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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崔氏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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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有人推薦我安利,其實我是拒絕的,不能……

  老張腦袋里總覺得有什么“Duang”的一下響了,然后眼神復雜地看著博陵崔氏的精英,雖然這個精英口吃結巴大舌頭,但他還是精英啊。

  你說你一個濃眉大眼風流倜儻的翩躚公子,你居然玩直銷!

  還有禮法嗎?還有道德嗎?還有傳統嗎?

  “明公所言安利,德自是知曉,京中貴婦,皆用之為美,乃上上良品。”

  “篤篤篤……對!”

  崔慎用力閉了一下眼睛,然后狠狠地點了頭,“本……本……本官,本官……猜、猜測,此……此物……必……必是……德……德郎君,所制!”

  老張虎軀一震,雙目圓瞪:臥槽!這貨怎么知道?

  實際上,安利牌精油,知道是誰做的人,并不多。李芷兒也就跟他爹透過風,然后老董事長看在開元通寶的份上,就睜一眼閉一眼。

  再說了,安平這小妞玩的太溜了,什么長安東城總代理,什么東都洛陽總代理,什么北都太原總代理,什么河南道諸州府分區代理,總之,這位公主殿下,已經把未來兩年的錢都賺了。

  長安城不算固定資產,光現金流,能比得上安平的,真沒幾個。尉遲老魔本來算一個,可他現在在塞北;皇帝算一個,可皇帝不敢炫富;張德算一個,可張德要去河北省裝逼;太子也能算一個,可太子只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其余什么長孫無忌房謀杜斷,那就是不動產田產多,論現金,完全被吊打的。

  加上維瑟爾在西市的江湖地位,西域胡商為了走后門,都特么給維瑟爾送禮,希望看在大家都是老鄉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畢竟。維瑟爾是梁豐縣男的狗啊,梁豐縣男雖然是個男爵,可人家是跟公爵伯爵吹牛逼的,朋友圈級別不一樣。

  因此有很多胡商資金不夠的時候。就向維瑟爾借貸,然而維瑟爾哪里有錢,他于是又只能再委托老張在長安城的小朋友。小朋友們又不愿意和胡商們勾搭,和胡人玩的好的也就屈突詮,于是屈突詮就又走了張德的路子。找上小富婆安平公主。

  于是乎,安平小公舉左手拎著安利牌化妝品,右手拿著放貸的票據,整個西市的胡人沒錢的時候,都知道安平殿下是個慈悲心腸。

  無抵押信用貸款,無手續費,日利率最低萬分之五,童叟無欺有口皆碑。

  至于信用如何保證,那當然是金城坊的街坊鄰居安菩大兄弟的友情支持。至于如何討債,那當然還是金城坊的街坊鄰居安菩大兄弟友情討債。

  和屈突詮那種拎著橫刀就上門喊打喊殺不同。安菩是個實誠人,比如有一次有個胡人拖欠善款若干,安菩就上門語重心長地說道:“吾乃安國遺民,幼時于石國康國經歷,知汝乃石國貴子,殿下些許體己財貨,借汝周轉,焉能拖欠至斯?此誠非君子取財之道也。”

  大致上,安菩的意思就是:你特么裝什么逼?老子小時候就在石國康國打轉轉,你全家根腳在哪兒老子還不知道?公主殿下拿私房錢借給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特么賺了錢還想不還?你特么就算跑回老家信不信老子照樣找到你?!還錢!

  西域友商義氣為先,講信用有人品,還錢利索的很。

  然而光靠安平是撐不起這么大的規模。老張的小伙伴們一瞧放利錢這么喪心病狂臭不要臉的事情簡直是有傷天和,于是立刻幫張德和安平殿下分攤罪孽,一起入股,幫忙討債……

  但是,不管怎么說,人民群眾雖然用著安利牌精油。偶爾也會懷疑這特么是不是安平殿下賣身給了張操之還來的福利,可畢竟沒證據。

  然而博陵崔氏的結巴精英,一口接著一口篤定的樣子,讓老張差點直接把胡蘇縣令給滅口。

  “德……德郎君,莫……莫慌!”

  崔慎,字季修,號五更道人,年輕的時候因為被族兄弟嘲諷,就去修仙想要化結巴為巧舌,失敗后就努力讀書,終于被家族當抹布一樣扔給李董擦嘴。

  總之,崔季修是個內心彷徨并且扭曲的人,他要崛起,要走上人生巔峰。

  不過在老張決定使個眼色然后讓人把他剁成肉泥的時候,崔季修擦著汗努力道:“有……有紙筆么?”

  張德想了想,最終沒捅死他,給了一張紙一支鉛筆。

  “炭……炭筆?也……也可。”

  崔季修然后就用手寫,如果說這是分析文,那么崔慎條理清晰主題明確思想活躍,令人心悅誠服不得不服。

  崔慎首先指出了安平殿下一介女流長于深宮婦人之手,絕無可能掌握百工之利,其次又指出,安平殿下曾經和張德約過炮,兩次。最后又表示,安平殿下非瑯琊公主那樣自己孝順又能打老公還牛逼的皇帝姊妹,要不是有太皇庇護,顯然這個年紀已經被嫁給權貴去交配。

  寫完之后,崔慎又總結道,他崔家在長安也是很有產業的,而且親戚特別多,開府儀同三司的都有,對于安利號的雇工大量出沒于華潤商號,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所以,不難看出,張梁豐你和安平殿下干柴烈火奸情如銅,沒有張梁豐你在旁邊保駕護航,安平殿下哪有這般逍遙自在。

  “這是博崔在查我?”

  張德臉一黑,媽的,五姓七望要搞老子,那怎么辦?看來只能動用沒良心炮,一舉送博陵崔氏幾萬人上西天。相信只要操作妥當,人民群眾都會以為這是天雷滾滾懲罰下界的狼心狗肺之徒。

  “非……非也!”

  崔慎用力地說著,“乃……乃……家……家父也!”

  我真是日了狗了。

  老張臉更黑了:“崔公意欲何為?欲除吾耶?!”

  “非……非也!”

  崔慎繼續用力,“欲……欲……欲同德……德郎君……共謀也!”

  臥槽,你們想干嘛?難道發現老子能做煙花,想要在長安城放煙花,弄死李唐國姓全部活著的?

  然后張德突然又虎軀一震,他突然想起來,崔慎這個大結巴的爸爸崔綜,貌似就做過長安令啊。論關系,崔綜因為博陵崔氏的金牌光環,使得崔綜作為長安令,卻并沒有很苦逼。

  因為他的頂頭上司,社會地位根本沒他高啊。

  再一個,崔綜是帶著怨念上任的,而且自己的兒子也苦逼的去滄州這種鬼地方受苦,父子何其悲憤,于是崔綜在長安令任上,居然干的有聲有色,連李董都以為博陵崔氏是要跟他聯造大唐夢。

  結果崔綜崔慎父子二人之后,就再也沒有博陵崔氏的精英出現在地方主官上,一個都沒有。

  “所謀何事?”

  張德跟五姓七望走的不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感,但不得不承認,盧文淵跟他關系還是不錯的。至于盧照鄰,他跟張大安小朋友已經是莫逆之交,畢竟一起在務本坊打過架,一起在國子監門前跑過馬。

  “本、本官……知君所欲也!”

  崔慎雙眼閃著精光,“醫學堂……北、北大,君之所圖也!”

  臥槽!

  老張這回是真動了殺機,這大舌頭絕對不蠢啊。而且很聰明,而且是絕頂聰明,雖然他結結巴巴坑坑洼洼,但這種聰明人,老子不喜歡啊!

  弄死他!一定要弄死他!

  張德內心一個聲音催著他,被五姓七望的人知道他要染指教育權,這還得了?官面上被噴都是小意思,被人套麻袋躲貓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孔祭酒搞個五經正論,多少人在推?然而現在還沒成功,皇帝也沒轍,只能說等著時間的推移,寒門子弟把孔祭酒的《五年模擬三年科舉》摸熟了,那么孔夫子等先賢說了什么,說的什么意思,就算是鐵板釘釘了。

  然而至少現在,五姓七望等等望族,他們自己就有自己的解讀,官方教材?官方教材算個屁啊!

  但不管說,李董的戰斗力是一萬加,五姓七望還是很重視的,畢竟這是皇帝,而且是一代梟雄做帝王,哪能當楊廣來忽悠。

  可他張德算什么?一個江南土財主,不過是攀附張公謹得了造化,不過是跟權貴們吹吹牛,居然也想染指圣訓?這種戰斗力只有五的渣滓,必須人道毀滅!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老張深吸一口氣,正色道:“造福于民,為君分憂,乃吾等臣子本分也。”

  不動聲色,必須死不認賬。

  崔慎卻是笑了笑:“君無慮也,吾……吾……吾亦……亦有圖!”

  卻見崔季修目光閃爍,又繼續在紙上寫了一大堆話,老張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想殺了這個大舌頭。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老張突然覺得,媽的,管他呢,為了小霸王學習機,能省時省力有什么不好的?老子又不是苦行僧。

  小霸王其樂無窮啊!

  于是張操之側著身子,小聲問道:“明公竟視博崔如此?”

  崔慎又繼續寫道:我本博崔良人,奈何屢遭磨難,家母憂憤而故。

  他頓了頓,然后繼續寫下一句話。

  子曰: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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