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地區是一個進奏院院士都沒有的,有鑒于此,李道宗自救之時,就想著從中找補點東西出來。v雜〝志〝蟲v
別的不說,院士總歸要混一個,但想要增加席位,難度系數不小。沒有特殊的原因,基本沒什么可能。
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別人興許沒辦法,但某條土狗那里,橫豎一兩個餿點子還是有的。
當然李道宗也清楚,皇后要殺豬過個肥年,正月里還要給孤寡老人送溫暖,開銷肯定是大的。某條土狗這個節骨眼肯定不愿意給他出頭,這也是基本操作。江夏王打的主意,肯定是想堂侄女先幫忙美言兩句,有了這個由頭,就能些微的,稍微緩緩,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也不是李道宗非要在張德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他也是沒辦法,有心找冉氏呢,結果他娘的冉氏早幾年就是皇后的臥底……資歷比他李道宗那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冉氏現在的蜀錦專賣,其中有多少是姓長孫的,琢磨去吧!
除非江夏王說本王好日子過的太爽,想要吃吃苦,體驗一下邊遠山區的艱苦生活,不如把本王封劍南去。那自然是誰也不用求,戰天斗地全靠自己,猛就一個字。
可惜,也快五十的李道宗哪里有這個勇氣?有心跑皇帝哥哥那里跪求放一馬,可轉念一想,萬一皇帝哥哥說老弟你要是過的不樂意,不如將來你跟哥哥我葬一塊兒,你看怎么樣?
這就有點小恐怖了。
當然了,廣大人民群眾肯定會說,這是雨露啊,美滴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看江夏“老鄉”張操之有個徒兒在劍南正在日天,龍日天專殺各種不服,門路廣面子大,是劍南的一霸。
妖精洞再兇殘,只要妖精漂亮,上什么不是上。
眼睛一閉就是春天!
“這老叔真是豁出去了,連龍昊的主意都打上了?”
“龍氏兄弟很多,昊哥是個肯拼的,他識字不少,在學校里也肯學。要說仕途,老夫看好他跟丁蟹。”
“一個龍一個蟹的,都不算人。”
丁蟹是老牌縣長助理,這幾年都是幾個縣的主薄位子兜兜轉,在蘇州常州名氣不小,江東諸縣愿意請他過去的不少,有些山區縣城更是琢磨著讓他做縣令一把手。當然這操作一般以前跟地方無關,但現在不一樣,有進奏院在,江東土豪只要愿意,還是能通過各種迂回,在進奏院提一茬。
事涉人事基本沒可能讓進奏院成功,但只要說某某行業需要立法若干,唯松江、昆山丁蟹如何如何,就能迂回過來,把丁蟹調走。
這套路一般弘文閣也不會封駁,只要公關到位,弘文閣大佬有一半收禮,就算過關。只是地方上想要這樣操作,沒點實力也是自討苦吃自討沒趣。
龍昊現在掛幾個縣令頭銜都沒問題,羈縻州的主官官帽子不值錢,反而副官有點意思。龍昊現在有點掛“六國相印”的意思,劍南道搞政策,從中央到地方督府,都會咨詢他。
至于龍昊年紀輕根基淺,在朝廷大政面前,那都不是個事兒。
沒看見他老師十二歲就陪太子讀書?他們這個“門派”是有傳統的!
李道宗找龍昊,放以前,你一個獠寨出身的土鱉,本王找你是看得起你。時事變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正所謂莫欺少年窮,龍日天也算是功力小成,一般江湖上的名宿,還真不定干得過他。
更何況,龍日天的宗門也是“名門大派”,他師傅又是宗門一把手,論起來,怎么地也是個土狗幫的“真傳弟子”。逼格也不差野路子小門派的護法長老多少,李道宗有心看不起擺譜,龍日天還未必要買賬。
有種把他從劍南道摘出去……怕不是有人一聲令下,幾十把家伙就扔過去,砍不死江夏王也要砍成重傷。
“你家老叔這回是真拼了,他有個庶出的小女兒,雖說未曾封個郡君之類,可也到底是王爺生的,如今還想著跟龍昊結個親。獠寨出身能混到如此地步,龍昊當真是可以了。”
“老叔真要是這么干,定成笑柄。”
“他若是成了笑柄,倒是安穩得多。”
老張意味深長,李麗質頓時了然。她媽現在干得事情,當真是一舉多得,不知道多少人眼望得見的快活。
偶爾搞幾個權貴給兩京百姓看看,也只會交口稱贊,說皇后果然是女中堯舜不畏強權,如是云云多不勝數。
好聽的話不費錢不是?
再說了,朝野之間,但凡有點實權的,想要公開撈錢,真沒那個膽量。可李道宗是個啥?在野郡王一個,就算屢立戰功,那屢立戰功的少了?李靖也戰功彪炳,那你看衛公老大爺他家富可敵國沒?
不能比,一比就會有心理落差。
一幫實權巨頭心中一琢磨,老子這輩子摸爬滾打門生無算,結果你他媽一個鄉下王爺撈的這么爽,不就是靠著姓李嗎?
心態一扭曲,就會讓人很難受。
而武漢的老鐵們,平時捧李道宗是沒問題的,關鍵時候,一看能下刀子吃肉,誰他媽認識誰?
在商言商,談感情……它傷錢啊。
“龍昊可會應了老叔聯姻所求?”
“他要是蕃地土王獠寨豪帥,自然無所謂。可如今,他是‘朝廷命官’……借他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
老張淡然一笑,“這光景,你這老叔還想著省錢,也是失心瘋。”
“偌大身家,總歸是舍不得。”
“他就是根大韭菜,偏偏還不自知。皇后要割他,弘文閣要割他,內府外朝要割他,諸王也要割他,揚子江兩岸誰不想割他?還想著省錢,這不是失心瘋,甚么是?”
“如此說來,便是我去京城說項,也是無甚用場?”
“誰說的?你若赴京,只消一句話,便能拖延一陣。只這‘拖延’的面子,也得值當個幾十萬貫。你當誰都能讓皇后抬抬手的么?”
老公這么一說,表妹杏眼圓瞪,這世上,事情辦不成,居然也算是面子?更讓表妹驚異的是,偏偏還有人求的就是這個辦不成的面子。
“老叔拖延一陣,又有何用?這臉面有甚用場?”
“拖延一陣,便能有些回轉的余地,旁的不說,只說這‘茶馬道’。江夏王可以提前布置茶園,茶樹種上,三年五年之后,茶園自然就了產出。這虧損,如何也能貼不回來。再說這‘茶馬道’一路過去山高林密,此間各色皮子,都是堪比金銀,倘使雇傭人手,效仿安北都護府故事,組個狩獵隊伍,又是一筆進項。再說山中石料木料,早早勘察,就能早早知曉哪里木料合用,哪里石料上乘,一進一出,損失就能降了不少。”
“如此說來,這‘拖延’的面子,當真是大。”
“否則,你家老叔瘋了,給八川弄一頭貔貅過來玩耍?你當這畜生是好抓的么?”
說了一通之后,表妹更是堅定了念頭,道:“老叔倘使再來,定要跟他好好說道,予也不去應承,只管拖著,著急的是他,想來更能榨上一筆。”
“你只管做就是,之后他還有求上老夫的地方哩,到那時,你還能敲他一回。”
表妹聽了,頓時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