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老祖和這些名宿,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即使是在他們剛接觸武道,面對比他們強大百倍的荒獸時,感覺也不像現在這樣強烈。
這黑甲怪物默默地盯著他們,他的那只獨眼中,沒有傳出任何的感情,只有冷漠。他看他們,就好像是在看一群螻蟻。
狂風呼嘯,他黑發在腦后飛散著。遠處的血色,如同水浪般席卷而來,在這怪物的身遭,在絕劍山的山頂,仿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申屠老祖他們在這怪物的眼睛里,卻似乎看到了毀滅,看到了一片比那血云,還要濃郁百倍,千倍的血色。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暴烈的鼓點般的心跳聲,在申屠老祖等人的耳邊響起,他們的心臟都仿佛要從喉嚨蹦出來了。
“你到底是誰……”
申屠老祖聲音輕顫,他的手慢慢的摸碎了傳音玉簡。然而就在這時,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那怪物,他從塔頂消失了!
空蕩蕩的塔頂,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這些名宿們,他們立刻激發了護體元氣!
元氣波動,護體元氣的光芒剛剛亮起……噗!
血光崩現,一只如長矛一樣的手,忽然從一名名宿的胸腔里伸了出來。這名通天境長老,嘴巴微微張開,他的眼睛圓睜,難以置信地慢慢低下了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只手,爪子漆黑,指尖上沾著碎肉和鮮血,正在不斷地往下滴去。他的護體元氣,就好像紙糊的一樣,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手掌抽出,胸口鮮血狂飆。
這名名宿像是破布麻袋一般地被甩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余的名宿都臉色蒼白地看著這怪物,這怪物站在他們面前,身高一丈有余。
他外表是人類的模樣,但完全沒有人類的感覺。
他剛剛的出手,沒有任何的元氣波動,只是隨意攻擊,十分原始的招式,可就這樣殺死了一個名宿。
這怪物慢慢地朝著另一名名宿走來,這名宿手心沁汗,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和空間都仿佛在壓縮,讓他在原地幾乎動彈不得。
“幫我!”這名名宿大喊,同時他手持長劍,渾身元氣狂暴,在他劍尖聚攏。
無比恐怖的一劍,讓白晝化為了瞬間的黑夜,而在黑夜之中,如同流星墜落,毀滅大地一般,這求活的一劍,斬向了怪物。
這怪物沒有躲閃,眼見著這一劍刺向他的胸口。
劍光轟擊到了這怪物的身上,他高大的身影瞬間就被劍光所籠罩。
然而就在這時,一只沾滿溫熱鮮血的手掌卻從劍光中伸了出來,一把扼住了這名宿的喉嚨。
當!名宿手中的長劍落地,他的雙腳離地而起,不停地亂蹬著。
申屠老祖等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這名宿的身影在這怪物面前如同毫無反抗之力的嬰孩一般,終于,隨著這怪物的五指收攏,令人背脊發麻的咔咔聲傳來。
一蓬鮮血,從這名宿的嘴里噴出,在這血霧散落中,名宿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垂下來,身體兀自抽搐。
他的脖子被硬生生的捏斷了!
而這怪物則漠然回頭,又看向了其他人。
“跟他拼了!”
申屠老祖大喊了一聲。在這怪物面前,逃不掉,只能拼!
各色能量光齊出,就連為易云準備的,尚未完成的大陣也被申屠老祖發動了。
在這驚天動地一般的攻勢中,這怪物身上始終沒有出現任何元氣波動,他就像是在隨手捏死螞蟻一樣,用的都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擊殺方式。
名宿們一個個倒下,他們的眼神中都帶著驚恐,不甘,和絕望。
他們修煉武道數萬年,站在天元界巔峰,俯仰億萬蒼生,是所有武者都仰望的存在。
然而面對這怪物,他們卻感覺就像是普通武者在面對他們自己時一樣。
差距太大!
他們竭盡全力的攻擊,沒有任何效果,怪物臉上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一柄斷掉的長槍掉在了地上,它被怪物硬生生折斷,在長槍旁邊,還有碎裂的傳音玉簡……
申屠老祖張大嘴巴,捂住破爛的胸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怪物。
他全身披著重甲,身后是破爛的披風,一身肌肉堅硬如神鐵。他有一只猩紅的獨眼,而另一只眼睛里的眼珠卻像是石頭一樣,似乎是瞎了,他的五官隱藏在頭盔的陰影中,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就在這時,申屠老祖的頭頂卻出現了一片陰影,一只黑色的大腳踩了下來,申屠老祖像是稻草一樣被這一腳踩倒,他的身體被狠狠踩在了地上,胸口骨骼粉碎!
咔嚓!整片廣場都被怪物這一腳踩得龜裂開來,形成無數蛛網一般的裂紋。
申屠老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天空,他瞳孔失去了焦距,已經無法呼吸,一灘鮮血,慢慢地從這只赤腳下方浸了出來……
絕劍山的震動,紊亂的元氣,還有在山頂爆發的激戰,驚動了駐守絕劍山的各大勢力弟子。
他們平時不能登上絕劍山頂,可是現在,絕劍山巨塔周圍的防護大陣,已經被怪物一腳踩碎。
這些弟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紛紛飛起來,望向山頂。
絕劍山聚集了許多家族的精英子弟,尤其申屠家族、離火宗等,因為懼怕易云的報復,大量的家族天才留在了絕劍山。
人們抬頭望著那高塔,望著上方的血云。
他們看到了血云下的人影,他像是一個野人,身披重甲,衣衫襤褸。
那野人低垂著腦袋,腳下似乎踩了什么東西。
而真的看清他所踩“東西”的時候,在場年輕俊杰,尤其申屠家族的弟子都感到渾身劇震!
那是一個人,他滿臉是血,五官完全扭曲,身體還在輕輕的抽搐著,然而他們依舊能辨認出,那張臉,正屬于申屠老祖!
一代老祖,天元界最頂層的強者之一,被這野人踩死了?
一陣冰涼的感覺,從腳底升起,而這時,那野人也緩緩抬起了頭來,一只無情的獨眼,看向了這群年輕人……
那一刻,眾人只感覺,他們的生命似乎瞬間不屬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