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剛剛說的,身處這片絕地,無法走出,若找不到天材地寶,赤鼎派也會就此衰落下去,門主沉睡不醒,哪怕有養魂木在,也是毫無意義,對嗎?”
易云看著一個紅衣女子,這紅衣女子看起來二十來歲,身段豐盈,臉色蒼白,易云記得,茹兒叫她羅師姐。
羅師姐被易云問得六神無主,這話的確是她跟茹兒說的,但已經是半刻鐘以前了,
這少年,竟然在這熱毒肆意,熔巖滾動的地下世界里,隔著這么遠,將她所說的話,一字不差地重復了出來。
這神識,也太可怕了。
那不用說,剛剛他們感嘆這少年死得凄慘的話,也都被這少年一字不落地聽了去了。
一時間,中年大漢等人都心中惶恐,這少年泡在巖漿潭里,簡直就跟泡澡一樣輕松隨意,那些暗金色的巖漿從他身上流動下來,露出他的皮膚,卻是溫潤如玉,毫無瑕疵。
而現在,這少年問到了養魂木,多半是對養魂木有想法!
這養魂木,可是他們赤鼎派唯一的一件鎮派之寶,如今吊著門主的性命,也是他們宗門的秘密,如果不是來到這隱秘之地,出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羅師姐也不會隨口說出的。
這時,中年大漢往前走了一步,將那些年輕弟子們擋在了身后,硬著頭皮行了個禮:“這位前輩……”
會在這種地方泡巖漿的,自然不會真的跟茹兒他們一個年紀,許多大能老怪,容貌都保持著年輕的樣子,不足為怪。
“我們誤入此地,委實不是有意打擾前輩清修的,還望前輩勿要怪罪。”中年大漢說道。
那名黑色長裙女子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解釋道:“我們其實是被葬陽沙海的異象吸入,三四天前,地底突然傳來悶雷之聲,然后黃沙凹陷,露出了旋渦,將我等吸入。之后,我們就被困在了這地底,在苦苦尋找一條生路,的確是沒有半點有意打擾前輩的意思。”
易云沉吟了一下,心中了然,他前段時間閉關結束時,動靜大了一點,和這些人被異像吸入的時間,正好對上。
易云也知道,這些人被困地底,都是自己的原因,這片區域匯聚了葬陽沙海最后的純陽之氣,對自己和邪神火種孕育出的凌邪兒而言,自然是有好處的,可是對眼前這些武者來說,就是難以承受的熱毒。
易云起身,從巖漿潭中走了出來,他赤著上身,結實的肌肉線條充滿了力量的美感,加上他體內孕育的龐大元氣,給人以強烈的氣勢壓力,讓人不敢直視。
他就這樣凌空踏步,隨意走動,可是在他腳下,純陽法則自然凝聚起來,那一縷縷純陽之氣,竟然凝成了一只只小小的金烏、火鳥,似乎對易云頂禮膜拜。
這樣的情景,讓在場赤鼎派弟子都驚得說不出話了,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所悟的法則,修的道,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們說的養魂木是怎樣的?”
中年大漢此時心中無比糾結,養魂木當然重要,可是如果現在不老老實實交代的話,這些弟子,怕是都要死在這里了。
想到這些,中年大漢一咬牙,回答道:“我赤鼎派其實很窮,可是也曾經有一份機緣,在一處奇地得到了一截神木,通體烏黑,它可以滋養神魂,神魂重傷之人可以使用它來續魂,但對修煉什么的,也沒有什么用處。”
中年大漢說話間,一直關注著易云的反應,他希望自己的話,打消易云對養魂木生出的念頭。
“滋養神魂……通體烏黑,果然,這就是藥神筆記中記載的寶藥——還魂根!這赤鼎派怕是不認得還魂根,叫它是養魂木,倒也貼切。”
易云看向巖石上躺著的凌邪兒,經過這一年他源源不斷地將純陽之力引入她體內作為養分,凌邪兒的身軀已經凝實了不少,但卻沒有蘇醒的跡象。
神魂上的損傷,光靠純陽之力根本無法修復,但這還魂根,卻讓易云看到了希望。
“你們門派在哪里?”易云問道。
中年大漢心中一沉,咬了咬牙,還是如實說道:“在萬物天府,我們只是一個小宗門……”
中年大漢心里發苦,只要知道赤鼎派的名字,打聽到地方太容易了,他根本隱瞞不了,只能不斷的強調赤鼎派窮得不得了,希望能讓這位前輩放過他們。
然而這可能性太小了,武者的世界,實力就是一切,只要有實力,強取豪奪,殺人越貨都根本不算什么,養魂木的珍貴,中年大漢很是清楚,以赤鼎派的實力,根本保護不了。
這消息一旦被人知道,殺上赤鼎派,拿走養魂木,順便為了防止消息泄露,滅了赤鼎派滿門,都不奇怪!
“萬物天府……”
易云知道這個地方,在藥神留下的筆記中,有一張卷軸名叫《諸天紀》,記載了藥神去過并久留的一些地方,這些地方主要分布在歸墟和陽神帝天,其中就包括了萬物天府。
因為種種原因,藥神去萬物天府數次,其中一次滯留了幾十年的時間。
易云正在思考這些事情,突然,赤鼎派弟子中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從人群快步上前,她噗通一聲,竟然直接跪在了易云的面前。
她嬌小的身體,伏在了灼熱的巖石上,可是即便熱痛難忍,她卻一動不動。
“茹兒,你干什么。”黑衣女子臉色一變,有些驚慌。
“茹兒!你別唐突了前輩。”
中年大漢趕緊去拉茹兒,可是茹兒跪地不起,她開口說道:“前輩,養魂木是我赤鼎派的希望,前輩如果去將它拿走,我父親不出三日,就會魂飛魄散!我父親當初是為了保護我和母親,與碧血道的賊人廝殺,才落得神魂受損,一睡不醒的結局。”
茹兒說到這里,緊咬嘴唇,眼角含淚,因為沖出中年大漢撐起的護盾范圍外,她的兩只白嫩的手臂已經被熱毒嚴重灼傷。
“父親是赤鼎派門主,為了救我,現在已經昏睡十年,赤鼎派只有我父親實力最強,如果我父親不能醒來,又被仇家知道,赤鼎派連宗門駐地都無法保住,我們這次來葬陽沙海,就是為了給我父親找藥,可是到現在一無所獲不說,還誤入前輩的清修之地,被困三日有余,找不到出口,瀕臨絕路!”
“茹兒知道前輩修為超凡,我赤鼎派只不過有一段小小的養魂木,對前輩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對我赤鼎派而言卻是能救一派人性命之物,請前輩憐憫!若前輩愿意讓我等離開這片絕地,茹兒愿意做奴做婢,報答前輩的恩德。”
茹兒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已經梨花帶雨,讓人好不憐惜。
她似乎是有意懲罰自己,任憑手臂的燙傷越來越嚴重,卻怎么都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