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號”
嗚嗚嗚 號角吹響,伴隨一面赤色大旗招展,玄甲騎士應聲而動。轟鳴聲由遠及近,一人雙馬,伴隨著陣陣馬蹄聲,追逐逃亡者的唐軍騎兵逐漸亢奮起來。汗水伴隨著短促有力的喘氣聲,耳邊雜音頓時消散,唯有自己的呼吸聲,越發地放大了。
“校尉!”
一員胡騎貼著安菩,遙遙一指,前方四散的騎兵狼狽逃竄。安菩見狀,調轉馬頭,本部人馬跟從而去。
“阿史那全忠!立功的時候到啦!阿史那全忠!立功的時候到啦!阿史那全忠……”阿史那全忠咆哮著,眼球布滿了血絲,他的胡須沾染著汗水,他的馬刀帶著滴血的皮肉,遠遠地,看到了那些四散的敵人,猛地揮舞手中的橫刀,怒吼起來,“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駕!駕!駕……”
騎士們沒有吝惜馬力,瘋狂地催促著戰馬狂奔,前方那些身披西突厥夾襖的突厥騎兵,倉皇逃竄,一刻也不敢停留。
“大人!”
且末土人以及羌塘來的野人騎兵紛紛在那里交頭接耳,他們離遠處追擊西突厥潰兵的唐軍不遠。只是,當且末都尉發動進攻的時候,他們卻猶豫不前。
就在兩個月前,西突厥就派了使者過來,許下重諾,只要反水唐軍,陣前斷了唐軍后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更是愿意把且末以東的絲路,全部交給羌塘諸部以及鮮卑人且末人。
有的人心動了,但是,他們卻也知道,一旦發動,就沒有了回頭余地。且末都尉如果活下來,會怎么對待他們,不言可知。
“大人!決斷吧!”
“唐人同樣強弩之末,若是背后一擊,必敗!他們就算要從高昌派出大軍,短期之內也絕無可能,只要背靠大突厥,我等又有何懼!”
“大人!你是羌塘大人,當斷則斷啊!唐人愈強,我等愈卑,不可錯失良機啊大人!”
羌塘野人頭領卻是一臉凝重,他閉上眼睛,回想起一個月前且末都尉在城外招兵時候的叫囂。
“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
那一刻,且末都尉程處弼的誓言,并非是要和他們盟誓,反而更像是宣誓。因為當時且末都尉程處弼是這樣說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是裸的羞辱,可他們卻無可奈何。
一聲脆響,由遠及近,看到一束光線直達天際,接著,嘭的一聲炸開,巨大的圓球,形成了光暈,讓人看的清清楚楚。
嗚嗚嗚嗚嗚嗚……
更多的號角聲響了起來,黨項人動了,這是信號,這些從甘涼前往西域搏命的黨項人,策馬沖鋒的同時更是在不停地嚎叫。突厥騎兵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被趕往了沙海之中。
“阿喃!沖吧。”
鮮卑余眾的頭領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那些從西州前來的鮮卑人,帶著恐懼,卻還是硬著頭皮追著突厥人而去。
此時此刻,從山峰上看去,唐軍一分為三,將突厥潰兵擠壓在了三個方向,卻又因為四散的聯軍圍堵,只得埋著頭循著缺口狂奔沖刺。
沙海邊陲,似乎是有一座小城,斷垣殘壁之內,還有隱約可見的人影在閃爍,那些應該是城內的居民。城中的衛兵看到遠處的動靜,早就嚇的面無人色,如何都不敢在城外御敵。
突厥人看到了城池,如獲至寶,瘋狂地沖了過去,依城而守,似乎還有喘息的機會。
只是在離那座小城還有半里路的時候,劇變陡然發生。
唰!唰!嗤 一聲驚人的響動,一根鐵絲繃斷,一員騎士摔到地上的時候,他的馬兒已經被勒死。
沙地巖石之上,包鐵木錐直接將被甩出去的突厥騎士扎死。
又是一道血箭,伴隨著一道血霧,一顆人頭飛起。這是一個經驗老到的突厥騎兵,貼著馬背,俯身沖鋒,只是他如何都想不明白,在沖刺到這里的時候,為什么自己身首異處。
嘣!嘣!嘣……
接二連三的鐵絲繃斷,但是整個瘋狂逃竄的突厥潰兵隊伍,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墻,在這里戛然而止。
“射”
咻!咻!咻 伴隨著一聲齊射,箭矢直奔突厥人擁擠的地方。他們成了活靶子。
“回頭!回頭!回頭沖”
“讓開!讓開啊”
突厥彎刀再度亮了出來,只是這一次,卻是砍在了自己人身上。
“換馬”
唐軍立刻換馬,騎士們發起了沖鋒,突厥人為了活命,調轉方向直沖而來。
沒有開刃的馬刀根本不需要劈砍,伴隨著戰馬的沖鋒,直接帶走了只有輕甲或者無甲的突厥潰兵性命。
血肉橫飛,慘叫不絕于耳。
吭哧!
戰馬打了個響鼻,程處弼獰笑一聲,絲毫沒有在意那些婆婆媽媽的羌塘野人騎兵,又是一枚信號彈。
咻的一聲,原本就驚慌失措的突厥人,此刻更加的恐懼。他們不知道那是什么,更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但是很快,他們知道了。
聯軍逐漸出現在了外圍,安菩和阿史那全忠戰果頗豐,腰間串著大量的耳朵,身上的胸甲早就被血水染成了紅色,嘀嗒嘀嗒,還在緩緩地滴落。
這是最后的數百突厥騎士,然而且末軍卻是十倍包圍了他們,他們無路可逃。
程處弼緩緩地舉起了胳膊,無知伸開,然后,用力地攥成了拳頭。
伴隨著他的猙獰笑容,聯軍全部拉開了弓箭,瞄準了這些最后的突厥騎兵。
“放”
一聲巨響,接著聲音就像是突然消失,天空很快閃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劃過。接著破空聲急促而來,突厥騎兵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竟然忘記了該做什么。他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鐵制銅制骨頭制的箭矢,貫穿自己的身體。
咻噠噠噠……
密密麻麻的箭羽在顫動,地表一剎那就變了顏色,從安靜到寂靜,只剩最后掙扎未死的突厥騎兵,在地上扭動著身軀,很快就變了形,然后一動不動,像一只死掉的刺猬。
“把他們的人頭都割下來。”
程處弼冷冷地下達了命令,“送到于闐伏信的面前。”
“是!都尉!”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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