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易從虛擬空間中退出時，也是他睡醒的時刻。
躺在床上，周易睜開了雙眼，他并沒有馬上翻身坐起。
他還在回憶著這個晚上他在虛擬空間中所踢過的那幾場比賽。
這個晚上他和皇家馬德里在虛擬空間中一共交手了六次，其中三次獲得了勝利，但是這三次勝利中全都又丟球，有一場比賽甚至讓皇家馬德里打進了兩個客場進球，最終也只贏了一個球。
這樣的勝利完全不能保證多特蒙德晉級決賽，更不要說和拜仁慕尼黑昨天的4：0相提并論了。
剩下三場比賽，輸了兩次，平局一次。
從這個結果就可以簡單看得出來多特蒙德如今的情況有多糟糕了。
雖然是虛擬比賽的，但周易也知道，這個虛擬是急于現實情況的模擬，現實里如果多特蒙德一切正常，怎么可能出現這樣的虛擬結果呢？
以前一次次的經驗表明，模擬比賽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現實中的結果。
這個模擬的結果說明多特蒙德在自己的主場迎戰皇家馬德里的勝率也不過才百分之五十，而且還場場都會丟球。只要讓皇家馬德里有了客場進球，那問題就很麻煩了……
回到他們主場的皇家馬德里是不會放過這個復仇機會的。
想一想這個現實，還真是讓人有那么點……絕望。
在酒店的餐廳里，多特蒙德的球員們陸續來就餐。
但是他們很快就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餐廳的電視上。
電視中正在播放早間的體育新聞，有兩條消息是新聞重點報道的，一條是昨天晚上結束的拜仁慕尼黑和巴塞羅那的歐冠半決賽首回合，另外一條自然就是格策轉會拜仁慕尼黑的事情。
而且新聞節目還把這兩件事情放在了一起報道。
先報道了拜仁慕尼黑在主場4：0大勝巴塞羅那的比賽，隨后又報道了多特蒙德全隊所乘坐的大巴車在布拉克爾訓練基地門外被憤怒的球迷包圍了十分鐘。
在拜仁慕尼黑球員們慶祝勝利的畫面映襯下，從大巴車下來低頭不語穿過人群的多特蒙德球員們真是顯得狼狽至極。
那些在安聯球場內為球隊每一個進球而肆意歡呼的拜仁慕尼黑球迷，也和舉著抗議格策標語高呼口號的多特蒙德球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對比真是讓人倍感喪氣。
本來事情就讓人沮喪了，再被媒體刻意地拿來對比了一下，簡直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的最佳寫照。
不少多特蒙德球員臉上都是大寫的“慘”。
周易沒有抬頭看新聞，他在低頭吃飯。
新聞播放完之后，在他身邊開始響起一些竊竊私語。
隨后一個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因為說話的人有意識地放大了音量。
“難怪某人拼死拼活都要去拜仁慕尼黑，看看這場比賽，打巴塞羅那贏得多么輕松啊！我算是明白了，是為了去抱大腿啊！”
誰都知道這話是在說誰，餐廳里突然陷入了一陣安靜，最近一段時間，球隊內經常就會陷入一陣安靜，大家都沉默著，把想法埋藏在了心里。
這種氣氛在此之前是從來沒有過的，讓人很不舒服。
就在沉默中，周易突然開口說話了：“凱文，這樣不好吧。”
見有人突然為格策出頭，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周易，但同時，餐廳里的氣氛卻更加緊張了。
格羅斯克洛伊茨也沒想到竟然是周易出來嗆他，他愣了一下，沒有馬上反駁回去。
周易轉過頭去看著他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情，但是現在抱怨隊友也不能改變結果不是？而且總這樣，對我們球隊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難道就可以幫助我們贏得今天晚上的比賽了嗎？”
周易很少在球隊里和某位球員發生正面沖突，他能夠被開得起玩笑，也喜歡和別人開玩笑，所以他人緣很好。他和格羅斯克洛伊茨也是關系非常要好的朋友，畢竟他剛剛進入一線隊的時候，就是格羅斯克洛伊茨把他介紹給隊友們的，他從來沒有和格羅斯克洛伊茨吵過架，鬧過矛盾，有過沖突。
但現在，他竟然為了一個“叛徒”，和好友正面剛？
大家都很驚訝。
就連格策也很意外地抬起頭看著周易。
“我認為在現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不再是誰去了哪兒，而是怎么贏球。”周易繼續說道。
回過神來的格羅斯克洛伊茨似乎也不太肯拉下臉直接和周易吵一架，所以他也不再糾纏于周易為格策出頭的事兒了，而是哼道：“說得容易啊，周易，你覺得以我們目前的情況，還能贏嗎？”
沒想到周易反而笑了起來：“怎么不能贏？昨天拜仁慕尼黑進了巴塞羅那幾個球？四個吧？搞不好我們也能進皇家馬德里四個呢！”
此言一出，之前還寂靜一片的餐廳里頓時響起了喧嘩聲。
大家是如此震驚，以至于連教練組來到了餐廳這事兒，都沒有人發覺，大家的目光牢牢盯在周易的身上。當然，克洛普他們也都直勾勾地盯著周易呢……因為周易剛才的話實在是太驚人了，簡直就像是在餐廳中炸開了一個驚雷，震得人頭暈氣緊。
“四個球？！”格羅斯克洛伊茨都被周易逗笑了，“你開玩笑呢吧，周易？怎么可能？”
他看向其他隊友，大家也都紛紛覺得周易太異想天開了。
“嘿，周易，我知道你是想要轉移話題……”格羅斯克洛伊茨覺得自己識破了周易的企圖。
但周易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不，我是認真的。”
這次他沒笑，一臉嚴肅地看著格羅斯克洛伊茨。
“行不行，只在于想不想。我想，你想嗎，凱文？”周易直勾勾地瞪著格羅斯克洛伊茨。
“想什么的，可贏不了球……”格羅斯克洛伊茨輕蔑地笑道。
“但首先要想，你想贏球嗎，凱文？”周易繼續盯著格羅斯克洛伊茨。
他的眼神和態度激怒了格羅斯克洛伊茨，他大吼道：“想！誰不想贏！但贏得了嗎！說想贏就能贏了？！哪有這么簡單！”
面對近乎失態的格羅斯克洛伊茨，周易卻依然保持著冷靜，他臉上重新出現了微笑：“當然就這么簡單。”
但大家以為他是為了和格羅斯克洛伊茨抬杠，而死鴨子嘴硬。
可周易并不這么認為，他繼續說道：“我相信我們目前的情況，所有人都看得到，我們的對手皇家馬德里肯定也很清楚，我們遇到了什么問題。現在恐怕全世界都認為我們是一群毫無斗志的哀兵。但在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哀兵必勝。說的就是越是這種時候，看起來不可能贏得人反而越可能贏。因為沒有人會認為我們能贏，他們肯定會輕視我們，會放松對我們的警惕，那樣反而就是我們的機會了……所以關鍵是我們想不想贏，如果我們想贏，哀兵就是一種很好很逼真的偽裝。但如果沒有人想贏，那就真的是一群死透的哀兵了……所以我才問凱文想不想贏，如果想贏，真的很想贏，那我們就能贏，就有條件贏……”
周易侃侃而談，把他的分析都說給了餐廳里的隊友們聽。
他說完之后，整個才安聽力鴉雀無聲，如之前一樣寂靜。
但是這種寂靜卻和之前的那種寂靜有些不同。
之前的寂靜只會讓人感到尷尬。
而現在，卻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萌芽……
克洛普扭頭問他的首席球探彼得克拉維茨：“皇家馬德里有過在一場比賽中丟四個球的時候嗎？”
克拉維茨想了想，然后搖頭對克洛普說：“本賽季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皇家馬德里最多只在單場比賽中丟過三個球。分別是第十七輪客場2：3輸給馬拉加，第十八倫，主場4：3擊敗皇家社會。”
克拉維茨不愧是克洛普的“眼睛”，對對手的情況了如指掌，張嘴就來。
聞言克洛普點了點頭：“嗯，看樣子，想要進四個球確實很不容易啊……”
助理教練布瓦奇笑了：“應該說是幾乎不可能的。但我認為周易提出的思路倒是不錯，我喜歡他那個哀兵的說法。如果我們的球員真的恢復了斗志和信心的話，我也覺得在主場贏下皇家馬德里，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能贏，贏幾個球就不重要了。”
其他教練組的成員們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同助理教練布瓦奇的說法。
克洛普聳聳肩。
“現在看來，伙計們，我們的運氣還沒那么差……”
他看著餐廳中一個個沉默著若有所思的球員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