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的桃花開了一遍,遼東的王孝通老爺子就專門派了一封急件過來。問題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石城鋼鐵廠的新制高爐炸了。
貝瑟曼式高爐炸一個不算什么,這是張德早就擔心同時又期待的一件事情。只要王孝通和王學子弟沒死,死幾個契丹奴工不算什么。
問題在于,人命填進去不能白填,得讓人思考為什么高爐會炸。
《緝古算經》的作者根據他幾年來的觀察,跟張德信中如是說道:“吾觀三號新爐久矣,其石炭精料鐵料與一號二號舊爐規制略有變更。石炭皆乃本地煉焦所出,唯鐵料來源有所不同。舊制用料乃幽冀遼地鐵礦,大賀窟哥所運物料,螢石甚少。然則三號新爐,乃齊魯舊時鐵器之所產,礦藏螢石……”
抖了抖信封,老張把信紙拍在桌子上,然后手掌拍了拍,感慨萬千。
實際上,王孝通老爺子沒搞怪,他還用數據表說話。羅列了幽冀本土鐵礦的礦石鐵釘產出率和登萊山東所產的對比,同時對鐵料來源進行了分檢,建立了初級檔案。
講真的,老張兩輩子下來,從來都認賬的一件事情就是:玩數學的就特么沒一個是浪得虛名的。
工科狗的佩服等級序列,大約就是數學家物理學家工科狗。
“萬古什么都會變,就只有數學是不會變的,也只有數學是不會騙人的。”
張德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語,然后連忙去了書房,路過偏廂,喚了一聲,“三娘,過來幫我磨墨。”
“是,這就來。”
將手中的針線放下,盤籃中放著些許衣衫布頭,顯然是忙著精細的活兒。白潔是個精巧手兒的女子,和鄭琬豪放派不同,她這種一千五百年后的典型性心機婊,在唐朝非常吃得開。
唯一可惜的是,這女人砸鍋在了張操之手中,這輩子沒可能扶正。
原本白潔還想著想要靠姿色靠氣質說話,然而她并不知道無聊了干干她的梁豐縣男其實早特么外面有了人,還生了個兒子。
可以說,心機婊如果知道張德這么“無動于衷”的原因,恐怕也只會吐槽張德張操之是個心機boy。
她雖然一向以溫柔如水的姿態示人,但張德吩咐的事情,從未見手腳慢過。
片刻,鋪好了宣紙的白潔見張德已經奮筆疾書,她眉眼瞄了一下張德寫的東西,然后整個人都呆住了。
每個字她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她完全不知道這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兒。
當然,還有不認識的……但那不重要,全大唐也沒幾個人認識,除了工科狗的學生還有王學子弟。
王孝通老爺子知道煉焦的好處,但不知道焦煤為什么就比木頭強。老張沒跟他扯熱力學或者能量,而是給老爺子引入了一個概念——溫度。
于是,貞觀九年渭水桃花開的那天,《緝古算經》的作者,給一個標準大氣壓下水的固液混合態溫度定義為零度。
然后老爺子想了想,有加了一筆:水燒開了就特么的一百度算逑了。
至于什么鐵礦石分檢工作,鐵礦石中的有效成分,鐵礦石的顏色分類,這都是細枝末節……反正不管怎么搞,新式高爐還是要炸個幾回的。
當然了,寫完了之后,張德手有點酸,裝好信封之后,便讓人趕緊發往石城鋼鐵廠。
“阿郎可是有些乏了?”
白潔眨眨眼,略有俏皮地看著半閉眼睛的張德。典型性心機婊眼睛是會說話的,并且說的都是情話。簡而言之,她們的眼神會勾人……
老張本來還說有點乏力,再加上這陣子在鄭琬身上累斷了腰,每天還要打卡上班給李董處理技術性難題。
可一看三娘子溫潤如水,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頓時心頭浮起一團躁動焰火。只想把這菡萏嬌花一瓣一瓣地剝扯干凈。
周敦頤說“亭亭玉立不蔓不枝”,又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可俗不可耐的張德覺得老周的話不科學,正常的小伙子,難道不都是只想“褻玩”一番拍拍屁股走人嗎?
貴族風范,妥妥的。
春桃迎風含萼封苞,汁水豐滿的妙齡女郎,略加打扮,便有香噴噴的荷爾蒙往公狗的腦子里下達交配指令。
更遑論這女子不僅是飽滿多汁,更是窈窕淑女。羅裳褪去,綿軟如綢緞也似的雪白身子,就這么任由壯男擺放在案桌上。
嘩啦!
邪火上來,哪里壓得住,張德解了腰帶,將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掃了個干凈。白潔嚇了一跳,約莫是天氣還帶著涼意,張德一個箭步,雙手扶著書房門,探頭左右叫道:“吾有要事,莫來聒噪!”
房門狠狠地關上,這才消了春末涼風,多了屋內暖意。
“阿郎……”
也不知怎地,白潔見張德如虎如狼,便更是來了情趣,似那不知死活的兔兒,偏來勾的豺狼虎豹垂涎三尺。
說來也是,那平康坊搔首弄姿的胡姬嬌娃,任爾等百般撩撥,張德也不覺得有什么新鮮。
只這個平日里穿衣端莊,床笫脫衣偏來反復的白三娘子,當真是怎么玩耍也不覺得發膩。
“你這妖精,當我不知你在撩我么?看我怎么收拾你!”
言罷,便將錦袍脫了,墊在書桌上,白潔那雪白的身子順勢一滾,整個人嬌嫩人兒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貝齒輕咬朱唇,雙眼含著淚珠兒,一副欲哭欲喊欲死欲悲的可憐姿態。
這越是這般,越是讓人邪火大盛。
老張嘴上叫囂,手腳卻也不慢,雙目更仿佛刀劍犁地,在這白綢身段上來來回回。這女子也是好大的本錢,決計是不缺一點豐腴不少半分窈窕。較之鄭琬火辣熱情,這美滋滋的神念勾蕩,才真叫是對了那點悶騷的味兒。
胸前兩點桃花,暈染不大也不小,約莫是個銅錢,大小是顆豆兒。還不知道打哪兒投胎的白詩魔,肯定不會和老張這般,是在這當口琢磨出“輕攏慢捻抹復挑”的。
再一個,別家用的是手法,張家耍的那是唇槍舌劍,連最是潑辣的阿史德銀楚,也在此間樂事蹦出個“肉舌含花”的贊嘆。
水做的女郎,炭火也似的漢子,陰陽交濟,只隨一聲嬌喘,便是得了妙處。
這本也是豐神卓悅的女子,嬌嬈捎帶雅致,風情更有萬種。可任你仙子姿色,妖精身段,在這一具莽漢肉身前,大約是沒甚詩情畫意的。
“阿郎……阿郎愛我!”
“愛你愛你,便是愛你!”
腰腹推動,提腿擱肩,那姿勢,仿佛擔山的愚公,又仿佛車行推車的老漢。只見肌肉賁張,說不出去的殺伐決斷,女郎承歡啟口,一點朱唇之間,那拉絲的晶液,比之糖水拉伸的粘稠,還要多幾分韻味。
吱呀吱呀吱呀……
梨花木的書桌微微顫顫,書房內頓時一掃靜謐,興許是此間終究是舞文弄墨的,便聽壓在白綢女郎身上的粗莽漢子念道:“兩情若是長久時,便只看輕插慢送……”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