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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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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長,這‘巨靈神’還是大了些,學校里都說能造個更小更大力的,可就是只能在圖紙上過癮。∨雜∏志∏蟲∨投進去的錢可真不少了。”

  張貞在那里吐槽抱怨,但也真不是說想要停了研發費用,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雖說已經有機械工程狗,在打磨蒸汽機的過程中開始了“劃水好”“憑本事騙來的經費為什么不花”等先進經驗。

  不過老張看破不說破,“整風”是要有一條線的,至少還沒有出現正兒八經的“老鼠屎”,雖說有劃水,但程度相對較低,研究熱情普遍很高。誰叫這年頭愿意掏錢出來讓人糟踐的主兒不多呢?不看在江漢觀察使大人的官威上,就一串串的開元通寶,也得做點東西出來。

  “不是說工藝達標、材料合格,就能攢個機子出來的。”

  老張笑著搖頭,張貞更善于處理人事,正經在工程上心中有數的,反而是二郎張亨,只是張亨更喜歡動起來,埋首圖紙堆,跟油泥、鐵屑打交道,他是無感的。

  作為自己人,老張用人還是帶著點罕見的“人味”,而不是一貫的衣冠禽獸做派。

  “都達標了怎么就不能成功?”

  “有時候都不達標也能成功,你又作何解釋?”

  “這……”

  張四郎本想說怎么可能,可一想武漢這里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工坊,不知道多少都是拿不合格的零件攢兩個合格的機器出來。

  拱拱手,張貞也沒廢話,更沒有打算刨根問底,反而又念叨了起來:“不過有了‘巨靈神’,倒也是便利多了。”

  “還早呢,也就是抽個水、碾個米、鋸個木頭……”

  “這就不差啦!”

  張貞一聽老大居然瞧不上“巨靈神”,立刻從挑刺的立場調轉過來,開始維護,“早先那些個‘永興象機’,也就是礦山用用。到后來,也就是上大堤才能抽水,現在可是便當的多了,就是裝配還是辛苦。不過一臺機子抵得上成百上千青壯,旬日不停都可以,這可比人強多了。”

  “還早呢。”

  老張搖搖頭,“早晚讓它們上船。”

  “這不是在船上試過了嗎?”

  “跑的還沒龜鱉快,要來何用?”

  蒸汽機上船這件事情是干過的,就在“殺蛟灘”過來一點的內水里,為了安裝機子,特別打造了一條配合機器的船體。

  可惜機器實在是太龐大,加上還要裝煤,船速在無風狀態下,還不如人步行。盡管有船體設計上的缺陷存在,但終究還是動力不夠。

  傳動裝置設計也有問題,雖說武漢能夠生產球墨鑄鐵,但留給機械工程狗敗家的原材料也是有限的。短期大量消耗主要還是在紡織、冶金、木材、石材、造船等行業,對研發的傾斜力度,并不太夠。

  圖紙演算即便可行,但也僅僅是筆桿子上的成功,數據最終還是要看結果來說話。而眼下對船用動力的要求,并不是很強烈的。

  甚至可以這么說,短期內看不到蒸汽機上船的強烈需求。

  反而蒸汽機車這個概念,倒是頗有搞頭,盡管在老張看來,船用更重要,可不管是武漢內部還是京城洛陽,都對“永興象機”“巨靈神”能跑起來興趣滿滿。

  哪怕還在盯著“環渤海高速公路”,因為這個事情,李董也召喚了一個機械工程狗,專程去遼東解釋一下這個技術上的問題。

  不得不承認,對帝國的統治者來說,很顯然陸地上的運輸交通力量,更加重要。

  哪怕是現有的“京洛板軌”,已經大大地滿足了李董的需要,可以說之所以京洛能夠順利成為李董的基本盤,“京洛板軌”和京洛弛道功不可沒。

  關內道占據天下六成府兵,當年精銳除邊軍正兵之外,剩下的悍卒老卒,盡數都在拱衛長安。而“京洛板軌”初步修通時,一日之內,就可以把所有的部隊拉過去,然后物資悠哉悠哉地通過板軌,單批次大量運輸到洛陽。

  不虛五姓七望,敢鎮壓山東士族的底氣由來,就在這里。

  除了“京洛板軌”,發揮驚人作用的板軌,還有“滄州板軌”“河套板軌”“石城板軌”,這些板軌的功用,主要就是跟燃料和原材料有關。

  諸如煤炭、鋼鐵、木材、羊毛、絲麻、糧食等等,都是能夠制約當地“豪強”的利器。阿史那思摩能夠那么乖順,也是有見河套不讓隨便放羊,而朝廷不但能夠控制放羊,還能保證不放羊能活下去。

  牧民再如何艱苦,還能比給貴族頭人做牧奴還艱苦?

  所以新技術的好處,是肉眼可見親身體會的。僅僅是針對“板軌”一事,老張不是沒遭遇過刺殺,不過江南土狗素來惜命,只身范險的次數很少。少年時代要么有頂級殺將在側,要么就是混在一群二代堆里,生活不僅有詩和遠方,還有眼前的茍活啊。

  不茍活,你念屁個詩,去個屁的遠方啊。

  “宗長,現在不如龜鱉,興許以后就跑得飛快呢?”

  張四郎給科研狗們打抱不平,然后還道,“若是能綁個‘花火’上去,還能一飛沖天呢?說不定往后的機子跑起來,‘咻’的一下,就是五里十里。”

  “你很有想法啊。”

  老張笑了笑,這貨還真是挺能想的,想的還不差,而且確實是能做到的。只是這年頭做不到罷了。

  “噯,宗長,我也是有根據的。前頭不是說‘地若雞子’一事么?有個學生說,倘使有個大力的,把一塊石子扔上天,只要夠快,這石子就能繞著地球轉而不掉下來。”

  “你還去聽物理課了?”

  “發津貼的時候,蹭了幾回課。”

  盡管是帶著“不明覺厲”的心態去蹭課,但張貞覺得學生說的很有道理。

  “那個學生不姓牛吧?”

  張貞搖搖頭,一臉奇怪。

  有此一問,也是老張自己的惡趣味,實際上課上也有學生問什么力的單位是牛,老張當年只是為什么方便教學,于是就說是一只二兩重的蝸牛“吧唧”一下被人砸你臉上,那力道就是“一牛之力”……

  于是一幫熊孩子頓時茅塞頓開,原來不是水牛黃牛骨力干黑牛蕃地牦牛,而是大蝸牛啊。

  跟張貞在工地上聊著“蒸汽機”和“牛”的時候,有幕僚過來報告了個事情,原來“抗稅”一事居然又出了幺蛾子,竟然有人晚上把一個欽定征稅司衙門的小吏腦袋給割了,然后扔到了“公廁”中,找了三天才找到爬滿蛆的頭顱。

  事后調查,原本就是這個小吏和人在秦樓楚館“爭風吃醋”,很有可能就是個仇殺,但因為事情發生的時間太過微妙,基本上一瞬間就引爆了“稅警”們的怒火。

  “瞧這尿性,兩邊都有了火氣,怕是搞事的也壓不住了。”

  原本“抗稅”就是個籌碼,但這光景鬧開之后,一旦失去控制,就不只是有人要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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