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磊先生怎么看？”老蔣似乎意識到自己走神了，稍微坐正了一些，緩緩的張嘴問道。︾樂︾文︾小︾說 “先生，軍中的規矩，作戰命令已經下達，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何況現在計劃已經展開，就算您現在下令把冷鋒抓起來，槍斃了，計劃也不能停止，否則，那就等于把‘夜叉’和救國師這上萬人送到日本人的斷頭臺上。”陳布磊分析道。
老蔣點了點頭，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言，他有些不滿的瞄了錢大均一眼，出了事兒，就知道懲罰，卻不思解決知道，而且不考慮后果，這樣下去，如何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將領？
錢大均臉色羞慚，剛才是他太過急躁了，夾雜著對‘夜叉’，對‘冷鋒’一點兒嫉妒和不滿的小情緒。
這才讓他在老蔣面前失態了。
這段時間‘夜叉’和冷鋒太光芒耀眼了，在第三戰區節節敗退，丟盔棄甲，損兵折將，就‘夜叉’一枝獨秀，在日軍占領的核心區域內，居然玩的日軍損失慘重。
最近雖說安分了些，可利用日軍俘虜換回了大量被俘的軍官，利用換俘名單在中大肆聯絡勾結，已經成為一股不小的勢力。
如果讓‘夜叉’繼續發展下去，恐怕在中央軍內又要多出一個軍事政治派系出來，當然，這個看起來還早，冷鋒才一個上校，恐怕也還沒有那個意識。
可人家現在是抗日英雄，國家的功臣，有了這層光環，只要他愿意，經營幾年，未來成就恐怕是不可限量。
到時候。這些黃埔出身的老人怎么辦？
“幕伊，你也不要這么激動，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我們都不知道，日本人肯定也不知道。他們精心謀劃的這個計劃，還是有很強的突然性的，如果能利用夜色掩護，就可以避免日本空軍的空隙和海軍的攔截，這樣計劃我看還是能夠成功的。”老蔣道。
“可是，先生，我們的對手是強大的日軍，這個計劃完全都是一張漂亮的紙上談兵。根本不具備可行性。”錢大均反駁道。
“那你說說，這個計劃哪里不具備可行性了？”老蔣有些不高興了，聲音驟然高了起來，錢大均雖然對自己忠誠不二，可他的手伸的太長，貪財成性，得罪的人也多，他早就想考慮將他從侍從室一處主任的位置上拿下來，只不過，還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先生。這個計劃明顯沒有考慮到我軍跟日軍的戰斗對比，如果集中力量向南京城西南山區突圍，或許還能利用地形阻擊日軍。獲得一息休整的時間，但如果集中力量北上，一旦失敗，后果會怎樣，而且這樣做還會連累安全區內二十多萬無辜的百姓，日本人會不會因為這個兒對老百姓在一起提起屠刀，這就很難說了。”錢大均迅速思考了一下，努力的組織好自己的語言。
“你的意思是，再來一次大屠殺？”
“這不是沒有可能。日軍是沒有人性的，既然做過一次。那又何懼再來一次，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了。”
“那他們就不怕成為全世界的公敵？”
“公敵。呵呵，南京大屠殺已經被西方世界知曉，日本連美國人的船都炸了，美國人還不是收了賠償了事，連他們自己的公民都可以不管，還會管我們的死活，只要戰火沒有燒到他們本土，他們是不會管我們死多少人，損失多少財產的。”錢大均氣憤不已。
“幕伊兄這話有些偏激了，西方自由世界對日本這種屠殺行為還是十分憤慨的，他們已經著手準備對日本進行軍事和經濟上的制裁了。”陳布磊道。
“那只是表面文章，軍事和經濟制裁能夠給日本帶來多少損失？”
“先生，何部長和楊杰次長到了！”
“他就讓叫了何敬之，怎么楊杰也過來了？”老蔣目光微微一凝，莫非他們也得到什么消息了，這兩人可是常年不對付，怎么走到一起了。
“請他們進來吧！”老蔣微微一點頭，揮手吩咐道。
“委員長，新年好！”
“敬之和耿光老弟來了，快請坐，奉茶。”
“謝委員長！”
“委員長在這個時候緊急召見敬之部長，我就厚著臉皮跟著一起過來了。”楊杰嘿嘿一笑，倒是并不害怕老蔣，在國府內，罵過老蔣的人有不少，敢當面罵的人就有他一個，經常弄的老蔣下不來臺。
老蔣用他，是因為他的才學和能力，可并不待見他，這位領袖的氣量也不過如此。
“耿光老弟能來，那就再好不過了，我怕打擾你了。”老蔣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今晚的事情，估計明天一早全世界都知道了。
“耿光兄，你是國民政府內的軍事戰略專家，你看看這份計劃，是否能夠成功？”老蔣直接將‘夜叉’匯報的拯救計劃主要內容的電文命人拿給了楊杰次長。
楊杰看了電文內容后，露出一臉驚詫：“什么人如此大膽，居然弄出這樣一份計劃來？”
“‘夜叉’的冷鋒，已經開始實施了。”錢大均道。
“這不像是計劃的全部，應該是有所隱瞞，錢主任，你這里有更詳細的嗎？”楊杰直接問道。
“楊次長的意思是，這個計劃不全？”
“當然不全，如此周密的計劃豈是用一兩張紙能夠說明完的，不過，從這個計劃的步驟來看，如果每一步都能達到預定目標，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至少有七成！”楊杰道。
楊杰可是國府內有名的軍事戰略專家，在全世界都是有名氣的，他的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當然也有人不認為，或者是不服氣，何敬之跟楊杰一向不合，錢大均跟何敬之關系又很好。他們曾經在一個鍋里攪食兒。
對于楊杰的判斷，自然有些不舒服，而錢大均剛才更是全盤否定了這個計劃。幾乎沒貶斥成廢紙一團就不錯了。
“耿光兄，能讓我看看嗎？”何敬之道。
楊杰嘿嘿一笑。直接遞給了何敬之，何敬之接過來，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他也從軍多年，指揮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這份計劃的險和奇之處。
這份計劃并不是上報等待批準，而像是一份通報。我已經動手了，下面怎么做，國府方面有個準備，別到時候什么都不清楚，反而怪我們事先沒有報告。
當然，之前不請示，完全是為了保密的緣故，現在報告，那是因為 為行動開始了，就算保密。也意義不大了。
日本人就算截獲電文，破譯電文，知道‘夜叉’的計劃內容。也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的布置了。
沒錯，就是“保密”，就這兩個字，冷鋒并不相信后方國府那么大的機構有多少能夠瞞住日本人的，這個計劃如此關鍵，一旦泄密，后果不堪設想，所以，干脆連‘國府’和老蔣一塊兒隱瞞了。
你們知道“計劃”就行。但內容就不必知道了，反正我們在敵人的心臟里。你還能把我怎么樣不成？
什么胡壽山之流不敢不聽老蔣的，他可不怕。光腳不怕穿鞋的，何況他現在還沒穿上鞋呢，所以，冷鋒對武漢方面不是敷衍就是打太極拳，能瞞則瞞，能推則推，實在不行，就說不知道。
這事兒就連邱青泉都不知道，因為救國師的對外聯絡通訊可是都掌握在冷鋒手中，冷鋒要是想讓他不知道什么，他還真就不知道什么。
“這也太兒戲了吧，這樣的計劃簡直不可能做到，渡江北上，哪來的船，哪來的接應部隊，還有這么多人人吃馬嚼的，哪來的物資補給，更別說還要面對精銳的日軍第三師團。”何敬之跟錢大均一個想法。
這個計劃太天真，太兒戲了，根本就做不到。
“何部長大概忘記了，日軍第三軍團正在池河一帶跟我第31軍激戰，即便他們能夠抽掉一部分兵力回援，那我會輕易放過他們嗎？”楊杰反問道。
“不是還有揚州的天谷支隊嗎？”
“從揚州道浦口至少也要半天時間，就算日軍能夠及時反映，從揚州調兵至浦口，只要我們能夠在浦口站穩腳跟，擊退日軍，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擊退日軍，耿光兄，你不覺得一支七拼八湊出來的部隊能夠勝任嗎？”
“你這個軍令部長都不相信自己的士兵，還有誰能夠相信呢？”楊杰不無諷刺的擋了回去。
“楊耿光，你……”
“好了，大過年的，你們平日里沒有吵夠嗎，在我這里，也要吵上一架才舒心嗎？”老蔣冷哼一聲，表情十分的不悅。
楊杰面無懼色，何敬之倒是一臉的訕訕：“委員長教訓的是。”
“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在這里爭吵也無濟于事，不管這個計劃成功與否，它都是有很大的意義的。”老蔣道，“我不管你們有什么想法，從現在起，必須全力支持‘夜叉’和救國師的行動，敬之，你讓參謀部拿出一個方案來。”
“是，委座，我這就回去找健生商量一下。”何敬之道，“如果耿光兄有什么高見，不妨說出來。”
“需要什么配合，我覺得還的問一下前方指揮官的意見。”楊杰低頭思索了一下，認真的道。
“耿光兄說的對，他們需要什么樣的支援，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我們何不先聽一聽他們的想法呢？”陳布磊也贊同道。
“既如此，那就給冷鋒去電，詢問一下，他們需要什么，按照他們的建議制定方案。”老蔣拍板定案道。
“是！”
“雨農，你馬上跟巫女取得聯系，讓她詳細匯報有關計劃的全部內容。”
“學生明白。”戴雨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說話機會，剛才他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腿都有些站麻了，卻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動作。
“戴局長，你的車能否捎上我？”出了官邸，楊杰居然開口叫住了疾步而去的戴雨農。
“楊次長，您要坐我的車？”戴雨農驚呆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楊次長可是從來對他們軍統和力行社不假辭色的。
“怎么，你戴局長看不上我？”
“不，不，怎么會呢，您能坐我的車，那是雨農的榮幸。”戴雨農忙搖手，將楊杰請上了自己的汽車。
“這個楊耿光，今天怎么一反常態，上了戴雨農的車？”
“該不會是吃錯藥了？”
“他楊耿光會吃錯藥，你才吃錯藥了呢，他是惦記上那份詳細的計劃了，這老小子，一定是看上‘夜叉’的冷鋒了。”何敬之淡淡的一灑，他跟楊耿光共事多年，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敬之，‘夜叉’的那份計劃你看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成功，呵呵，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有了幾件功勞就不認識自己是誰了，這個計劃要是成功的話，我何敬之的‘何’字倒過來寫！”何敬之冷冷的一笑道。
“錢主任，敬之部長也在？”遠遠的一個黑色的人影急匆匆撞了過來，大家一瞅，原來是侍從室一處的林偉。
“怎么了，林處長，這么晚了還打擾委座跟夫人守歲？”
“這不是‘夜叉’剛發來戰報，救國師已經順利占領挹江門和中華門等城垣要塞，正在猛烈攻擊，光華，通濟、中山等城門，救國師一支隊一個營配合夜叉行動隊一小隊，在巫小云的指揮下正在圍攻日本上海派遣軍司令部，上海派遣軍司令朝香宮鳩彥親王和一眾日軍將佐全部被困在首都飯店內，還有，他們一個小隊奇襲日軍駐扎明故宮的日本獨立第15重炮聯隊，俘獲聯隊所有官兵以及二十四門150榴彈炮……”林偉如竹筒倒豆般說道、
何敬之和錢大均兩人聽的是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反應。
剛才還說，冷鋒這個計劃要是成功，何敬之的“何”字就倒過來寫，話音才落地，夜叉的戰報就狠狠的打臉來了。
“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何敬之立馬反應過來，這份戰報要是真的，自己可真是要丟大臉了。
“林處長，這戰報會不會有問題？”錢大均審慎的問道，涉及到‘夜叉’，可不能以常理度之，事實上之前他們懷疑過的戰績，戰報，最后還不是都被證實是真的，人家半分都沒有謊報，甚至還瞞報和漏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