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朝香宮鳩彥王中將司令官閣下有可能失陷在城內的消息,中島今朝吾感覺頭皮都麻了。☆→,
不管是被擊殺和被俘都是一件相當糟糕的事情。
如果被擊殺,到還要處理,找個機會搶回尸體,或者花點兒代價弄回尸體,回國安葬,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皇室和帝國的臉面,他不用考慮,反正他已經是無地自容了。
如果是被俘,那就是大麻煩了,搞不好,他們這些人統統要問責,丟官罷職那都是輕的,弄不好還要上軍事法庭。
怎么辦?
重新奪回南京城,就憑16師團現在這點兒兵力,根本不夠,何況他們把大部分的重武器都丟在了南京城。
得到這些重武器裝備的中隊,那還不是如虎添翼?
這可不是一支一般的部隊,那可是跟他們在南京城斗了一個多月,卻始終沒有抓到人家,自己還屢屢吃虧的‘夜叉’。
這是一支鬼神莫測的部隊,想起來,中島今朝吾內心都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
援軍已經到達句容,近在咫尺,最快也要明天一早趕到,第三師團想干什么,為什么不直接趕到湯山?
電報解釋,那只有一個大隊的前鋒,接到命令就出發了,趕到句容已經人困馬乏了,實在走不動,需要休息一下了。
沒辦法,只能等。
失陷在南京城內的還有日軍不少高級軍官以及外交人員,‘夜叉’選擇的這個時機太好了,日軍根本沒有防備。一下子就中招了。
包括日本駐南京領事館領事內田。新政府高級顧問原田少將。以及佐方機關機關長佐方繁本等等一下日本軍政方面的要員。
這些人現在極有可能統統被俘了。
怎么辦?
第16師團指揮部內一片愁云慘淡,中島今朝吾最凄慘,這一回他的軍旅生涯怕是要結束了。
“師團長,派遣軍司令部來電,新任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大將閣下命令我部就地建立防御陣地,等待援軍到達。”
“援軍什么時候到達?”長勇關心的問道,他剛脫險,還不清楚情況。
“援軍最遲明天上午就會趕到。其前鋒已經到達句容。”
“為什么不過來?”
“句容到湯山這一段路不好走,加上天黑,他們一路上人困馬乏,就在句容休息一晚,然后明日一早便過來與我們匯合。”
“是這樣?”長勇不說話了,感覺雖然到了湯山第16師團師團部,還是有一種不太安全的感覺。
在南京跟‘夜叉’也是數度交鋒,知道“冷鋒”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如果真的是他主導昨天夜里的行動。
那么他就很有可能再來一次。
“中島師團長閣下,今天夜里是最危險的。我希望第16師團能夠加強警戒……”長勇急切的建議道。
“長勇君,這里是湯山。我第19旅團部,就算不是固若金湯,支那人想要偷襲,恐怕也是做不到的。”草場少將道。
“中國人現在根本沒有時間顧及我們,他們今天出城與我們一戰,其目的就是逼退我們,好給他們騰出時間來,肅清城內治安,他們現在估計還忙著到處撲火呢!”
“今天下午,我陸軍航空兵的轟炸機攜帶燃燒彈轟炸了南京國際安全區……”
“師團長閣下,夜叉的那個冷鋒決不能以常理度之,我們必須小心才是。”長勇心中焦急,忍不住再一次提醒中島今朝吾。
“長勇君,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中澤君,煩你安排長勇君下去治傷休息。”中島今朝吾剛愎道,他認同草場少將等人的判斷。
這個時候,‘夜叉’忙于南京城內的肅清和準備抵御日本皇軍的反攻,那還有余力發動進攻?
他們的兵力的并不多,親身經歷過戰斗的中島今朝吾自然是清楚的,只不過他們的指揮協調能力很強大,而且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亂中取勝。
如果擺開陣勢打的話,中島完全相信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絕不是精銳的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對手。
“師團長閣下,一定要小心……”
長勇的建議,中島并沒有放在心上,南京城內的中隊保守估計也就一兩萬人,這一兩萬人雖然比剛放下鋤頭的新丁要好一些,但要論單兵素質,要比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差上許多。
如果他們不是用詭計奪走重炮,第16師團在城內也不會敗的如此快。
而重炮是守城利器,他們絕不會輕易的動的,城外野戰,中國人根本不是大日本皇軍的對手,這個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有時候自信過了頭,就變成自負了,就像中島今朝吾這樣的。
長勇說的沒錯,他的確有些被‘夜叉’嚇破了膽子,可他的擔心卻并非沒有道理。
他們忘記了,南京城內的中隊并非都是臨時拼湊起立的烏合之眾,還是有精銳之師的,比如,剛剛獲得自由的謝季元支隊,這支隊伍可是讓日軍在上海損失慘重的精銳,如今獲得自由,其戰斗力比守四行的時候更加強大。
如果中島今朝吾知道今天夜里突襲的人是謝季元的話,他就不敢如此的草率了。
戰斗在黎明前打響。
謝季元親自率領特別支隊從方沖山突入日軍營地,這個地方日軍不久前還伏擊過粵軍的突圍部隊,而現在卻第二次被中隊突入了。
李野率領的戰車中隊和補充給謝季元支隊的三個主力營沿著公路直接殺入日軍的前哨陣地,撕開一個口子,橫沖直撞的殺了進去。
還在睡眠中的日劇被殺的一個措手不及。傷亡慘重。沒有足夠的反坦克武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野的坦克中隊在自己的陣地上來回沖突,殺的血流成河。
方沖山距離日軍16師團部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離,幾乎沒有任何的縱深,這一突然襲擊,驚的中島今朝吾慌忙失措。
他開始后悔沒聽長勇的建議,加強對陣地的警戒,現在后悔已經晚了。
“殺!”
謝季元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這么一個痛打日軍的機會。他豈能放過,帶隊親自沖鋒,殺的日軍是人仰馬翻。
中島今朝吾見情況不對,連忙下令撤退,可湯山的日軍有一部分是從南京城逃出來的散兵,沒有任何組織,結果一打起來,拔腿就跑,整個局面就亂了。
這一亂自然是沒辦法控制了,中島今朝吾只能下令沿著京杭公路撤退!
無組織的撤退演變成了潰敗。而且還是大潰敗,士氣低落。軍心渙散,四五千日軍經不住打擊之下,一哄而散。
謝季元當即命令趁勢掩殺,兩千多人追著兩倍于己兵力的日軍一通狠殺,日軍丟盔棄甲無數,武器丟了,彈藥丟了,各種物資也丟了……
謝季元也是有分寸了,追出七八里之外,就下令收兵了,見好就收,日軍援軍前鋒已經抵達句容境內,所謂窮寇莫追。
冷鋒一直都在等謝季元的電報,從開始發起攻擊,到攻擊結束,加起來不到四十五分鐘,就取的了擊潰敵人的戰果,擊斃擊傷日軍上千人,俘虜也有七八百,多數為日軍傷員。
“命令謝季元,日軍傷員我們就不要了,俘虜也不要了,讓他打掃戰場后,馬上回來。”冷鋒命令道。
“是!”
“團座,冷副司令長官這是什么意思,不要俘虜?”
“執行冷副司令長官的命令,所有傷員和俘虜都留下,把武器裝備和物資全部裝車,給我打掃趕緊了,一顆螺絲,一顆子彈都不要留給日本人。”謝季元接到命令,吩咐傳令兵一聲。
謝季元當然明白冷鋒的意思,日軍的傷員和俘虜,押送回去,隊伍走不快不說,還消耗自己的資源。
就算不給他們治傷,總不能不給一口吃的吧?
傷員和俘虜還是交給日本人,他們自己人,總不會不管的,消耗的也是他們的人力和物力,而己方卻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撤離,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中島今朝吾看后面沒有追兵了,這才下令停止前進,收攏殘兵。
稍微一統計,一口老血直接就噴了出來,五千多日軍,除了傷兵之外,近四千人能戰之兵,現在就剩下千把人了。
第16師團可是日本17個常備師團之一,全員滿裝近三萬人,除了國內留守的部隊之外,其他的都派到中國來了。
經過淞滬、南京兩場大的戰役,16師團已經銳減至一萬六千人,兩場大戰,十六師團戰損八千,這還是三個多月連續作戰的損失,可到了占領南京,卻在短短的一個多月內,零敲碎打的,居然損失如此之大。
到如今,他手下可用之兵居然不到千人,而且還是一群喪失了斗志的潰兵,中島今朝吾當即被刺激的吐血。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中島今朝吾一邊吐血,一邊仰天質問,最后倒了下來。
“師團長!中島君!……”
“中島君走了!”
16師團的將佐們紛紛圍了上來,中島今朝吾的尸體躺在擔架上,臨死之前那一顆質問蒼天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臉上。
中島今朝吾被氣死了,死的很憋屈,很不甘心。
這個喜歡以殺人,燒尸圍了的劊子手終于沒有機會再禍害中國人了。
消息傳至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一眾日軍將佐們都震驚了,一個日本陸軍中將就這樣被活活的氣死了。
這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也令全世界感到震驚!
夜叉!
冷鋒!
大日本帝國與你不死不休!
新任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大將摔碎了杯子,發出無比憤怒的咆哮!
無疑,‘夜叉’再一次出名了。
民國二十七年2月1日,也就是農歷戊寅年正月初二,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參謀長河邊正三等眾多日本軍官乘坐一架軍用飛機飛抵句容機場。
隨后,畑俊六大將在句容縣城第三師團師團部召開緊急軍事會議,研究如何部署重新奪回南京的戰略。
冷鋒也接到了軍統上海站以及zg方面通過其他渠道給他的情報,畑俊六來了。
“抓到了嗎?”接到謝季元的電報后,冷鋒小睡了兩個小時,九點左右,準時醒了過來,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沒有,我們把夫子廟那一帶翻遍了,都沒有找到。”
“下去休息吧,你面對的是一個狡猾的日本情報特工,想要抓到他,不容易。”冷鋒揮了揮手,這土肥原賢二可是中國通,會說中國話,而且還能順溜,又懂中國的民情,他要是往人群里一躲,還真不好找出來。
眼下又沒有時間和精力對撤退的百姓進行甄別,讓有不能為了抓土肥原不管手頭的工作,那就是因小失大了。
算這老家伙走運,這一次沒能逮住,下一次就沒這么好運氣了。
“頭兒,好消息,好消息……”
“郭衛權,什么好消息哦,瞧你這嘴。巴笑的都快合不起來了。”冷鋒拿了一根煙點了起來,抽了一口道。
“中島今朝吾死了!”
“什么?”冷鋒一愣,指揮部內正在忙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千真萬確,這可是日本人發出來的消息。”郭衛權怔怔道。
“電報給我。”冷鋒命令道。
“電令軍統上海站,密切注意日軍下一步動向,尤其是日軍的調動,還有,查一下中島今朝吾的死因,的,跟我玩哀兵必勝的把戲!”冷鋒面色冷峻的下令道。
“是!”
第一陸軍醫院。
“布谷鳥同志,我是老家派來的,七哥托我向你問好。”
“七哥身體好嗎?”
“七哥身體很好,請你放心,我這一次冒險來南京,一是跟你接上組織關系,二呢,也是向你傳達組織的任務。”唐靜面前,一個長相略顯普通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副黑邊眼鏡兒,看上去就像是私塾的教書先生。
唐靜只知道他叫老肖,是上級派來跟她接頭的。
這一次他是受七哥委托,冒險進入南京的,布谷鳥身份特殊,他必須親自來,這一條線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危險。
“布谷鳥同志,組織希望你能夠留在他的身邊,你的身份很重要,可以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的作用。”老肖懇切的道。
“我該怎么做?”唐靜情緒上有些復雜,甚至還有些小抵觸,但是還是答應了下來,她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小女孩了。
“接近他,照顧他,保護他,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用做。”老肖認真的道。
“什么都不用做嗎?”唐靜訝然問道。
老肖點了點頭:“什么都不用做,他做什么,你也不要干涉,當然涉及你自身利益,或者原則問題,分寸你自己把握。”
“好,我知道了,萬一有事,或者有重大情報,我該如何聯系組織呢?”
“你的任務不是收集情報,你的身份也要絕對保密,不可讓任何人察覺。”老肖嚴厲的道,“這是七哥特別交代的,你要牢記這一點。”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想要我跟他結婚,我該怎么辦?”
“上級原則上不干涉你們的婚姻自由,但你要想好了,再做決定。”老肖想了一下,緩緩說道。
“我知道了。”唐靜微微一點頭。
“我要走了,這里不能久待。”老肖沒有告訴唐靜他的行蹤,這是組織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