經臺上聳動著肩膀,憋住了大笑。
最后還是沒能按捺得了,國王爆發出來的笑聲一陣高過一陣,讓身邊的“圣橡導師喬治”都迷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