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侯爺稍等片刻!”然而,就在趙諶跟孫老道兩人,轉身離去的片刻,忽然間,又從永平坊大門外,傳來了一個男子焦急的聲音。
“劉隊正,叫住本侯可有何事?”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原本轉身向里面走的趙諶,嘴角忽然微微一撇,而后,轉過身來,一臉不爽的望著身后,同樣身著百騎服的男子,語氣冷冷的問道。
“侯爺,劉某人乃是粗人一個!”眼見趙諶停了下來,這名劉隊正頓時皮笑肉不笑的沖著趙諶,深深的一抱拳,說道:“這廂先給侯爺賠個不是了,侯爺大人不計小人過,還希望原諒則個!”
“劉隊正這話,本侯可就聽不懂了!”趙諶站在那里,遠遠望著向他抱拳致歉的劉隊正,臉上掛著敷衍的微笑,說道:“本侯怎不記得,劉隊正有什么地方,對本侯不住了?”
“侯爺,侯爺,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就原諒一下吧!”被趙諶冷聲嗆回來,劉隊正臉上的假笑,頓時消失的一干二凈,隨即,沖著趙諶說道:“侯爺也該知道,此次非同小可,咱們當差的,也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啊!”
說這話時,劉隊正還抬起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抹脖子的動作,沖著趙諶一臉苦相的說道:“要不然,咱們的腦袋,可是要搬家的啊!”
“好吧!”聽到劉隊正這話,趙諶也不想再為難了,原本走遠的人,只好又折轉了回來,站在劉隊正面前道:“本侯現在要跟孫道長出去辦點事,至于什么事,想必不說,劉隊正也該清楚!”
此時趙諶出去,又是跟孫思邈一起,即便不用問,劉隊正心里也是清楚,自然是跟天花的事情有關,因而,沖著趙諶連連點頭,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樣,說道:“明白,侯爺便是不說,劉某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說到這里時,劉隊正忽然沖著趙諶苦笑一聲,有點為難的說道:“只不過,劉某人職責所在,侯爺你總該讓劉某人有個說的過去的理由吧!”
“你在這里守著,無非就是擔心,本侯跟孫道長出去,會將天花傳播不是嗎?”看著劉隊正在哪里,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趙諶頓時輕笑一聲,干脆替劉隊正說出了為難的話。
“侯爺明鑒!”被趙諶直截了當說出,劉隊正頓時沖著趙諶一拱手,樂呵呵的說道:“其實,并非是劉某人刻意為之,實在是如今的萬年縣,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
“理解!”趙諶聽到劉隊正的解釋,目光禁不住望了一眼身后的孫老道,而后,這才自信滿滿的望著面前的劉隊正說道:“不過,本侯倒是可以保證,天花無論怎么厲害,見了本侯都無可奈何的!”
“侯…侯爺這話,到底什…什么意思?”趙諶這話一出,立刻便使得面前的劉隊正,整個人當場便愣在那里,過了片刻,這才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望著趙諶難以置信的問道。
天花有多厲害,劉隊正已經見識過了,那是真正的惡魔,才不會理會你是大唐的百姓,還是大唐的勛貴呢,該傳染時,照樣傳染給你。
可此刻,聽到趙諶這話,那就跟仙人似的,便是天花這樣的惡魔,見了都得繞道,這樣的事情,若是一旦說出去,恐怕整個大唐都得震驚了。
“實話告訴你吧!”趙諶耐著性子,望著面前的劉隊正說道:“本侯很小的時候,就被恩師喂過一粒丹藥,天花根本沒法傷害到本侯!”
本想一五一十的說,是注射過疫苗的,不過,話到嘴邊時,卻還是改成了丹藥,一來怕疫苗別人聽不懂,二來,一旦到時李二問他要疫苗,他到那里去尋?
趙諶乃是仙人弟子,剛開始來大唐,說什么都被人懷疑,可到了后來,趙諶說過的東西,都一一在他們眼前實現了。
所以,此刻趙諶說起,曾經吃過丹藥,天花已經傷害不到時,頓時便已經信了八九分!
“本侯所能說的就是這些!”看到面前的劉隊正,依舊有些猶豫不定的樣子,趙諶的臉色,頓時一冷,沖著劉隊正毫不客氣的說道:“假使劉隊正仍然覺得不可行,那本侯也絕不勉強了!”
說完這句話,趙諶的一只腳,已經微微的錯開,一副隨時隨地,便準備轉身離去的樣子!
看到趙諶這副樣子,剛剛還在猶豫不定的劉隊正,生怕趙諶真會轉身離去一樣,猛地一咬牙,沖著趙諶說道:“侯爺若是有事,便請隨意吧,劉某人也不希望,一時糊涂筑成大錯的!”
“那就多謝體諒了!”聽到劉隊正終于松了口,趙諶剛剛還冷著的一張臉,頓時恢復了笑容,沖著劉隊正說了一句,便隨同孫老道一起,抬步便向著永平坊外而去。
“這王八蛋,還是有點不信我啊!”劉隊正的動作,雖然看上去自然,然而,趙諶卻還是一眼就看出,姓劉的這是在提防他。
緊閉的永平坊大門,緩緩地從外面開啟,等到打開一條縫隙后,便突然停止了開啟。
站在里面的趙諶見狀,只得回頭無奈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孫老道,無奈的聳了聳肩,隨即,便從那條縫隙里,當先鉆了過去。
出了永平坊大門,外面便是一條坊街,非常湊巧,當趙諶跟孫老道兩人,從永平坊出來時,剛好便看到,永平坊對面的那條街上,正好便有一群武侯,押著百姓準備出城。
看到這樣的情景,趙諶那里還敢磨蹭,當即,便跟孫老道兩人,直奔那條坊街而去。
“道長,怎么是您?”沒有百騎,在場的只有五六名武侯,而且,很是湊巧的是,為首的那名武侯頭子,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孫老道,驚訝的站在那里,望著孫老道直眉愣眼的問道。
“貧道過來,自然是有事要做!”孫老道向來都是不會說謊,聽到那名武侯頭子的話,趙諶看到孫老道的臉色,明顯糾結了一下,不過,卻還是生硬的沖著武侯說道。
“道長,這些鄉鄰都染了天花,萬萬不可靠近啊!”孫老道說話的工夫,已經闊步走向了那些百姓,眼看著孫老道這副樣子,那名武侯立刻便驚得沖孫老道叫道。
“道長畢生研究醫術,用不著你來提醒!”眼前的這家伙,生的五大三粗的,說話就跟牛哞似的,雖說是出于一片好心,可趙諶生怕這家伙,會驚動了百騎的人,立刻便在旁邊冷著臉色斥道。
“他奶奶的!”粗人便是粗人,一言不合便立馬進入暴走狀態,臉色漲紅,雙拳緊握,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嘴里罵罵咧咧的,這就準備來教訓教訓趙諶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怎么,小小武侯,便要跟本侯動手嗎?”眼見的這粗胚貨,臉紅脖子粗的向他走來,趙諶頓時背負起雙手,擺出侯爵的架勢,沖著向他走來的粗胚貨,不屑的說道。
趙諶在后世時,也不知從那部卡通片里,看過一個非常蠢萌的大塊頭,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家伙,就有點非常的貼切。
聽到趙諶自稱本侯,這家伙竟然還握著拳頭上前,直到快走到趙諶身前時,那腦袋里原本跳掉的一根弦,總算是回到了原位,沖著趙諶使勁的眨了眨眼,一副后知后覺的喃喃道:“本…你是侯爵?”
“本侯乃陛下親封的長安侯!”沒空理會眼前的這傻大個了,趙諶已經看到,那邊的孫老道,臉色難看的嚇人,因此,快速的丟下一句話,便快步走向了孫老道。
“俺的親娘咧!”長安侯的名字如雷貫耳,在長安那是家喻戶曉的,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機會見到過長安侯的本人。
然而,卻沒想到,剛剛險些被他揍了的年輕人,竟然就是長安侯本人,望著快步離去的趙諶,傻大個頓時使勁錘了一下自己腦袋,痛苦的發出一聲呻吟。
“道長,怎么了?”不理會傻大個的自虐舉動,趙諶徑直來到孫老道身前,皺眉望著孫老道,將手指搭在一名年輕男子的手腕上,小心的試探著問道。
“這是在草菅人命!”并沒有馬上回答趙諶的話,直到一連號過許多人的脈后,孫老道這才引著趙諶走到一邊,氣的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的道:“他們這是在草菅人命啊!”
“并沒有發熱的癥狀對嗎?”此時,眼見得孫老道一副氣的發抖的樣子,趙諶那里還有不明白的,當下,雙拳微微握緊,臉色忽然間變冷的望著孫老道,進一步確認道。
“常人不過如此,他們難道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嗎?”孫老道顫抖著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嘶啞著嗓子,沖著趙諶低吼道:“他們這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一個啊!”
“如此看來,被他們裹挾進來的人,不知有多少呢!”終于有些明白,這兩天為何百騎搜索到的人,怎么越來越多了,合著都是這么來的!
“貧道要去問一問陛下!”兀自站在那里生了半天氣,到了最后時,孫老道終于怒不可遏的沖著趙諶說了一句,轉身便向著皇宮的方向,氣咻咻的而去。
“道長,我陪你一起去!”孫老道這副樣子,根本沒法見到李二,能夠順利走出萬年縣,就已經不錯了,因而,站在身后的趙諶,立刻便沖著孫老道的背影喊了一聲。
只不過,話音剛落,就要去追孫老道時,忽然看到那些百姓,心里微微一動,便轉身沖著那邊,還傻愣站著的傻大個叫道:“喂,過來本侯賦予你一項艱巨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