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盟位于白山西北,與北方的南楚門隔死亡沼澤相對,東方是原器符盟領地以及大量散修家族和小宗門聚居的地盤。器符城再往東,就會到達連水盟北部領地,這三大部分,組成了白山北部。
一路南下,先是靈木盟、離火盟北部以及連水盟南部,再是丹盟、九星坊諸家、離火盟南部等地方。
然后,便會到達真正的白山周邊,由許多小型佛家宗門環繞,這些佛家宗門流派眾多,共同點就是與世無爭,低調隱秘,滴星閣雖然不屬于佛家,但也在那一區域,和佛家諸宗門一樣,十分低調,是白山十家元嬰宗門里最沒存在感的一家。
橫亙在這片區域南方的,就是何歡宗領地,他家不管是高端還是低端實力都完全壓制靈木盟,作為白山中部的大塊頭,一向秉持中立。由于莽荒和死亡沼澤的存在,白山地形在中部區域突然收窄,導致何歡宗將南北交通牢牢把持在手,北部廣大而南部狹小,搞得白山南部像是被遺忘的角落,一直不受北方人重視。
從靈木、離火、連水三盟和南方的銳金、厚土兩盟不怎么來往上,就可見一斑。
第二代‘百曉生,姚青的風頭能蓋過萬事知的關鍵,就是他得到齊休資助后,能將白山南部的情形更準確細致描繪出來,徹底成為白山的‘百曉生,。
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很多宗門并不直接接壤,無數散修家族和小宗門,甚至散修居住在他們勢力范圍間的縫隙里,也造成了白山獨特的散修文化。
在銳金盟、厚土盟、白山劍派和幻劍盟為尊的白山南部也是如此,其實這幾家矛盾并不深,數千年聯姻下來,甚至許多人都沾親帶故,姚青一直沒能打探到他們開戰的動力。其中,白山劍派行事雖沒摘星閣那么低調,但行蹤隱秘還猶有過之,好單打獨斗,不喜群戰,表面上看,導火索是白山劍派和銳金盟后生小輩之間的廝殺仇恨,但實際上誰也不相信能讓南方四家打得尸橫遍野的原因,會真的那么兒戲。
“從柴藝突然的議和看,五行盟之間肯定有默契,甚至早就在做準備也有可能,那么結合當年柴冠的遇刺,癥結恐怕還得在白山頂上尋找。”
熊鐵壁說道,在場諸人都表示同意,四大附庸家主第一次參加正式合議,雞頭做不成,總不能連鳳尾也沒得做,他們倒是都很積極,你一言我一語獻計獻策。但說的都是些廢話,白山頂上的一切無從得知,那些元嬰降臨后對自家人都不肯說,楚秦門從哪都弄不到情報,后續判斷無從談起。
“怪不得你們混到我手下去了”齊休對他們也沒做啥指望,當耳旁風聽聽就算,心里在狠狠吐槽。
“古熔前輩來了。”有弟子前來稟報。
“這時候了,他怎么還有空來？”齊休感到奇怪,離火盟南下在即,古熔不該那么悠閑的。不過他是五行盟中和楚秦關系最為親密的人,倒可以打探打探對方的消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
把齊休拉進靜室單獨說話,古熔有些沮喪,“被打發出來了……”
原來古熔是來買東西的,白山南方爆發那種等級的大戰,各修真城市、坊市的物價自然飛漲,離火盟對南下戰局心里也沒底,古熔這煉器宗師是識貨的行家,便被分到個后勤囤貨的任務。
“這個……”
對方上門,所求不言而喻,但是齊休卻有些不情愿,柴藝下血本談和,楚秦門不是不知道對方的如意算盤,自然不想于等他們真的掃平南方,到時候回過頭來收拾自己。
物資,齊休倒是更愿意發賣給五行盟的敵人。
“有問題么？你不是不想賣給我吧？”
這一點傻子也能看出來,但古熔愣是裝作不懂。
他既然這樣,齊休也不好拒絕了,畢竟古鐵生是門中長老,他兄弟倆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這也是門里的一個隱患,靈木盟以后還會是敵人,和五行盟其他幾家的關系很難處理,古熔這種人粗中有細,并不是真的渾不在意。對他來說,現在這種狀態最好,最舒服,楚秦門對離火盟很明顯處于弱勢,古鐵生的腳也長在他自己身上,什么時候改變,古熔占盡先機,齊休只有被動應對。
“賣你可以,價錢上……”
“不會讓你吃虧”古熔拍胸脯做下保證,齊休只能把南宮嫣然召回,讓她主導和古熔的談判。
楚秦出產,能讓離火盟看上的不多,天引山和山都山礦場出產的四階靈石是其一,然后是張勝男、多羅森煉制的丹藥,古鐵生煉制的法器還有莫劍心煉制的飛劍,就這么多了。結丹無望,莫劍心又將練劍手段重拾了起來,算是個排解憂愁的法子。
另外,祁家出產的符篆、法器也不錯,雖然祁無霜死后她家被靈木盟搜刮了一遍,大部分生產類修士要么遠走,要么加入了南楚門,但畢竟是器符盟遺族,還是有份傳承在的。
熊家、佘家、敢家就不行了,他們都是白山散修家族出身,底蘊淺,早年都是靠廝殺搶奪起家,沒啥能讓別人看上的出產。倒是沙諾從靈藥閣甘家拐回來的雙胞妻子,會種植幾種頗難侍弄的靈草,也被古熔看中,以高價定下。
雖然某種程度上是資敵之舉,但坐看別人打生打死,自己悶聲發戰爭財,可謂是齊休最喜歡的事,“開辟戰爭的好時光又回來了”他興奮地對莫劍心、熊鐵壁等當年的親歷者喊道。
果然,沒過兩天,白山劍派、幻劍盟都派人上門拜訪,他們南部閉塞,胃口既大又好,古熔挑剩的齊休又給賣了一遍,楚秦盟各家發財還不夠,齊休還幫南楚門簽上了線。他家就不必看古熔臉色了,光明正大地大規模與白山劍派和幻劍盟做生意,賺得是盆滿缽滿。
當然,白山劍派他們出翻倍的靈石買東西,并不是完全疾病亂投醫,他們可不是傻傻的冤大頭,南楚和楚秦要負責送貨上門,這在被連水、離火、靈木一線隔斷的南北通路上,是件很不容易完成的差事。五行盟在這個問題上非常齊心,連水盟也沒有置身事外,下了死力氣,不許飛梭獸船乃至散修進出白山劍派和幻劍盟領地。
不過剛剛訂下和平契約的楚秦門也有辦法,大宗貨物,不方便用儲物袋的,就用飛梭裝載直接穿越靈木盟領地,將貨物送到九星坊那邊,假作賣給中立又受三代保護的燕歸門,然后在他家領地里,悄悄轉運給接壤的丹盟,丹盟接手后負責轉運南下,何歡宗那邊再過一手。一節一節,給身陷重圍的白山劍派和幻劍盟補充,這種事,如驚弓之鳥的丹盟自然求之不得,在燕南行跟何歡宗那要被扒去兩層皮,不過對楚秦和南楚也是暴利了。
可以用儲物袋的,還是分批次用密使運送,白山散修眾多,五行盟不可能完全斷絕一切交通。大不了由金丹修士從死亡沼澤上空繞大遠路,一樣能到。
齊休平生第一次重大事件的中人,就是為南楚門和白山劍派的貿易契約做見證。
見證中介之人,一般都是請雙方認可,有威望和信用的人士擔任,兩邊這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簽約的雙方都是熟人,南楚門的楚慎自不用說,白山劍派那邊,就是當年打上門來要挑戰齊妝,結果被秦長風弄得下不來臺的崔元青,他早已結丹,目前是初期境界。
“情況緊急,回程路途險惡,我這就要走,大家后會有期罷”
崔元青相貌沒啥變化,但比當年要穩重許多,再不提什么爭什么兵器譜上的虛名,契約簽下,便馬不停蹄往回趕 “這次他們要是被五行盟穩下來,我們幫忙本是應該的……”
送走崔元青,楚慎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談和是他牽線的,沒想到柴藝所謀甚大,那么對白山劍派和幻劍盟,他就想大力支持,還真不如齊休那般能黑下心,賺這一手。
“我們跟他們之間并無交情,暫時先這樣,要是他們頂不住了會開口的,到時候再說罷。”
左手離火盟、右手兩家劍派同時交易的齊休自然不會背上心理包袱,南部那種環境,有人能將東西運過去他們就要偷笑了,“再說我們這種方式騙不了靈木盟,很快,燕歸門、丹盟這條線就會被他們盯上,你看著好了。”
“那就徹底斷絕了？”
楚慎眉頭一皺。
“能運我們肯定盡量運,沒辦法運過去就只有斷絕了,畢竟我們不能為他們賣命。除丹盟外,白山九家元嬰宗門算是都有些底蘊的,我們是外來戶,是打破平衡的人,沒有我們,相信他們會有自己的平衡之道。”
既然簽了和議,那就想多無用,這可是用自家性命簽下的靈魂死契,申崮之死就是前車之鑒,齊休不會冒險的,將楚慎勸住,兩人開始親自主導,從各處調撥物資,準備第一次轉運生意。
“買賣？”
認真學習的老獅子一直弄不懂這個詞的含義。
“就是互通有無,你有的我沒有,我有的你沒有,然后我倆交換,就是買賣。”霍鸛耐心解釋道。
“你什么都沒有了啊？”老獅子有點疑惑。
“呃……”霍鸛無言以對,想起了在御獸門的家族,病危垂死的伴獸老伙計,自家的肉身等等,的確,是什么都沒有了,“如果我能回去……”他心里偷偷計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