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農,這一次你們軍統做的不錯,以后遇到這樣的情況,不必核實,先上報。”
“學生也怕是冤枉了好人,所以才打算查實之后再上報,誰知道,日軍居然對我們情報了如指掌,選擇在這個時機,突襲登陸,令我國J陣線潰敗。”戴雨農感覺后怕,他幸好是提前證實了,但是匯報在正當口上,沒能阻止事件的發生。
軍統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這樣的事情,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他也不敢擅自行動。
老蔣點了點頭。
“學生告退。”戴雨農知道,他該離開了。
這次戴雨農得了表揚,在老蔣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雖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獎賞,這種無形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軍統總部。
“老板,怎么樣,校長怎么說?”毛齊五擔心的詢問一句。
“校長雖然心情不好,但這一次對我們軍統還是滿意的。”戴雨農微微一笑。
“是嗎?”
“你怎么了,校長對我們的工作滿意,你還有什么不高興的?”戴雨農扭頭問道。
“老板,你說,這冷國光是怎么知道李蘊荇辦這個‘抗日軍政大學’的事情,還猜到了會出事兒,他是不是有比我們還厲害的情報渠道?”
“他有情報渠道不假,但也沒有那么厲害,不過,他這個人總是很看不透,這一次人家可是給了我們不小的人情。”戴雨農道,“咱們日后得想辦法還回去。”
“老板,咱們有這個必要嗎?”
“你懂什么,冷國光現在如日中天,只要他不威脅到校長的位置,我們跟他搞好關系,將來說不定會有更大的收獲。”
“您不會是看好這個冷國光吧?”
“慎言。”
毛齊五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嘴巴。
“郎中,郎中……”
“您這是叫我嗎?”冷鋒牽著小毛驢,后面跟著曾仁劍,藥箱子都放在毛驢身上了,他就背著一個褡褳,呼哧呼哧的扇著,大中午的太陽太毒了,又不能坐在人家飯館而不走,再說,這郎中不走街串巷的,給人治病,哪來的收入?
“你是郎中?”
“瞧您說的,別看我年輕,我這醫術可是祖傳的,專治疑難雜癥,您家是有什么人病了嗎?”
“槍傷能治嗎?”中年大媽緊張的問道。
“槍傷,這可是……”冷鋒嚇了一跳,槍傷可不是普通的傷,這是要追溯源頭的,是怎么傷的,這可是在日占去,日·本人是肯定要追查的。
“這個要看,一般的槍傷的話,我還行,可是要是傷的太重的話,那就難了。”
“你要是能治,診金少不了你的。”
“您老能給多少?”冷鋒裝出一副貪財的模樣,眼睛一亮。
別看冷鋒不屬于活躍型的人,但是他換個身份,進入另一個角色,他往往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完全跟他平時那種指揮若定的大將風格不同。
“一塊大洋,怎么樣?”
“一塊大洋,這……”
“郎中,一塊大洋不少了,我們去同和堂的郭大夫看病,一次也就兩毛……”
“這位大姐,這槍傷不同普通毛病,郎中我是擔著殺頭的風險的,您就給一塊大洋,太少了。”冷鋒搖了搖頭。
“那你要多少?”
“怎么的也要這個數。”冷鋒手一攤。
“五塊大洋,你怎么不去搶?”大姐立馬炸毛了,眼神看著冷鋒,宛若那殺父仇人。
“大姐,你家里的這位是姓這個吧?”冷鋒伸手比劃了一下,一個“八”字兒。
“去,去,我們不治了……”大姐嚇了一跳,哪敢再跟冷鋒說話,一扭頭就往巷子里跑。
“先生?”
“跟上,我們去看看。”冷鋒并沒有馬上追,而是等她跑遠了,這才帶著曾仁劍慢慢的跟了上去。
這大姐夠機警的,她的家就在附近不遠的一個巷子進去,她愣是帶著冷鋒他們饒了一個大圈子。
當然,憑她的能耐,根本不可能發現冷鋒在跟蹤她,這一般人還真能讓她給蒙過去。
“先生,中間那家。”
“過去,敲門。”冷鋒吩咐一聲。
“就這么直接過去敲門,這……”曾仁劍愣住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冷鋒微微一笑。
曾仁劍在夜叉大隊,那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跟著冷鋒,比在軍營里痛快多了,何況他對冷鋒還帶著一種天生的崇拜,幾乎到了盲目的地步。
當下不再懷疑,徑直走了過去,敲響了那斑駁的大門。
“誰啊?”
“過路的,討一碗水喝。”
里面沒了動靜,曾仁劍正要繼續敲門,冷鋒沖他搖了搖頭,不要敲了,繼續敲會給里面的人心理壓力,這樣就更不會開門了。
果然,過了十幾秒,里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然后就聽見門栓被拉動的聲音,大門被拉開,不是剛才那位大姐又是誰?
“是你們?”大姐看到冷鋒嚇的一條,趕緊伸手就要關門,冷鋒早就準備,一抬腳,卡住了門縫,他知道,這門一關上,想要再打開就難了。
“大姐,咱們又見面了?”
“你,你們想干什么,我可喊人了……”大姐臉色發白,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你要是喊人的話,家里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你,你……”
“我就是一個江湖野郎中,只為求財而來,大姐,咱好歹也是中國人。”冷鋒道。
“你,你們真是只為求財?”
“我們兩個要是想貪圖日·本人的賞錢,何必就兩個人來呢,再說,這出賣自己同胞,有違我這救死扶傷的職業,不是嗎?”
“這你能治槍傷嗎?”
“我要說能,您能不能讓我們進去說話,這樣豈不更讓人懷疑?”冷鋒嘿嘿一笑。
“那你們進來吧。”大姐想了一下,拉開門讓冷鋒和曾仁劍兩人進入院子。
院子不大,一口水井,還有一個石磨。
冷鋒鼻子輕輕的嗅了一下,有血腥味兒,這人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不然不會有這么大的味兒。
“大姐,人呢?”
“在里屋。”大姐遲疑了一下,說了傷員的位置。
冷鋒讓曾仁劍把毛驢拴一下,自己則先一步進入堂屋,四下看了一下,這戶人家日子過得也不是很好,但還算能溫飽,難怪能出的起一塊大洋的診金。
不用說,冷鋒一挑開竹簾,就看到一個受傷的男子躺在土炕上,一名年輕的女子正在給他喂食米湯。
突然進來一個人,把這名身穿洗的發白的年輕女子嚇了一跳,差點兒把碗里的米湯都給撒了。
“秀芬,這是我給柱子請的郎中,你先去燒點兒熱水,一會兒郎中要用。”剛才的那位大姐,應該是這個叫秀芬的女子的母親或者婆婆之類的,跟著進來,吩咐一聲。
“哎!”女子低頭答應一聲,端著碗從冷鋒身側過去。
“大姐,你閨女?”
“不,我媳婦兒。”
“那這是您兒子?”冷鋒指著躺在床上,嘴唇干裂,氣若游絲的傷員問道。
大姐眼圈一紅,點了點頭。
“您兒子參加了八路軍?”
“沒,沒有,我兒子沒有參加八路軍,他只是跟人出去做活兒,碰上了鬼子下鄉征糧,結果被子彈打著了。”大姐,不,應該是大嬸兒說著說著就抹著衣袖哭了起來。
冷鋒上前去,稍微的看了一下傷口,除了胸口的一槍,頭上也有傷,這顯然不是誤傷或者無意中被流彈碰到的。
從傷口的形狀,還與額頭上的傷口的部位,不難推斷出,這是在戰斗中負傷的,而且是正面。
左肩膀上的老繭,還有右手食指的第二個指節上磨出的厚皮,這些露在外面的特征,都足以說明,這起碼是個老兵了。
“大姐,您兒子這傷可不好治,傷口在胸口,已經化膿,還發著燒,普通藥根本沒有效果,只有特殊的消炎藥和治療槍傷的藥才有效果,而這些藥都是軍需藥品,嚴格管制,恐怕在咱們這沛縣都沒得賣,得到徐州去,那也未必能買得到,因為買這些藥必須登記用途,否則一旦查出來,藥店的都得受牽連。”
“那,那怎么辦,我就這么一個兒子……”
“在我之前,你有沒有找過別人?”冷鋒問道。
大姐搖了搖頭:“柱子不讓我找大夫,說這會暴露他的身份,我也不敢找,怕被日·本人發現。”
“那你怎么就敢找上我呢?”冷鋒問道。
“我看你是外鄉人口音,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你居然能找到我家里來。”大姐紅眼道。
“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做大夫的,若是見死不救,那是要遭雷劈的。”冷鋒道,“我先給你兒子打一針退燒針,觀察一下,看能不能先把他身體內的彈頭取出來,把外傷處理一下。”
“謝謝郎中,謝謝郎中……”
“先別忙著謝我,他這個傷,得到正規的醫院接受治療是上策,我也只能是試一試,能不能保住一條命,還得看他自己。”冷鋒出來,雖然是裝裝樣子,但也帶了急救的藥品,倒是可以給這個叫“柱子”的年輕人試一試,能不能把人救過來,那就不好說了。
大姐激動萬分,現在只要有人肯出手就他兒子,那就是好人,是他一家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