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樂不去 穆老爺子坐在客廳沙發里,剛剛喝完飯后茶,就聽到陳勝的報告,老眉一揚,問道。
陳勝點頭應是,道:那您看怎么向蘇家回復 沉默了一會兒過后,穆老爺子嘆了口氣,道:這事兒我沒做到位,也不好親自打電話給蘇老頭,還是你打電話給蘇家大孫子蘇南,由他吧。
知道了。陳勝見老爺子對這事也一籌莫展,得到吩咐后,就退了下去。
他不來 蘇鎮東在屋前的院子里來回踱著步子,看向剛剛接完電話的蘇南,有些郁悶的問道。
蓮雅苑陳勝說王樂有正事抽不開身,等過些日子再登門拜訪。蘇南有些無奈的回道。
就見蘇鎮東停下腳步,冷哼一聲道:屁的正事兒抽不開身,都這都是借口,想必是那小子不愿見我這個老頭子,好大的架子,是不是要我蘇鎮東親自上門請他 看著爺爺生氣的模樣,蘇南苦笑道:看來王樂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不然的話干嘛要拒絕來我們蘇家。
蘇鎮東那張老臉一僵,其實在知道王樂不接受自己的邀請時,他心里就曉得那小子定是曉得自己是蘇家的孫子了。
但再怎么說,他蘇鎮東也是這小子的爺爺,這么斷然拒絕雖然情有可原,但對于他這樣的老人來說,是很看重禮儀規矩的。
這小子還真不給臉啊好一會兒過來,蘇鎮東只能無奈的嘆道。
說完后,蘇鎮東有些步履蹣跚往屋子里走去,看著爺爺蒼老的背影,此時蘇南心里對王樂這家伙不禁有了些怨氣,可是一想,這還真不能怪到王樂身上,最終只能深深的嘆了口氣追進屋子。
此時蘇鎮東已經沿著樓梯上到二樓小孫子蘇洋的臥室門前,敲了敲門,然后走了去,后面追上來的蘇南一愣,旋即露出黯然之色,他明白這是爺爺心里不好過,感覺對不起從小就被怪病折磨的蘇洋。
臥室里,陽光從寬大的窗戶灑進,一名二十一二歲,有點兒扭曲的臉龐毫無血色,乃至臉部到四肢都顯得僵硬的年輕人正靜靜坐在靠窗戶邊的輪椅上,那雙與蘇云平相似的眸子黑白分明,如出一轍,正看向窗外,閃爍著渴望的情緒。
旁邊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性護理員,拿著白毛巾,三不五時的擦去對方從嘴里流出的口水。
漸凍癥,我國通常叫著肌萎縮側索硬化,或是運動神經元病。
它是上運動神經元和下運動神經元損傷之后,導致包括球部所謂球部,就是指的是延髓支配的這部分肌肉四肢軀干胸部腹部的肌肉逐漸無力和萎縮。
漸凍病人頭腦清醒,與常人無異,但語言表達會隨著病情的惡化會變得含糊不清,眼下并沒有醫治這種病的辦法,病人會神志清楚地目睹自己所有的器官衰竭,直至死亡。
而蘇洋,不幸的成為一名漸凍人,經歷著這殘酷乃至黑暗的生活,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命運的殘忍與不公。
蘇鎮東走進臥室來到窗戶邊上的輪椅前,從女護理員手里拿過白毛巾,輕輕擦拭掉剛剛從蘇洋嘴里流出的口水,看著瘦骨嶙峋的小孫子,這位老人痛苦而又自責。
爺爺,大哥不是說待會兒有人來給我看病嗎,人呢 蘇洋看到蘇鎮東,口齒不清,斷斷續續的問道。
蘇鎮東的身子一僵,有些干裂的嘴唇顫動著,不知如何回答孫子的問話。
這時蘇南剛走進臥室,聽到弟弟的問話,不禁露出痛苦之色,就見他一咬牙轉身就往外面跑去看到進來又出去的大孫子,蘇鎮東想要叫住對方,因為他知道蘇南要去干什么,可是看著小孫子那雙純凈的雙眸里,充滿著渴望不放棄一丁點希望的光彩,這話再也說不出口,只能化為幽幽的一聲嘆息 雨風,王樂還在蕭老板那兒嗎蘇南開著車子出了蘇家大宅的院門,打通唐雨風的電話問道。
電話里的唐雨風想也不想回道:底下的人都在盯著呢,目前他還在蕭老板那兒。
就見唐雨風剛一說完,蘇南就掛斷了電話,踩下油門往蕭遠方的住處飛速而去。
二十來分鐘后,蘇南來到蕭遠方的巷口,向警衛通報姓名后,就靜靜的等待著。
這時寧碧芝正在屋子里來回走動鍛煉身體,王樂陪著露露坐在沙發上看著動畫片。
突然電話響起,王樂正要起身去接,就見寧碧芝已經搶先一步走到座機前,拿起話筒道:喂。
接著寧碧芝聽到電話里警衛說通報,不禁看了眼王樂,然后才答復道:讓他進來吧。
掛斷電話后,寧碧芝走到王樂身前道:蘇家的蘇南來了,可能是要找你。
正看著動畫片老鼠和貓笑個不停的王樂頓時身子一僵,臉色沉了下來,離開沙發就往客廳外面走去。
看著王樂出去的背影,寧碧芝不禁露出憂色,暗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只能看小樂你自己怎么去面對了。
當蘇南跨過蕭遠方的小院門檻時,王樂已經背著雙手,面無表情的站在院中等著了。
這對曾相談甚歡過的好友,如今的堂兄弟,站在院子里陷入了沉默。
半晌過后,蘇南深吸一口氣,打破沉默,幽幽的說道:你拒絕爺爺的邀請,我就猜到你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世。
王樂看向蘇南,眼中閃過痛苦,仇恨之色,冷冷著道:看在已經去世的母親份上,我不想去招惹你們蘇家,因為怕自己會忍不住做出母親不愿見到的事情。
蘇南嘆了口氣,輕輕說道:當年的是非對錯,局中之人都不能說清,王樂,你何必為此耿耿于懷,人生需要學會放下。
放下王樂臉露出譏笑。
旋即就見他哈哈大笑起來,漸漸的笑得直不起腰。
突然,王樂停止笑聲,臉上露出猙獰之色,看向蘇南咆哮道:那我王樂這個棄兒算什么,對我公平嗎這二十六年知道我是怎么過的嗎放下,能放下蘇南呆呆的看著王樂歇斯底里的模樣,手足冰涼,心如刀割,為眼前的王樂,為整個蘇家,為當年那一段剪不清理還亂的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