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賈赦實在膽大妄為,請皇上一定嚴罰!”
不等賈赦繼續開口,便有朝臣跳了出來落井下石,眾人一看原來是刑部右侍郎牛磊,齊齊心頭一驚,這位可是三皇子智郡王手下的干將啊。
難道說,三皇子智郡王,也要找賈赦的麻煩么?
不過很多之前在宮門前,見過賈赦和三皇子有激烈語言沖突的大臣,對此卻是不以為意。
賈赦那廝不知死活,小小的四品官竟敢不給三皇子智郡王面子,現在報復來了吧,看來這位最近風頭正盛的官場新秀要倒霉了。
同時心中也暗暗凜然,對三皇子智郡王生了警惕之心,這廝的心眼也不大啊,以后可得小心一點了。
“皇上,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時間,隸屬于三皇子麾下的朝臣,紛紛跳了出來搖旗吶喊,看這架勢顯然想將賈赦徹底整翻。
當今瞇縫著眼睛,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正如賈赦跟賈政所言那般,宮門口可是有不少的皇城司探子,之前發生在宮門口的沖突,皇帝第一時間得到了匯報。
賈赦這廝一口一個‘趙高’‘高力士’的,叫皇帝聽得十分刺耳,雖然不甚滿意這廝的粗魯言行,可他對三皇子更加不滿,可以說由賈赦的話,起了絲絲的警惕。
三皇子的行為本就相當古怪,叫人看了心中不舒服,以堂堂皇子之尊,參合到四品官員與御史之間的紛爭之中,吃相未免有些難看了。
這時又趁機落井下石,手段實在低劣得緊。而且一下子跳出了近十位五品四品甚至三品官員連聲附和,當今心中對三皇子的忌憚更甚。
他都沒有察覺,自家這位行事張揚的三兒子,什么時候竟然悄無聲息籠絡了這么多的朝臣?
那其他皇子呢?
想到這里,就是以當今的沉府,都不由心生凜然警鈴大作。
當然,當今對賈赦這廝也沒啥好感,見他一臉沉肅沒有絲毫反應,好象一干朝臣彈劾的不是他般,盡管心中早有決斷,此時卻也不禁心生微怒,沒好氣道:“賈赦,你怎么說?”
經由皇帝這么一提醒,一干朝臣這才反應過來,當事人賈赦的反應,未免有些太過平靜了些,一雙雙好奇的目光全都投注了過來。
“嘿嘿,我只想說,王炎王御史果然不愧是讀書人,對外面的世界了解還是不夠深刻啊!”
賈赦嘿嘿一笑,沒有辯駁反而出出一番叫人感覺莫名其妙的話。
“賈大人此話何意?”
王炎卻是愛較真,一臉嚴肅冷然道:“還請不吝賜教!”
“不敢不敢,只是生活常識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賈赦一點都不客氣,直接笑納了王炎的恭敬,坦然道:“我要是不收那筆銀子,王大人以為那些青樓楚館的管事會心安么?”
“笑話,要不是相賈大人這樣的貪婪之輩當官,又豈會有這樣的風氣形成?”王炎冷笑,毫不客氣譏諷道。
“王大人真是高風亮節,有本事你就不要接受朝廷三節兩壽的賞賜啊!”
賈赦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道:“如何,王大人愿不愿意啊?”
“恕王某不能答應,那是朝廷的規矩!”
王炎臉色微變,冷笑著說道。開玩笑,朝廷三節兩壽期間的賞賜,還有衙門里的冰敬和炭敬,可是他家里的重要收入來源,要是沒了以后得喝西被風去。
京城居,大不易!
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像他這樣的‘清官’,又是在都察院這樣的清水衙門,收入來源十分固定,家里又沒有多余的資產,要是少了一份固定收入,那日子真就過得相當苦逼了。
“那不就得了,朝廷有朝廷的規矩,衙門也有衙門的規矩!”
賈赦冷笑,不屑道:“王大人也是厲害,一句話就要京畿府衙門將一大塊收入來源砍掉,那空缺你來補啊!”
“無恥,朝廷又不是沒有劃撥銀子?”
王炎勃然大怒,手指賈赦一臉不屑:“如此強搶豪奪之事,虧賈大人身為堂堂朝廷命官,還能說得如此振振有辭!”
“有什么不能說的?”
賈赦卻是不以為意。不屑道:“看來王大人嚴重缺乏事務官的經歷啊,朝廷劃撥下來的銀子,只能維持衙門正常運轉,還有那一大票衙役官差怎么辦,難道叫他們無償替衙門賣命?”
“他們本就是服的衙役,怎能叫衙門出錢供養?”
王炎書呆子脾氣上來,直接順著賈赦的話怒道:“賈大人倒是大方,也沒見京都城的治安有多好!”
咳咳……
果然是書呆子脾氣,腦袋發熱一說得罪一大片,別的不說,反正當過京畿府尹的幾任朝廷大佬,此時的臉色絕對說不上好。
其余朝臣也是暗暗搖頭,心道王炎正如賈赦所言,是個沒啥經驗的菜鳥,這樣的事情能隨便亂說么?
權力衙門要是沒點額外收入,那倒霉的就只能是老百姓了,你真以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高風亮節可以帶著家人一起過清貧日子啊?
“王大人這話就外道了吧,那幫衙役要是沒有固定收入,他們又能管轄京都治安,手中有權卻沒錢,猜猜他們會做什么?”
賈赦冷笑,搖了搖頭感嘆道:“看來王大人,還是需要好好熟悉外面的世界啊,不然要是哪天外放了,非得出亂子不可!”
此言卻是深得在場一干朝臣認同,衙門的規矩是那么好無視的么,既然存在了規矩那就表明有存在的必要,你要是隨便廢棄那是要出事的。
就是當今也不禁皺起眉頭,他可不是一位沒出過皇城的皇帝,對外面的民生以及官府的運作熟悉得很,對王炎的表現大搖其頭,看來這廝只適合在都察院混跡,不適合外放啊。
得,就這么短短時間,王炎這廝被當今徹底定了性,以后除非機緣巧合,否則別指望能有外放機會!
“賈大人這么急著岔開話題,跟我辯論什么衙門規矩,是不是心虛了啊!”
王炎也不是傻子,發覺自己在具體的衙門事務上,卻是沒有賈赦熟悉,直接將這個話題中斷,又重新提起了之前的話題。
“我為什么要心虛?”
賈赦冷笑:“看來王大人為了彈射賈某,卻是做了不少功課啊!”
“呵呵,知道賈大人愛較真,所以王某不得不將證據收集齊全啊!”
王炎一臉不以為然,正色道:“賈大人,你是否承認自己貪贓枉法?”
“嘿嘿,沒影的事王大人還是不要胡亂扣帽子的好!”
賈赦卻是不吃這套,淡然道:“不知王大人收集證據的時候,有沒有收到我將這些銀子全部收入囊中啊?”
“這個……”
王炎有些猶豫,他還真不知曉青樓楚館孝敬的銀子,賈赦有沒有中飽私囊。不過按他對賈赦這等‘貪官’的理解,自是不會放棄大貪特貪的機會吧?
可是現在,他感覺有些不對了……
“楊府尹,還請你出面解說一下吧,估計我說的話王大人不會相信!”
賈赦看都懶得看這廝一眼,扭頭沖著府尹楊波拱手道。
“咳咳,這事我可以做個見證,那些收集起來的銀子,賈大人全部用作衙門的辦公經費,以及給手下弟兄們發獎勵所用!”
楊波咳嗽一聲,如果可能的話他真不想趟這樣的渾水,可惜沒辦法,賈赦畢竟是京畿府衙門的人,而且又沒做錯事情,幫他說句話還是不成問題的。
怎么會這樣?
王炎又些傻眼,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冷笑道:“就算如此,賈大人你前段時間帶著大票衙役招搖過市,經常上門堵那些青樓楚觀的門,是不是枉法之舉啊?”
“我就不明白了!”
賈赦看向王炎的目光好不古怪,沒好氣道:“王大人一個御史,怎么老是把青樓楚館掛在嘴邊?”
轟隆一聲,朝臣們忍不住轟然大笑,一時原本肅穆的氣氛全部消失,想想確實有些古怪啊。
“你你您,難道那些青樓楚館就可以任由京畿府衙門欺負么?”
王炎一張臉憋得通紅,梗著脖子堅持道。
“如果我說,我要是不這么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青樓管事,不會老實將買到手的被拐孩子乖乖交出,你信是不信?”
這廝實在有些胡攪蠻纏,賈赦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道:“煩請王大人彈劾之前,把事情都弄清楚再說,”
說著,不等王炎反駁沒好氣道:“因為王大人彈劾之事,弄得京畿府衙上下不安,耽擱了多少事你知不知道?”
接著,不等王炎反駁,他冷笑著給出了最后一擊:“另外,王大人還請一定不要忘記,我才去京畿府衙多長時間,就是想做什么壞事都來不及吧?”
王炎聽得瞠目結舌,卻是半晌說不出話,最后只得無奈說道:“那你收了被拐童子家人的錢財,又怎么說?”
說這話時,他心中相當沒有底氣,被賈赦弄沒了信心。
“這事具體如何,還請圣上裁斷!”
賈赦心頭不耐懶得繼續羅嗦,直接將皮球踢給了坐山觀虎斗的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