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跟骸骨對視一眼,緩步退出了房間并輕聲把門關上,留給云岳和云熙這對父女一個難得的,獨處的空間。
云岳看著秀眉微蹙的女兒,眼中充滿了心疼。剛才在訓練場上,看著摔倒在地上,累得幾乎要虛脫的樣子,只有云岳自己知道,他在心中到底忍受著多大的折磨,才強忍著沒有沖上去把云熙扶起來。
“丫頭,爸爸對不起你!”
鐵骨柔情,即便是云岳這樣的強者,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眼眶有些發酸,用自己那只粗糙的大手輕撫過云熙的臉頰。
感覺到從云岳手掌中傳來的溫度,云熙原本微蹙的秀眉緩緩舒展開來,可愛的砸吧了一下嘴,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把身體往云岳的方向靠了靠,繼續沉睡著。
“丫頭……”
云岳用手背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泛著晶瑩的眼角,用手輕撫著云熙的臉頰,輕哼著在云熙小時候經常哼給她聽,哄到睡覺的搖籃曲。
簡單、輕柔的搖籃曲在急救室中悠揚的飄蕩。
睡夢中的云熙,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還在讀小學的時候。那個時候,每當從夏馨婷嘴里聽到云岳要回家的消息,她就會早早的吃完晚飯,然后搬著一張板凳坐在門口,等著自己爸爸的出現。
可是往往從黃昏等到天黑,再從天黑等到自己昏昏欲睡也沒有等到云岳回來。
而每一次云岳回家的時候,云熙早就已經睡著了,每次云岳都會坐在云熙的床邊,哼著現在所哼的這首搖籃曲,輕撫開睡夢中女兒微蹙的眉頭。
熟悉的曲調,熟悉的溫度,云熙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來自父親的溫暖。
云熙眼皮輕輕一動,想要睜開眼睛看個究竟,這到底是自己的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又害怕自己一睜開眼睛,那個令她感覺到親切的溫度就會突然消失,就像小時候那樣,每次自己睜開眼睛,外面的天空已經亮了,而房間里也已經沒有了云岳的身影。
所以,云熙也不想去分清楚這個令她感到親切的溫度,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她只想趁著這個溫度還沒有消失的時候,盡可能的去享受。
當云岳粗糙的手掌又一次撫過云熙的臉龐時,被她用沒有掛點滴的右手牢牢握住。
看著自己被云熙死死抓住的右手,云岳不禁啞然失笑,“丫頭,你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賴皮?”
晚飯過后,當珊娜來到餐廳后面空地的時候,哈普雷早已等在那兒了。
餐廳后面的那塊空地白天的時候都很少有人會過去,現在這個全都忙著到浴室搶淋浴位的時間點,更加不會有人到這個地方來。
“雷鳥。”
珊娜朝雙手抱胸,靠在一棵樹干上的哈普雷走去。原本珊娜是打算稱呼“哈普雷殿下”的,但是想到之前哈普雷的提醒,硬生生的把已經到了喉嚨口的稱呼重新做了更改。
哈普雷看著相貌姣好的珊娜,突然覺得這個站在自己面前,在她十五歲時就跟自己定下婚約的未婚妻,她的內心并不像她的容貌一樣美麗,哈普雷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對珊娜感到厭惡。
“我想你應該對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給我一個解釋。”哈普雷開門見山的說道。
“那不是我做的。”珊娜直接了當的回答道,“是尤格達塔做的,跟我沒有關系。”
珊娜知道既然哈普雷找上自己,自己肯定是躲不掉的,因為她了解哈普雷的性格。
在知道自己成為哈普雷未婚妻的那一刻起,珊娜就竭盡全力去了解自己的未婚夫,從哈普雷的性格喜好到衣食住行,但凡是哈普雷有關系的,哪怕只是一點點小細節,珊娜也不會放過。
可以說,珊娜對哈普雷的了解,甚至超過了對自己的了解!
所以珊娜在心中早就已經做好了盤算,既然自己躲不掉,那就把整件事情推到尤格達塔的身上,自己盡可能的撇清關系。更何況,這件事確實是尤格達塔所為,珊娜的心中完全沒有絲毫的負罪感。
“跟你沒有關系?”
哈普雷輕輕皺了皺眉,顯然珊娜的回答并不讓他滿意,甚至在心中對珊娜的印象又差了一分。不過從小受到的貴族式禮儀教育,還是讓哈普雷在心中憤怒的同時,盡可能的保持著自己的紳士風度。
哈普雷深吸一口氣,那雙蔚藍色的眼睛中帶著嚴厲之色,掃向珊娜,再次問道:“即便事情是尤格達塔做的,沒有你的授意或者說默許,她也不會去做。所以,你敢說自己事先毫不知情嗎?”
“我……”
珊娜對上哈普雷眼睛的瞬間,立刻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君王威嚴朝自己撲面而來,愣是把她的辯駁之詞堵在了嘴里。
“珊娜,你回國去吧。”
哈普雷緩緩嘆了口氣,雖然珊娜什么都沒有說,但是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哈普雷就知道她后面想說什么。
珊娜了解哈普雷,但哈普雷又何嘗不了解珊娜?這個女人又一次讓自己失望了。
“我會讓菲利普致電給父親,請求解除我們之間的婚約。”
轟隆!
哈普雷的話如同一道驚雷轟擊在珊娜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瞬間呆立在原地。
哈普雷緩緩走向珊娜,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看著臉色錯愕的珊娜,說道:“珊娜,我絕對不會娶一個內心如此丑陋的女人做我的妻子,更不會讓她成為列顛國的女王!我相信父親在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后,也會同意我的提議。”
他要跟自己接觸婚約?!從自己剛成年的時候,就幻想著哈普雷會駕著豪華的馬車,來迎娶自己的時候,將會是多么的浪漫。
但是這個夢還沒有變成現實,就被哈普雷徹底粉碎,變得支離破碎!
珊娜飽滿的胸脯快速的起伏著,她扭頭沖著哈普雷的背影大聲吼道:“哈普雷,你這么做是不是因為你喜歡上了那個女人?!”
“喜歡?”
哈普雷輕聲呢喃了一句,淡淡的說道:“如果你想這么認為的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