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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人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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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

  “娘子,有何吩咐?”

  瑯琊公主的侍女上前,低頭聽命。

  “街上哪家歌女最好?”

  “當是‘上元社’的行首杜團兒。”

  “快去,命其將郎君佳作唱出來。”

  “是,娘子。”

  李蔻一臉的驕傲,沒辦法,自己男人太厲害了,太有文化水平了。文藝素養又這么高,讓自己情不自禁就要炫耀。

  張公謹只是笑,內心卻抹了一把汗,幸好自己侄兒永遠是靠譜的。

  “上元社”是原本在上元佳節活動的臨時社,城東有點小背景的貴族,讓自己的寵妾出來斗一斗風采,也算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萬一自己的寵妾被三品重臣看上了呢?這不就是立刻要發?

  然而“上元社”沒等來重臣勛貴,卻等來了太皇的四女瑯琊公主,說是要讓今年“上元社”風頭最盛的杜團兒唱詩。

  雖然不情愿,但公主是皇帝的姐姐,沒辦法,只能唱。

  杜團兒本來一百個不樂意,女人給女人唱詩,這算什么?

  只是當她娉婷而出接過詩篇的時候,嬌軀微顫,紅唇翕張,半晌才面色微紅問公主侍女:“還未請教是哪位高才?”

  “你也配知道?唱!”

  侍女冷冷地掃了她一樣,心里不由得罵道:狐媚子,還想勾搭娘子的如意郎君!

  杜團兒嘟著嘴,嘀咕道:“不說就不說……”

  此刻正是燈會預熱,人潮微動,四方都有歌聲,亦有元宵新作。只是都不甚動聽,而這會兒,杜團兒上了燈車,橫彈琵琶,宛若飛天之女,火樹銀花之間,貝齒張開。

  “錦里開芳宴,蘭缸艷早年。縟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

  只是開場,那歌聲直破焰火,各坊社火,皆是應和搖曳一般。正月十五,正是舞龍點火的辰光,新年的第一個滿月,當空照耀。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別有千金笑,來映九枝前……”

  這四句,讓那些心生愛慕的狗男女,當場就濕了。

  “阿郎,誰是你的千金笑?”

  “當然是娘子啦。”

  “阿郎真好。”

  狗男女們立刻呼吸急促起來,然后在陰暗的小角落里先來一點唾液交換,隨后再衣冠楚楚地依偎在一起,讓獨來獨往的某些生物咬牙切齒。

  順著朱雀大街往南走的瑯琊公主邁著蓮步,慢張公謹半步,輕盈上前問道:“張郎真是博學,竟然連九枝花和九枝燈也知曉,一語雙關,當真讓人歡喜……”

  公主,老夫字都認識,但這湊一塊,真不知道什么意思。

  張公謹內心是苦逼的,只好呵呵一笑:“殿下喜歡就好。”

  然后瑯琊公主的侍女一臉替娘子幸福的樣子,銀鈴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國公真是風雅之人,如今新婚花燭,富貴人家都是用九枝燈呢。”

  你特么逗我?!

  來映九枝前是這個意思?

  張公謹虎軀一震,然后就看到了公主在那里“別有千金笑”,虎軀震的更厲害了。

  入娘的……

  想起衣袖里還裝著一些文采,張叔叔此時猶豫了,要不要繼續裝文采斐然呢?這是一個很嚴重并且嚴肅的問題!

  然后張叔叔又想起來,“百世經綸”智障大師的忘年交,也就是自己的侄兒,恐怕現在也在渾身難受吧。

  想到這里,張叔叔突然就舒服了:哼!

  而往春明大街走的老張,一聽到有人唱盧照齡小朋友的十五夜觀燈,就知道叔叔開始裝逼了。

  果不其然,周圍的狗男女都在那里一問一答,包括自己旁邊一臉幸福的李芷兒。

  “張郎。”

  “干嘛。”

  “誰會對你千金笑?”

  “阿奴啊。”

  “啊?”

  “我為了阿奴,整整花了七萬貫,比千金貴多了。”

  想起這個,老張就憂郁了。人家一笑樓的都知,差點就因此而下崗。

  “一個婢女,如何當的千金之說?”

  李芷兒一臉的不高興,“張郎將來娶妻,愿點九枝燈否?”

  “隨便吧,我對這個無所謂的。”

  “婚姻大事,豈能隨便!”

  “我乃家中長子,雙親早亡,大禮一向從簡,族老們都同意的。”

  “張郎真是持家有道,怪不得能有偌大產業……”

  公主,我們真不是在相親?

  “那張郎喜歡女兒家戴九枝花否?”

  “九枝花是什么?”

  “風靡長安的最新妝容啊。據說……算了。”

  安平公主一臉的郁悶,“張郎,你也作詩好不好?”

  “殿下,你應該從陛下那里知道,我不善詩賦啊。”

  “可是張郎在陸公那里求學,總是聽過一兩首好詩的吧。就當,就當念了給我聽聽,高興高興也好……”

  李芷兒眼巴巴地看著張德,跟鵪鶉一樣。

  老張深吸一口氣,心說這尼瑪簡直了。

  而這時候,張德突然就看到一道倩影,在一輛四輪馬車中。仿佛是表妹?然后定睛一瞧,不錯,是表妹。但是!為什么旁邊有一只野生的薛招奴!

  “怎么樣,殿下,我沒騙你吧!”

  阿奴一邊剝著阿月渾子,一邊氣鼓鼓地說道。

  “果然如阿奴所說!安平姑姑太可惡了!”

  李麗質銀牙欲碎,然后道,“阿奴,你對吾真好!不像安平姑姑,說一套做一套!”

  長安公主眼睛里燃燒著火樹銀花,然后又毅然決然問道:“阿奴,你確信這是大郎書房里的詩余?”

  “那當然,阿郎還有好大一柜子呢,都是準備賣錢的。”

  薛招奴歪著腦袋,然后遠遠地看著一臉驚愕的張德,內心默默地抱怨:叫你不帶我,叫你不帶我,叫你不帶我……

  她從老張書房夾帶了一些絕對經典的詩詞,除了詩,還有非常朗朗上口的詩余。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公孫教習到了嗎?”

  “到了。”

  “讓她唱!”

  “是,殿下。”

  當老張看到薛招奴坐長安公主香車里的時候,老張就知道,這特么簡直日了狗了。

  這都是什么鬼!

  等看到春園大街一溜的豪華花車上面搭建著戲臺,鑼鼓齊備,歌女列班,就知道這是大手筆啊。

  然后安平公主還在撒嬌的時候,那豪華花車上面,焰火噴射,銀花燦爛。月華垂落中央,便見一女水袖上前。當真是鬢云欲度香腮雪,著實勾人眼神。

  只是老張根本來不及欣賞,因為他正在日狗。

  那歌女絕對是國寶級歌唱家,放上輩子起碼給個少將。

  “東風夜放花千樹……”

  詩余唱出,老張嘴巴張的大大的,半天冒出來一句:“殺了我吧。”

  “寶馬雕車香滿路……”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歌聲動聽悠揚,香車內表妹冷冷地看著狗男女,然后老張無奈地回過頭,看到了冷若冰霜的李麗質,還有在一邊暗爽一邊吃阿月渾子的薛招奴。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社火在張德和安平公主的身后,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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