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鹽、火藥以及地獄之火,這都是對于大唐而言,可以改天立命的東西,不管任何人掌握了其中的一樣東西,那都是可以讓李二半夜驚醒的事情。
從趙諶嶺南回來,李二知道這三樣東西的那時候起,其實,李二的內心里,一直都想將這三樣東西,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無奈,這三樣東西,偏偏都是趙諶的,偏偏先前還出了趙諶憤而出走的事情!
所以,即便李二心里再如何想要得到這三樣東西,但卻一直以來,都是耐心的等待著,希望等到今后,趙諶能主動的拿出來,完全交給大唐。
本來,在去漠北之前,趙諶跟他口頭協議,一等這次玄甲軍跟飛虎軍之間做出勝負,那么,他就會立刻宣布,成立軍事學院。
而趙諶,也會在軍院建立后,拿出火藥跟地獄之火出來。
只不過,李二萬萬沒想到的是,趙諶居然在這時候,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答應拿出火藥這三樣東西。
而且,還都是沒有任何條件的,將他夢寐以求的三樣東西,一次性全部拿出來。
這樣的事情,本該是李二過去一直想象的,可現在,等到趙諶真的拿出來了,李二卻坐在那里,生不出半點的興奮來。
“為何?”李二的眉頭緊皺著,目光望著面前的趙諶時,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疑惑之色,雙手拄在膝蓋上,因為用力過猛,導致十指的關節,都有些泛白。
這種好事,李二聽了并沒有興奮的情緒,反過來,卻是有些憤怒,甚至于想立刻將趙諶看管起來的沖動。
因為,這太不符合趙諶之前的堅持了。一開始,趙諶就堅持將火藥跟地獄之火,交給還沒建立起來的軍院,也不愿意交給皇家。
即便。那時候他發火了,趙諶絲毫也不改變態度,就是堅持想將這些東西,交給軍院。
可現在,去了一趟漠北。莫名其妙的要挾了他一回,現在突然又想著將這些東西,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交出來。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有過一次不好的經歷,李二在聽到趙諶說出,要交出這些東西的第一時間,立刻就聯想到了,那次不好的事情。
“沒有為何啊!”趙諶聞言,沖著李二輕笑了一聲,說道:“這些東西。留在微臣手里,總是沒有什么用的,只有交給陛下,將它們利用起來,才是用到了點子上!”
“朕是在問你,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李二聽到趙諶這話,微微直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里的怒氣,望著趙諶問道。
“沒有原因。只不過是微臣突然想通了而已!”趙諶依舊是先前的表情,望著李二說道。
然而,趙諶這話一出,就見的李二猛地一轉身。順手拿起身旁的一張太師椅,氣急敗壞的砸向前面。
下一刻,便聽的‘轟’的一聲,紅木制成的太師椅,立刻便砸在對面的那株珊瑚樹上,一下子便將珊瑚樹。砸成了幾截。
“不要逼朕對你動手!”李二摔了一張椅子,但仍不解氣似的,站在趙諶的對面,仿佛是一頭暴怒中的雄獅,對著趙諶低聲吼道。
前廳中的爭吵聲,外面聽的清清楚楚的,一名公主府的宮人,這時候站在前廳不遠處的地方,耳聽著前廳里,忽然傳出的砸碎東西的聲音,臉色禁不住白了一下。
他是襄城安排在這里,觀察前廳動靜的人,襄城方才吩咐他留在這里,就似是讓他聽到里面一有動靜,就去后宅給她報信的。
這時候聽到里面傳出的聲音,臉上遲疑著,準備跑回后宅去給襄城報信!
可是,當他準備轉身去后宅時,目光卻忽然看到前廳拐角處,老供奉的身影剛好出現,一副像是有什么要事似的,腳步匆匆的樣子,從前廳那里拐了出來。
于是,看到這樣的情景,本來都已經轉身的人,這時候卻不得不生生停下來,繼續低著頭,焦急的站在那里,側耳傾聽著里面的動靜。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原本剛剛看到老供奉的身影,急匆匆的從那里出來,明顯一副有事要做的樣子。
可不知為何,就在他停下來,繼續聽著里面動靜時,老供奉卻在那里,忽然遲疑了一下,轉身又消失在了那里。
看到老供奉身影消失,那還有什么遲疑的,立刻便轉身,向著后宅,兔子一樣的飛奔而去。
而就在,此人剛剛轉身離開,剛剛消失不見的老太監,復又出現在了那里。
而后,當他望著剛剛消失不見的那人,老太監嘴角禁不住微微撇了撇,一轉身,便又表情輕松的回到了他原來的地方。
其實,剛剛他就是準備,想辦法通知后宅的皇后娘娘跟襄城公主的!
前廳里,趙諶有點肉疼的望著被李二砸的稀巴爛的家什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一陣陣的抽搐。
他算是看不出來了,李二不能拿他怎樣,就拿他屋里的東西撒氣,而且,李二好像還是故意的,摔出的東西,竟然都是直奔那些看起來很昂貴的東西上。
珊瑚樹被毀了,幾樣瓷器也被毀了,好好的紅木做的太師椅,也被摔得粉碎,反正原本好好的前廳,現在經過李二的一通發火,已經基本上沒法看了。
而這一切的原由,自然就是,李二認為他用謊言在搪塞了他!
可是,真正的原因,他卻是不能說的,一旦說了,恐怕接下來,他就真得被李二關進皇宮的某個地方,這輩子估計都別想在踏出半步了!
“原因,微臣也已經說了!”趙諶等到李二心情稍稍平復了些,這才復又拾起剛剛編造的謊言,繼續搪塞道:“微臣之所以交出這些東西,是想靜下心來,在學宮里授課,閑暇時多陪陪家里人,就這么簡單!”
又是借口!
李二聽著趙諶這貌似合情合理的話,失望的一下子抬起頭來!
這已經是他聽到的,無數次的謊言借口了,可無論他如何詢問,趙諶就是一口咬定了,沒有別的事情。
趙諶已經鐵了心不愿意多說,李二為此也是無可奈何。
本來想要再發火的,可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錯亂的腳步聲,頓時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趙諶粲然道:“既然如此,朕便答應你就是了!”
不等趙諶說話,李二語氣忽然頓了一下,望著趙諶繼續說道:“不過,朝中的職位,你可以全部辭了,但軍院那邊,你便是想推辭也推辭不了!”
“呃!”趙諶聽到李二說起軍院,臉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愣了一下,望著李二,略有些意外的道:“陛下答應要建立軍院了?”
“又在跟朕裝糊涂!”李二聞言,不滿的瞥了一眼趙諶,負手站在那里說道:“當初,朕既然說過,要拿勝負決定是否建立軍院,如今,既然已經有了分曉,朕不想做食言之人!”
“陛下一言九鼎!”趙諶聽到李二這話,嘴角禁不住微微一揚,望著李二時,目光里盛著笑意,開口說道。
只不過,這樣的話聽在李二的耳中,顯然李二有點不領情,只聽的李二鼻子里,輕哼了一聲,望著趙諶繼續說道:“辭去朝中職務也好,這便算是為這次的事情受到了懲罰!”
“多謝陛下!”趙諶聽到李二這明顯想息事寧人的話,心里忍不住笑了笑,望著李二時,對著李二微微躬身一揖,開口說道。
“功過相抵!”李二聽了趙諶的話,看都不看趙諶,復又接著說道:“到底這次你是位居首功的,朕也不能讓你寒了心!”
李二說到這里時,恰好襄城跟長孫兩人也從外面,聞訊而來,李二便望著襄城說道:“正好,襄城而今有了你趙氏的血脈,這次你的功勞便落在出生的孩子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