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津美治郎的參謀會議開了一個晚上,沒有任何結果。
沒辦法,梅津美治郎只能先散會。
一個沒有激烈爭吵的會議居然沒能達成一個一致的意見,倒也十分稀奇了,可結果就是這樣,就是沒有結果。
土肥原的第14師團到底是南下隴海線,還是按兵不動,以待時機。
大家都談了不少,可真正站出來支持其中之一的,卻很少,很顯然第一軍內部也沒有統一意見。
當然,這跟寺內壽一的強硬蠻橫的作風有關,如果他得人心的話,或許,這個會議根本就不需要開。
“司令官閣下,野戰醫院來電話,說土肥原師團長剛剛離開了……”梅津美治郎正頭疼呢,副官突然跑進來,報告一聲。
“離開了,去哪兒了?”
“好像是接到一份電報,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還找軍醫開了一些藥一起帶走了。”副官是他從東京一塊帶過來的,還不熟悉情況。
“快,打電話去火車站,攔住他!”梅津美治郎一聽,激動的站起來喝令一聲。
“哈伊!”
“司令官閣下,土肥原師團長他們正在火車站,前往新鄉的一趟列車還有半個小時就出發了。”
“備車,去火車站。”
“可從司令部到火車站至少也要二十分鐘……”
“廢話那么多,讓列車推遲發車時間,等我的命令。”
梅津美治郎趕到火車站,土肥原賢二和自己的副官還有幾個隨從的護衛的士兵正在車站的候車室內。
土肥原賢二的臉色很不好,雖然用了退燒藥,可燒還沒有完全退去,裹著一張軍用毛毯,身體看上去十分虛弱,宛若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土肥原君!”
“司令官閣下,您怎么來了?”土肥原賢二依靠著椅背,眼睛緊閉,似乎在蓄養精神,聽到這一聲,睜開眼,看到梅津美治郎出現在自己面前,驚訝一聲。
“土肥原君,你怎么不辭而別?”
“我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所以,也就沒有向司令官閣下辭行,怠慢了。”土肥原賢二歉疚的道。
“不,你就這樣離開,讓本司令官心中難安,再說,你還發著高燒,就這樣回去的話……”梅津美治郎眼里流露出一絲擔憂。
“沒事的,我的身體我清楚,再說,我帶了要了,我這副官也懂一些醫,他會照顧好我的。”
“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突然決定回去呢?”
“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土肥原賢二嘆息一聲道。
“你最擔心的事,是什么?”梅津美治郎不解的問道。
“薛伯陵和冷鋒聯手了。”
“什么,薛伯陵和冷鋒聯手?”梅津美治郎聞言,也不禁臉色微微一變,這可是這兩天來他聽到的最多的兩個人的名字。
冷鋒自然不必說,這兩天,他的腦海里一直都翻滾這個人,一個令帝人談之色變的中國·軍將領,他們把他稱之為“冷血屠夫”,把他的部隊稱之為“魔鬼部隊”。
而這個“薛伯陵”則是北伐名將,有“老虎仔”的綽號,在gmd軍中也是響當當厲害角色,這樣兩個人現在一個在魯西,一個在豫東,分別統帥著兩支強大的兵團。
而土肥原賢二的第14師團就處在這兩大兵團之間。
單獨面對一個人,土肥原賢二到不覺得自己會輸給誰,但如果兩個人聯手對付他一個的話,這局面就更糟糕了。
梅津美治郎明白土肥原賢二為什么要急著趕回去了,他不在的話,下面的人是沒有能力應付接下來的局面的。
“師座,找到撤離成武的那支日軍了,他們撤到了定陶,與14師團日軍主力匯合,我軍現在在萬福河南岸反守為攻,日軍正在有步驟的向北岸以及定陶縣城方向撤退。”
“確定日軍在有步驟的撤退嗎?”
“確定。”
“看來土肥原賢二真打算違抗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兒。”謝季元說道。
“那我們要不要加大力度呢,新38是已經突破萬福河,到達墳上集一帶了,距離定陶縣城也就不到二十公里。”龍應欽問道。
“拿下定陶,日軍的戰略縱深就小了很多,對我們來說,則安全多了,那就打一打看,看土肥原到底想要干什么。”冷鋒決定發動收復定陶之戰。
“給孫總司令發報,我軍可伺機發動收復定陶戰役,動作要快,不要給日軍反應的時間,土肥原不是要想要找一個借口嘛,我們給他就是了。”
“是!”
“時間呢?”
“具體時間由孫總司令他們自己確定,我就不過多干涉了。”冷鋒道,“給薛伯陵發電報,告訴他我們準備收復定陶,讓他幫忙牽制一部分日軍兵力。”
“是。”
“命令新36旅向大李集、沙土方向推進,放出準備進攻曹州的風聲。”
“明白!”
“特務團配合22師監視鄆城酒井部隊,一有動靜,馬上報告。”
“是!”
隨著冷鋒一道道命令發布出去,魯西地區的部隊差不多都動了起來,如此異常的舉動,立刻引起了日軍的警覺。
中國人要在魯西有大動作了,而且肯定是針對土肥原師團來的。
一時間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開封,第一兵團司令部。
“冷國光要打定陶,他還真是跟土肥原卯上了,命令74軍后撤二十公里!”接到冷鋒的電報,薛伯陵嘿嘿一笑,下令道。
“薛長官,你這是幫冷國光,還是坑冷國光?”吳錫祺驚叫一聲。
“你覺得我是在幫他,還是坑他?”薛伯陵笑問道。
“要是在這之前,我一定覺得你一定是在坑他,但是現在說不好,你們倆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吳錫祺道。
“我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說我們連面都沒見過,冷國光長什么樣子我都不知道。”薛伯陵道。
“你真要下這道命令?”
“軍中無戲言,我豈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這你是知道的。”
“好吧,盡管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還是建議薛長官你三思而后行。”吳錫祺認真的勸說道。
“你是參謀長,不是司令官,照我說的去下命令。”
“好吧,不過我保留個人意見。”吳錫祺轉身往外走去,待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突然折回來,“要不要跟冷國光說一聲?”
“你想說什么?”薛伯陵額頭一抬,反問了一句。
“我們可是有協議的,這么重要的調動,背著他不合適吧?”
“吳錫祺,你是我薛伯陵的參謀長,不是他冷國光的參謀長。”薛伯陵重重的一聲道。
“好吧,那頌公和委座侍從室那邊?”
“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婆婆媽媽的了,你不是第一天當參謀長,這還用我教嗎?”薛伯陵不厭其煩道。
“還不去做事?”看到吳錫祺站在門口沒走,薛伯陵揮了趕道。
吳錫祺嘆了一口氣:“哎,薛長官,我發現你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你這個老東西,是不是不想伺候我了?”薛伯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跟吳錫祺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開這種玩笑是沒有問題的,換一個人估計就不一樣了。
“我會把你坑冷國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的。”吳錫祺轉過身,揮了揮手道。
“老東西,算你聰明。”
“這個薛伯陵,玩上癮了?”冷鋒接到吳錫祺發來的電報,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他不幫自己也就罷了,還給上一刀。
“師座,薛伯陵為什么不幫咱們?”
“他想坐山觀虎斗?”
“等我們跟土肥原賢二斗了一個兩敗俱傷,他再出來收拾殘局,然后把功勞獨攬過去?”
“你們都別瞎猜了,薛伯陵不是那種人,等著看就是了。”冷鋒喝止部下的胡亂猜疑,此時此刻,土肥原賢二恐怕最擔心的就是他跟薛伯陵聯手。
如果薛伯陵做出一副坐山觀虎斗的樣子,那土肥原賢二一定會誤判的,誤判的結果自然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當然,想要讓土肥原誤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本來就生性多疑,要讓他相信一件事,確實不太容易。
“那收復定陶的戰役還繼續進行嗎?”
“不必管其他,沒有薛伯陵的配合我們就不能夠收復定陶了,一切照原計劃進行。”冷鋒斷然說道。
收復定陶之戰有條不紊的準備著,26日上午,外圍戰斗已經開始,第三集團軍,榮譽一師,還有新38師各部隊都已經到達指定位置。
擔任主攻的是榮譽一師新37旅的一團,率先對定陶縣城外的日軍陣地發起猛烈沖鋒,然后第三集團軍20師主力越過東魚河,從馬集方向從定陶西南向定陶縣城發起進攻。
新38是一旅,沿著成武至定陶的公路,向定陶發起進攻。
二旅則穿插至定陶北部,擔負阻擊從曹州的過來的援軍。
定陶城內駐扎了日軍差不多有一個步兵聯隊的兵力,有少量的裝甲車和火炮,沒有150毫米口徑的榴彈炮。
這些大口徑的榴彈炮和坦克都集中在曹州附近。
當然,攻城的部隊也沒有大口徑的重炮,最多也就是75毫米的山炮和野炮,但數量上卻是首次超過了日軍的部隊。
戰至26日晚,gj以絕對的兵力優勢,占領定陶縣城外圍你的大部分陣地,從曹州出發支援定陶的日軍兩個大隊也被堵截在半道之上。
一場混戰下來,魯西兵團和日軍第14師團居然都沒有占到對方多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