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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六章 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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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撲中文)

  于推官被商為正拿下后,停了一切職務,被押在察院看管。,.

  可憐的于推官沒什么靠山,被拿至察院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也無人搭救于他。

  林延潮與文林社中舉人和生員們,聯名檢舉于推官的十八條罪名中,有一半以上是與貿盛錢莊勾結的罪狀。

  打到于推官后,貿盛錢莊也遭到了調查,林延潮聯合了當初被其侵占的商家一并至府衙上告。

  告狀當日,幾十名穿著儒衫的舉人和生員,以及上百商家苦主與家屬,一并至府衙遞上控狀。

  暫時署缺的同知大人,以及府衙的三位通判,有幾分嚇尿了,閩地已是多久沒有這樣士子,商人集體上訴了。這一處置的不慎,就容易遭到民變,遭御史彈劾。

  于推官的罪案,已是由巡按御史商大人親定的。

  但對于貿盛錢莊的案子,同知大人卻不好審,貿盛錢莊畢竟還頗有底蘊,一位致仕地方大佬的能量不可輕忽。

  貿盛錢莊也展開反擊,用著自己關系,與林延潮她們斗法。

  官司打了幾個月,府衙沒有個結果,同知大人索性推至了提刑按察司那。提刑按察司那對這場官司左右為難,貿然處置也是不妥。

  福建按察使也不好貿然斷案,于是用了一個拖字訣。

  此官司一直拖過了年后,最后那位致仕的按察使病故后,貿盛錢莊失去最大的靠山。

  貿盛錢莊最后認輸,將當初其多吃多占的利潤都是吐了出來,并變賣所有在省城的財產,灰溜溜地離開了省城,從此一蹶不振。至于于推官也沒好下場,在萬歷六年開春后,就被朝廷下旨剝官奪職,貶為平民。

  這場官司,林家終于大獲全勝。

  當初幾個被貿盛錢莊侵占的商家都是收回了原先的資產。對林家自是不免千恩萬謝。

  至于林家也從打倒盛貿錢莊中,分得一間當鋪,一間生藥行來,總算沒有白忙一趟。

  這當鋪就開在北門大街。福州府治的旁邊。

  店面三開間,上下兩樓,比原來傾銀鋪還要氣派。

  在民間開當鋪,可謂日進斗金,但也容易遭到他人忌憚。故而必須財雄勢厚,同時黑白兩道都要通吃。

  這兩點林家都是具備,這家當鋪很快就開張了,開張那日林延潮送了一‘以誠為本’的匾額給三叔。

  本著一貫厚道的原則,三叔的林記當鋪定下‘逢冬減利’的規矩,也就是每逢冬季減息一個月。

  至于林記藥鋪,林延潮則是定下‘是乃仁術’的方針。

  這句話出自孟子.梁惠王上,原句‘醫者,是乃仁術也。’

  依著規矩,每月抽出一日。為貧寒百姓,免費看病施藥。

  當鋪和藥鋪的經營,看來會虧些一點錢,但眼下林家已是渡過了資本的原始積累,到了發財立品的時候。

  不過如此一來林記的名聲反而還傳了出去,在百姓那有了好口碑,反而更多人愿意上門。

  林延潮就當鋪股份劃分,兩成分成長樂陳家,出身海商的陳家是林延潮的大金主,還有兩成就給了程員外。至于自己家則是占了六成。

  眼看生意紅火,為了防范未然,林延潮還從長樂陳家那招了二十名青壯,平日看守當鋪。傾銀鋪,順便給林家看家護院。

  現在隨著百姓們口碑日好,林記當鋪,林記傾銀鋪,林記生藥鋪也在全城站穩腳跟,生意蒸蒸日上。

  生意好時。三鋪每日流水可達三百兩銀子以上。

  陳家的十三叔知道后,頓時對林記的實力刮目相看,原本投資林記傾銀鋪只是小打小鬧,但眼下已是成為小有實力的商家了,還不用說程員外那邊的幾個商鋪。

  自林鳳被剿滅后,福建沿海的生意越發不好做,陳家也是打算將重心移至內陸,有林家撐著,也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陳家與林家關系更是緊密。

  當然這一場足足打了大半年的官司,讓林延潮打出了名氣,打倒一名七品推官,打垮了大名鼎鼎的貿盛錢莊,令眾人見識了這位解元郎的厲害。

  省城里若是有人要對付林記,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是否比那位于推官和貿盛商行底子更硬一些。

  這一切當然都是靠林延潮這一身解元的光環撐著,同樣文林社的名聲也是更響亮。

  打倒于推官,貿盛錢莊一戰,顯示地方文人的力量,對于林延潮而言,這一次練手的對象選得剛剛好。于推官沒有背景,只是舉人出身,正好處于可以打倒的范圍。

  既為自己家解決了難題,又鍛煉了隊伍,團結了文林社的力量。

  數月之后,福建本地士子,爭相加入文林社,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社員已是到了近百人。

  可林延潮依舊低調,將社務教給了他人,平日無事足不出戶,閉門在家著書,同時每日也給徐火勃,陶望齡二人講書。

  二人在林延潮指點下學問大進,對于次年童拭信心滿滿。

  光陰如水,匆匆而過,萬歷七年的正月來的有些遲,離林延潮上京趕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街頭巷口正余著鞭炮的聲音。

  一摞寫好的書稿放在一邊,林延潮站起身活動了身子,然后走向內房,但見已作新婦的林淺淺,正在給林延潮打鞋。

  同樣是幾個鞋面放在一旁,林延潮見了鞋面笑著道:“眼下你是少奶奶了,怎么還自己打鞋啊?去年傾銀鋪,當鋪里的分紅,夠你賣幾千雙鞋了。”

  林淺淺聽了搖了搖頭道:“街上賣的鞋面,哪里有自己家打的好,你就要進京趕考了,這從閩地去京城有好幾千里的路,一千里路最少備一雙,那還不要好幾雙好鞋了。”

  林延潮笑著道:“我去京城趕考,一路是乘船坐車,哪里有什么功夫走旱路,你倒是多心了。”

  林淺淺道:“人都有個萬一的,你別催我,我就是愛做,還有不許嫌棄我做的!”

  林延潮看著林淺淺皺起眉頭薄嗔的樣子,心底覺得很可人,面上卻道:“到時候再說吧!”

  林淺淺氣道:“什么是到時候再說。”

  林延潮笑了笑道:“不說了,謝兄的儒林班馬上開演了,咱們得趕快了,順路還要將這摞稿子,給秦掌柜送去,可趕緊了。”

  林淺淺聽林延潮要帶自己去聽戲,方才那點小愉快早丟到爪哇國去了,當下喜的連忙去換衣裳。

  林延潮下了樓,正碰見大娘,隨便問道:“大伯呢?”

  大娘一臉埋怨地道:“你大伯他正月里人都不知往哪里跑。”

  林延潮道:“大概是拜會上官吧!”

  大娘道:“衙門都封印了,哪里有上官好拜見,我看他就是閑不住,又和以往那幫狐朋狗友去外面吹牛了。延潮,你有空可要幫我多說說你大伯,他這人就是好顯擺,一點也不穩重。”

  林延潮笑著道:“大娘,我哪里敢說大伯呢。”

  “那你就幫我說說,你那不成器的堂兄,今年都第四回考童試,連縣試那道卡都沒過,我都氣得不行。”

  林延潮道:“去年縣試堂兄他,不是也上了副榜嗎,我看今年大概能中。反正家里眼下也寬裕了,讓堂兄多考幾年,若不成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去衙門補了個吏員,但終究還是比科舉出身遜了一籌啊。”

  原本對于大娘而言,林延壽能補上一個吏員已是千恩萬謝了,但眼下她卻是看不上了。

  大娘聽了笑了道:“那是,肯定是要他考的,怎么的也要考上個秀才,將來入監吧,就看他自己爭氣不爭氣了。”

  林延潮正與大娘說著話,這邊房門一開,三叔和三嬸走了出來,但見三嬸穿金戴銀,一副雍容打扮。

  大娘滿臉笑著道:“這是去哪里玩呢?這好幾天不開門作生意啊,會不會得罪了老客戶啊!”

  三嬸從容地笑著道:“哪里能呢?這再忙也要回娘家啊,再說了這錢財是賺不完的,賺錢哪里有看望家里人重要了,當家你說是不是?”

  三叔生怕這兩人又吵起來,連忙道:“是啊,是啊,延潮出門呢?”

  林延潮道:“是啊,去茶亭看看儒林班唱戲呢,三叔要不要一起去?”

  三叔道:“不了,不了,你們自己去吧,早點回來,生意上的事,還要與你多商量商量呢。”

  林延潮道:“哪里,三叔現在都是大掌柜了,有不決的事,找十三叔和我岳父吧,他們在經商上都強我太多了。”

  三叔笑著道:“哪能這么說,去年要不是你打垮盛貿錢莊,我們陳記哪里有今日的勢頭。”

  三叔笑著身上更有幾分大老板的氣度,也是手底下三家鋪子,管著幾十號人,出入都有馬車接送。

  與三叔說完,當下林淺淺穿著一身新衣裳下樓,二人坐上了馬車,直往城南而去。

  路上林延潮將稿子順路都交給了秦掌柜,自己的尚書集注已是完稿了,眼下交給他,等著刊定出版了。

  林延潮送完了稿子,就去了城南茶亭的貴云樓。

  這貴云樓是謝肇淛去年所開設的,林延潮也本著幫朋友一把的原則,在里面投了錢,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股東。

  順便說一句,謝肇淛去年院試中式,現在已是長樂縣學的生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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