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隊長,這……這……”豫東第一兵團的日語翻譯兼播音員看到姚黑子送來的稿子,微微掃了一下,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道。
“稿子有問題嗎,這可是我耗費了一個下午的心血寫出來的,還請薛長官和吳參謀長幫忙潤色了一下。”姚黑子得意洋洋的說道。
“薛長官也……”播音員眼珠子瞪得老大。
“薛長官怎么會是這樣的人?”播音員一張臉漲得通紅,顯然不相信這姚黑子胡編亂造,薛長官多么英明神武,怎么會對這種“淫詞浪語”的東西感興趣。
“不行,我的請示一下張副官……”
“不用請示了,我的話你不相信嗎?”姚黑子有些不悅了,你一個小小的播音員,怎么就這么軸呢?
“信,我信。”播音員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額頭上的汗珠瞬間就沁出一片來,姚黑子身上殺氣很重,雖然收斂的好,可一旦主動散發出來,那對這種從沒有過戰場廝殺的人來說,那是相當恐怖的。
“播!”
“下面播報一則日本小故事……”
“阿嚏!”正在燈下看戰報的薛伯陵忽然獨斷的打了一個噴嚏,心道,“誰在背后編排自己?”
今天不念來信了?
陣地上的日本士兵一個個都驚詫不已,豎起耳朵聽了起來,中國人還真挺無聊的,居然玩這種小把戲。
“師團長,中國人的廣播又開始了。”
“聽到了,我耳朵沒聾!”土肥原賢二帶著一絲嗆人的煙火氣道。
“快去,聽中國人廣播里說什么?”參謀長佐野忠義吩咐一名日軍少尉道。
“哈伊!”
講故事?
陣地上的日本士兵都笑了,中國人難得這么好心,還給他們講故事,這打仗打的神經緊繃的都快要斷了。
忽然有人給他們講故事,這種好事兒哪兒找,還特么是中國人?
播音員是專業的,入伍之前就是學的這個,擔當過主持,日語也不錯,雖然比不上專業的那種說書人,可漸漸的進入角色之后,說的越來越溜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讓他先給對面的日本鬼子講故事,而且還是一些傳統的日本故事,甚至還有一些日本的笑話。
可他必須聽姚黑子的,姚黑子有薛長官的尚方寶劍,凡是對敵廣播的一切事宜都交給他負責,不準有任何的不滿。
“師團長,中國人的廣播在給我們的士兵講故事,而且還是我們日本的故事!”那少尉出去聽了一會兒,回來報告道。
土肥原賢二眼珠子微微凸起,有些詫異的站了起來,他也搞不懂了,中國人是閑的沒事干了,盡干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還是這背后有什么陰謀?
“命令部隊,小心戒備,中國人一定有陰謀,他們一定是想用這種方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后趁機偷襲!”土肥原賢二眼珠子一轉,似乎猜到中國人所謂的陰謀,嚴厲的下令道。
“哈伊!”
“將軍,中國人如此詭異,恐怕還會有后招,我請求去前沿偵查一下。”高橋浩主動請纓道。
“也好,你去看看,但不準有任何行動!”土肥原賢二想了想,同意了高橋浩的請求,但是只準偵查,不準行動。
高橋浩答應一聲,閃身大步走了出去。
“好了,小張,可以了,下面可以播我給你的那篇稿子了,記得要聲情并茂,要有感情,感情明白嗎?”
“恩恩!”那叫小張的播音員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不迭的點了點頭。
“下面播的是一個傳奇故事,故事的名字叫《我的前半生》,土肥原賢二……”
“納尼?”
陣地的鬼子們一個個都驚呆了,這居然是他們師團長親自寫的傳奇故事,還“我的前半生”,這是什么情況?
這一刻,歸德城內居然是一片死靜,所有日軍官兵都下意識的抬起頭,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廣播里傳來的聲音。
就連土肥原賢二自己也呆住了,中國人搞什么?
土肥原賢二精彩的前半生,冷鋒跟姚黑子講過的,但是姚黑子又把一些自己的東西加入進去,這樣一來半真半假,可就有意思了。
三歲偷看女人洗澡……八歲就開始打手槍……十二歲強j了隔壁家的小母豬……十三歲跟一個又老又丑的藝妓滾了床單……十六歲勾引嫂子……
然后,好吃,懶做,作風散漫,不修邊幅,經常挨揍,總之,沒上軍校之前的土肥原賢二就是一個出生在武士家庭的熊孩子!
進了學校,也是頑劣不堪,上課偷吃東西,偷看女同學裙底……
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丟盡了一個武士的臉。
聽著,聽著,土肥原賢二嘴唇都哆嗦起來了,身體也抑制不住發抖,一張臉脹成了豬肝色,這完全就是污蔑,造謠,他自幼家教甚嚴,品學兼優,怎么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中國人太無恥了,這種下作的事情他們怎么能干的出來呢?
第14師團的官兵們也都聽傻了,特別是站在土肥原身邊的那些軍官,一個個都悄悄的把目光朝土肥原賢二望去。
原來師團長閣下年輕的時候是這樣一個荒唐的人呀!
嘖嘖,還真看不出來。
“看什么,這是中國人在造謠,污蔑,他們怎么知道我的過去,你們都不知道,他們怎么會知道?”土肥原賢二感覺到周圍的目光,氣的破口大罵。
雖然說是造謠,可這些似是而非的東西里面,說的又好像是真的,而且這篇“故事”里對土肥原賢二的過去確實描述的十分詳細,顯然寫這個東西的人,對土肥原賢二過往十分的了解,不然他不可能寫的如此的逼真。
有些事情,作為土肥原賢二的部下,不少人還都有耳聞,但是經過廣播里這么一說,好像比之前了解的更加清晰了。
有些秘密,恐怕是只有生活在一起幾十年的家人才知道,可偏偏中國人的廣播里卻提到了,中國人是怎么知道的?
土肥原賢二自己也感到一種無邊的恐懼向他包圍過來。
這世上還有如此詭異可怕的事情嗎?
他內心藏的如此深的秘密,居然被自己的敵人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就跟一個大姑娘被剝的精光,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眾人觀看,那種毫無秘密的感覺,簡直讓人羞憤的想要自殺。
該死,混蛋!
土肥原賢二心里不斷的咒罵著。
“命令炮兵,給我把這些喇叭給炸掉,炸掉……”土肥原賢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憤怒的跳著腳,歇斯底里的下令道。
“師團長閣下,中國人的目的也許就是要激怒您喪失理智……”佐野忠義連忙上千勸說道。
“八嘎!”土肥原賢二以及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甩手給了佐野忠義一個響亮的耳光。
“師團長閣下……”
“命令炮兵,開炮,開炮!”
“開炮!”
哚哚……
日軍的炮兵開炮了,橘紅色的彈道劃過天空,朝國·軍陣地上的喇叭的位置砸落下來,劇烈的爆炸聲后。
喇叭“刺扎”幾下,徹底的沒了聲音。
“快,發現日軍炮兵陣地位置了,一發裝填!”早已嚴正以待的重炮旅,在謝造時一聲令下,瞄準了日軍剛才發射炮彈的陣地。
“放!”
數十顆炮彈呼嘯而至,全部砸在日軍的炮兵陣地上。
轟轟……
日軍設在歸德城內的一處重炮陣地瞬間就葬身在火海之中,一點兒渣滓都沒有剩下來。
日軍指揮部內,所有日軍軍官眼睛都紅了,特別是土肥原賢二,就這么幾分鐘,自己的一個重炮陣地就這么輕松的讓中國人給端掉了,這特么的還是自己主動暴露的位置。
他狠狠的甩了自己十幾個耳光,一直把自己的打的吐血才停下手來。
“混蛋,混蛋,誰讓你們下令開炮的……”木谷資俊從外面沖了過來,就這么一頓炮彈下來,他一個野戰重炮聯隊的建制就打沒了。
他的重炮旅團還剩下多少火炮?
接下來這仗還怎么打?
“打得好,哈哈哈……”豫東第一兵團指揮部內是一片歡騰,敲掉日軍一個重炮陣地,接下來攻城的阻力自然就會大大的減少,傷亡也會減少,收復歸德的日程也是大大的提前。
“這個姚黑子,還真是要的!”薛伯陵贊嘆一聲。
“薛長官,這還得是相互配合,冷長官麾下部隊的戰術配合,這是我們學習的地方。”吳錫祺道。
“嗯,他們的配合確實可以將戰斗力一加一大于二,之前的步兵、坦克還有炮兵的配合的進攻戰術就已經讓我們大開眼界了,杜光亭這小子這幾天天天圍著人家轉呢,我現在明白了,這小子告狀的目的了。”薛伯陵嘿嘿一笑。
“杜光亭想要偷師?”吳錫祺也是靈光一閃,明白薛伯陵意至所指了。
“這配合的戰術不是那么好學的,杜光亭想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得到人家的寶貴經驗和戰術,他以為自己是誰?”薛伯陵冷冷的一笑。
“說的也是,冷長官可是出了名的守財奴,鐵公雞!”
“這話你要是讓他聽到,估計會找機會狠狠的敲你一筆!”薛伯陵笑了,笑的很是坦然。
“不會吧?”吳錫祺面色一慘。
“今晚的戲該收場了吧?”
“好像還沒有,薛長官,你聽……”
“這個姓姚的小子,怎么還給日本人放起歌來了?”薛伯陵低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