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鬼子到來之前,將所有火炮全部炸毀,不能留給小鬼子一顆螺絲釘!”方曉陽下達了炸炮的命令。
“方參謀,這些火炮炸了太可惜了。”陸連長心疼不已,這些野炮完全可以裝備一個野炮營,現在卻要炸掉,這也太敗家了。
“我們這一路是要逃命,你帶著這些玩意兒,能跑得快嗎?”方曉陽斥道。
“可我們不是有汽車嗎?”
“汽車,我們拉上這些火炮,那突圍的川軍的傷員怎么辦?”方曉陽也不是沒考慮拉走這些火炮,這些都是寶貝疙瘩,能大大的增強部隊的戰斗力。
可權衡了一下,他們即使現在拉走,到時候還是要丟棄的,甚至還會拖累行軍的速度。
如果因為貪婪,而導致最終任務失敗,方曉陽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冷鋒為何強調,一切要以任務為重的命令了。
火炮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而生命是無價的,何況那都還是一些血戰余生的老兵,價值遠遠在這些火炮之上。
“放棄吧,以后我們再從日本人手里繳獲就是了,這又不是我們最后一仗。”方曉陽下令道。
“方參謀,我們人最多可以操縱四門野炮,不如我們帶走四門,剩下的炸毀?”陸連長還是舍不得。
方曉陽想了想,這倒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十二門野炮全帶走,肯定會拖累行軍,而且他們也沒這么多人操縱。
如果只帶走四門的話,倒也能增強突圍部隊的火力,誰知道這一路上會遇到什么情況,有火炮支援,起碼有一戰之力。
“好吧,帶走四門,其他的全部炸毀!”
“是!”陸連長聽方曉陽同意了他的方案,激動的跑過去傳令了。
數分鐘后,連同繳獲的日軍武器彈藥以及電臺設備全部裝運,所有人乘坐汽車,或者騎馬,迅速的撤離小鳧村!
猛烈的爆炸之后,小鳧村炮兵陣地瞬間化作一團火海,等日軍沖上來的時候,他們看到的之一地的狼藉,火炮的殘骸和一堆的日軍的尸體。
“什么,中國人炸毀了所有火炮,開著汽車逃跑了?”藤田少佐接到這個報告,當場就吐了一口老血。
“騎兵,呼叫騎兵,給我追!”
“哈伊!”
藤縣西門。
湯小英緊張的望著手表,半個小時快過去了,他們的任務就快完成了,也要撤退了,他們只是給日軍一個錯覺,吸引日軍的火力,并非真的要戰死在這里。
日軍顯然是被激怒了,火炮對西關車站進行了覆蓋性轟擊,動用的火炮數量至少超過了十門,還出動了坦克,至少五六輛坦克對西關車站發動了集團沖鋒。
張宣武他們幾乎被壓制的抬不了頭。
突然異于尋常的炮火讓湯小英嗅到了一絲危險,日軍改變戰術了,他們一定是察覺到西門的突圍只是誘餌,布置的陷阱已經沒有用了,下令強攻了!
“通知張團長,快撤!”湯小英急令通訊兵道。
雖然湯小英的命令下的不慢,但是張宣武和西關車站的川軍官兵還是遭到了日軍殘酷的炮火襲擊,死傷慘重。
就連張宣武本人也被彈片擊中,胳膊負傷,腦袋也破了。
撤回來的官兵加起來不到二十人。
要知道,之前那可是整整一個連,一百多號人。
“快走,日軍馬上就要炮火延伸打擊了!”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后面還有沒有活著的人了,湯小英帶著剩下不足四十人的隊伍迅速的朝西關電廠撤去。
他們離開后不到三十秒,日軍新一輪炮火覆蓋就砸在他們剛才所處的地方。
要是再晚一步,他們這些人就得全軍覆沒了。
當真是好險!
所有逃出來的人都捏著一把汗,這條命完全是撿回來的,要不是湯小英當機立斷,恐怕真的是喪命當場了。
“快,進密道,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湯小英給他們這些人設定了一個從西關電廠到東門的時間。
十分鐘!
如果十分鐘之內不能穿過去的話,那他們生存的希望就十分渺茫的,日軍的反應速度絕不會慢的。
當最后一個人進入密道,湯小英用集束手榴彈炸掉了這個入口。
他知道,日軍只要沖進來,應該很快就能發現城中守軍消失的真相,只不過,大半夜的,在滿是廢物的城市中,尋找地下密道的入口,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如此,憑借日軍強大的兵力,也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封住突圍的通道出口,到那個時候,恐怕他們只能困死在地道中了。
所以,他們要跟日軍搶時間,因為他也不確定,通道出口的地方,接應的部隊能夠堅持多長時間。
十分鐘已經是通過這條密道的極限了!
城東,磚窯廠,雖然從城內的沖出來的日軍讓方曉陽一通意外的炮擊給炸死不少,可城內的日軍還是沖了出來,而且藤縣四周圍了上萬日軍,這槍聲一響,不可能沒有反應,只不過,最快的也要十分鐘。
何況軍人不是老百姓,沒有接到命令是不能夠擅自行動的,就算接到救援的請求,那也要是要請示才能動的。
否則,情況不明之下,被敵人鉆了空子,那救人不成,自己反會遭殃的。
所以,這里面至少也要有五六分鐘的時間請示和決策時間,加上集合隊伍等等,怎么的也要二十分鐘。
還有,就是人家自己能解決自然不會求你,而藤田一郎自以為自己能夠解決問題,等發現自己根本搞不定之后,這才像瀨谷啟發出了請求指導的電報。
而這個時候,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
“快,快點兒……”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周同還是一路被人抬著出來。
“這人是誰,看著沒受傷,怎么綁著他,難道是日軍俘虜?”
“不是,是藤縣縣長!”
“他是縣長,你們幫著他干什么?”郭興一臉的懵然。
“周縣長不肯撤離,硬要跟藤縣共存亡,誰都說不通,沒辦法,就只能把他給捆上,抬著撤退。”
“這縣長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他就這么想死不成?”
“讀書人,這方面有點兒……”
“明白了,讀書讀傻了。”郭興笑了笑,表示明白,這讀書人還真是有些難理解,不過奇怪的是,這種人也能當縣長?
“王麟,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你讓他們抬傷員去,不要在我身上浪費體力!”周同要不是被綁著,早就跳下擔架了。
“你就省省力氣,接應咱們的部隊說了,前面有汽車,繳獲鬼子的,傷員到時候都上汽車!”王麟一瘸一拐的說道。
“你就吹吧,哪來的汽車,小鬼子的汽車哪那么容易繳獲。”周同哼哼道。
磚窯廠的戰斗還在繼續,郭興帶著兩個排和一個機槍班接管了川軍的陣地,掩護守城的川軍撤退。
藤田一郎急的嘴都起血泡了,照明彈打的天空亮的如同白晝一般,他清清楚楚看到守城的中國軍隊從磚窯廠里出來,迅速的沿著大路向東進發,而他的部隊卻被死死的擋住過不去!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手就這樣安全的,毫發無損的從藤縣撤走。
“該死的,援軍呢,援軍什么時候到?”
“還要幾分鐘,要不是今天下午抽掉部隊西門,我們現在也不會兵力不足……”下屬低估一聲。
“混蛋,再有幾分鐘,他們就該撤完了了!”
其實,瀨谷啟已經率一支戰車中隊以及一個大隊的日軍乘坐從汽車趕過來了,但這是需要時間的,這中國的道路可不像在日本,而且戰爭的破壞之下,夜間就更難走了,這也是日軍不習夜戰的一個原因。
這只要中國人隨便在大路上挖一個坑,就能讓整隊的日軍癱瘓在馬路上。
咣當!
車驟然停下來,瀨谷啟腦門一下子磕在前擋風玻璃上了,一個老大的紅包,疼的他暴怒之下甩手就給開車的日本兵一個大耳刮子。
“混蛋,你怎么開車的?”
日本兵很委屈,這又不是他的錯,是前面的車突然掉坑里了,他要是不急剎車,豈不是連人帶車直接撞上去。
“納尼?”瀨谷啟跳下車,看到前面滿載士兵的卡車前半身栽倒在一個深坑里,很顯然,有人在路上挖了一個陷阱。
“這是誰干的?”
“可,可能是游擊隊,他們經常這么干?”士兵被瀨谷啟猙獰的面孔嚇的不輕。
“混蛋,這里距離帝國軍隊的營地這么近,怎么會有游擊隊跑過來挖坑?”瀨谷啟氣的滿臉充血。
“隊長,咱們為什么挖坑,埋地雷多省事兒?”
“游擊隊能有地雷這種稀罕物件兒?”隊長罵了一句。
“嘿嘿……”
“走,我們的任務是拖延鬼子的援軍,別忘了,咱們的任務是什么。”那名隊長十分認真的說道。
“下車,下車,跑步前進……”瀨谷啟一咬牙,天知道前面還有沒有這樣的大坑,這汽車不是坦克,不是什么地形都能走的,現在只能騎車跑步前進。
不過坦克可以攜帶一部分步兵迅速挺進,而他則也鉆進了一輛悶熱的戰車,撇開步兵大隊,急速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