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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仔細看,兩女的相貌真的非常相似,不過這個世界沒有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就跟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一樣。
即便是雙胞胎,如果仔細觀察,也還是有細微的差別的。
兩女的耳垂輪廓,弧度要下不一樣,白玉蘭的耳垂厚實,形似水滴,可后來的這張照片上的“白玉蘭”則顯得有些單薄。
女大十八變,可有些東西是可以變化的,比如胸脯,這個屬于發育的范疇,不可能萎縮。
肩部也有些不一樣,白玉蘭的肩部是向下收緊的,而后一張“白玉蘭”的肩部則略顯平一些,如果沒有比較,是不容易發現這些細微的差別的。
她現在有些明白為什么麻五會常駐皇后歌舞廳了,他是在觀察白玉蘭,希望能從她的日常行為舉止中發現破綻。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白玉蘭日常的生活中,還真讓麻五發現了一些東西。
模仿一個人的行為舉止并不難,可要模仿一個人的飲食習慣卻并不容易,人有時候總是會忽視一些東西。
麻五暗中了解了一些“白玉蘭”的生活習慣,比如白玉蘭愛吃什么,喜歡看什么書,喜歡用什么味道的香皂或者香水什么的等等。
在與現實中的白玉蘭進行比對,雖然人在不同時期的喜好會有所不同,但若非特別大的變故,口味和興趣轉變不會那么快,尤其是還出現南轅北轍的情況。
白玉蘭原來愛吃湖南長沙的一種地方小吃,但是,回來之后,她再也沒有吃過。
估計是這個“白玉蘭”根本就不知道,因為這種小吃也不是只有長沙才有得賣,武漢也有,可她連嘗一次都沒有。
這很反常,就算口味變了,看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算再改變,也不至于連口舌之欲都變了?
還有,白玉蘭的鞋尺碼也發生了變化,現在的“白玉蘭”的腳的尺碼居然比幾年前小了一碼。
這豈非咄咄怪事?
哪有人的腳越長越小的?
如果不注意,不留心觀察的話,是不會發現這些細微的差別的。
還有,以前的“白玉蘭”對茉莉花的花粉是過敏的,所以,白玉蘭用的都是桂花的香皂,可白玉蘭居然用的是茉莉花味道的香皂。
就憑這一點,麻五就懷疑上“白玉蘭”的真實身份了。
想要了解一個人,僅僅在一起生活一陣子是不夠的,何況以前的“白玉蘭”是一個相當靦腆害羞的女孩兒,估計很多事情她不會對人說的。
所以“白玉蘭”自己也沒想過自己身上會有如此多的破綻。
有時候不怕比較,一旦比較起來,那這個“白玉蘭”身上的破綻就多了起來,發現這些破綻之后。
麻五開始懷疑“白玉蘭”被人掉包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太小,但他還是認真的為自己這個懷疑去尋找證據。
“白玉蘭”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人物,想要調查這樣一個“交際花”,對于一個擁有眾多情報特工的情報機構來說,這并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很快,他就利用軍統的關系,調查了有關“白玉蘭”在上海讀書的情況,這一調查不要緊,一個驚人的發現傳了過來。
麻五正是接到上海傳來的有關的調查的情況,才來找“白玉蘭”的,沒想到,這個“白玉蘭”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早就察覺到麻五的身份不對勁,而且還在暗中調查她的情況。
她一直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直到麻五來找她攤牌的那一刻。
“段組長,我看一下你的預審方案。”
“是,巫處。”預審組的組長段武銘遞上來一份剛剛寫出來的預審方案,這些都是老經驗的預審員了,對于不同的罪犯,他們都有相應的審訊方式和方法,當然,也包括刑訊。
但督察處在冷鋒和巫小云的嚴格要求下,盡量的不適用刑訊,一般都是策略攻心為上,刑訊不是沒有效果,但刑訊只是對意志力不強的人起作用,真正的意志力堅強,甚至受過刑訊逼供訓練的,想要快速的讓他開口,刑訊的作用是不大的。
所以,這就倒逼這些預審員們提高業務水平。
審訊是一門技術活兒,一般人面對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罪犯,想要讓他們開口講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會兒,我來審,你負責記錄。”看了一下預審方案,巫小云遞還給段武銘,吩咐一聲道。
“是。”
審訊室內,“白玉蘭”戴著鐐銬,穿著一身單薄的囚衣走了進來。
她睜開雙眸,看到了巫小云,眼神之中露出一絲恨意。
“過去!”警衛將她推搡了一下。
嘩啦啦……
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警衛將她鎖了起來,這樣她即便是有通天徹地的能耐,也無法從椅子上脫離。
這是為審訊犯人專門設計的椅子,鋼鐵打造的,焊接在地面上。
“姓名?”
“白玉蘭”微微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玩沉默對抗呢,看來,這個“白玉蘭”受過專業的反審訊的訓練,一般人,不會表現的如此鎮定。
這種受過訓練的犯人是非常難對付的,她就是不開口,也不搭理你,最終的目標是激怒你,讓你對她用刑。
可以肯定,這個“白玉蘭”一定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樸慧蓉!”
巫小云突然一拍桌子,沖著“白玉蘭”喝問一聲,這“白玉蘭”猛的身子一顫,顯然是這個名字讓她起了反應,眸子一抹驚慌之色一閃而過。
“怎么,是不是對這個名字很熟悉?”巫小云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這個“白玉蘭”八成就是樸慧蓉了。
“白玉蘭”還是不說話,但她的氣息遠沒有剛才的鎮定了,顯然內心在做著極其復雜的斗爭。
“你們的運氣不錯,那只小麻雀居然還沒死。”約莫十秒鐘后,“白玉蘭”的表情忽然鎮定下來,抬起頭來,清麗的臉上平靜的道。
“我的人,沒那么容易死的。”
“恭喜你,抓了我,你可以交差了,我就是那個在展覽上對你們的蔣委員開槍的那個槍手。”“白玉蘭”平靜的承認道。
“記下來。”巫小云吩咐一聲。
段武銘迅速的在問詢筆錄上,將“白玉蘭”的話原封不動的寫了下來。
“為什么要刺殺蔣委員長?”
“他背叛中山先生,背叛革命,殘害那么多的仁人志士,殺了我們黨那么多的同志,不該殺嗎?”
“你們的黨?”巫小云笑了,果然臨死還要拉上別人,用心實在是歹毒。
“巫處,這一段……”
“如實記錄!”巫小云沉聲吩咐道。
“是。”
“是,我們的黨。”
“能否請問,你們是哪個黨?”巫小云問道。
“明知故問。”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所知道的,咱們中華民國的黨派不少,除了國民黨,gcd還有青年黨,共和黨,社會黨等等,黨派眾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黨?”
“白玉蘭”沉默了。
她本來就不是什么黨,現編的瞎話而已,換做軍統或者中統,聽到她這話,估計早就樂瘋了,明知道她是胡說八道,但是上面不就是想要個借口嗎?
只要這件事能夠跟“gcd”扯上關系,一切都不一樣了。
巫小云內心冷笑不已,這些日·本間諜打的什么主意,她很清楚,挑起國共兩黨內訌,對日軍的來說,無疑是一招妙棋。
換一個人來審,恐怕就“上當”了。
“怎么不說話了,是難以自圓其說呢,還是你根本就在胡說八道呢?”巫小云優雅的一笑道。
“我自己承認也就罷了,但我不能出賣同志。”
“你的那個同志叫喬雅吧,她是不是還有一個日本名字,前野幸子?”
“你們殺了我吧,會有人給我報仇的。”
“你想殺我為什么?”
“因為你的手上沾滿我同志的鮮血。”
“我想你弄錯了,我雖然在軍統,但我一直不負責對內的行動,我跟國內任何的一個黨都沒有私仇,死在我手里的最多的是日·本人,還有漢奸。”巫小云很淡定的說道,這一點兒,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她在軍統內的確殺過不少人,可從來不摻和政治上的事情,只管情報監聽和分析,親自動手殺人,也是殺日·本間諜和漢奸。
“你……”
“看來,你們對我的調查一點兒不全面,現在最想我死的是日·本人和漢奸,你屬于哪一類?”
“忘了,你是高麗人,兩者都不是。”
“白玉蘭”臉色瞬間煞白,一下子沒了血色。
“我是白玉蘭,中國人,不是高麗人,你們弄錯了。”
“這個時候還不承認,有意義嗎?”巫小云道,“身為一個高麗人,卻給侵略者賣命,我為你感到可悲。”
“可悲,你們遲早也會跟我們一樣的,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弱者只能依附強者,這是叢林法則。”
“叢林法則對我們中國來說并不適用,我們是絕不會屈服的,有句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日·本想要吞并中國,那只能是自取滅亡。”
“哼!”
“你的忍術是誰教你的,甲賀派,還是伊賀派,白家可是富賈之家,可從來沒有聽說,白家的千金會日·本的忍術?”
“我憑什么告訴你?”
“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巫小云知道,再問下去什么都得不到,她已經明顯抗拒回答了。
只要她承認了她就是那個開槍的“槍手”,這展館“槍擊”案就算是告破了,剩下的就是細節的串聯。
“把人帶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允許提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