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性命搏殺,絕不是影視劇里那種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
這種搏殺,往往是一擊斃命,絕不會有拖泥帶水的狀況。楊承烈甚至已經做好了失去一條胳膊的準備,手中斷龍寶刀兇狠的切入刺客的腹腔,一蓬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
可就在這時候,耳邊響起鐺的一聲脆響。
那刺客手中的大刀被一顆生鐵鑄成的鐵丸擊中,巨大的力量甚至將刀身斷為兩截。
“父親,休要驚慌,我來了。”
楊守文的聲音傳入楊承烈耳中,令他頓時精神一振,隨后撤步拖刀,生生把那刺客開膛破肚。
“吉達,干掉弓箭手!”
楊守文從長街另一頭跑來,一邊跑一邊收起彈弓。
他腳下飛快,如同閃電一樣。
而在他的身后,阿布思吉達緊緊跟隨。
阿布思吉達手中持有兩桿大槍,在聽了楊守文的喊喝之后,他身形猛然一頓,振臂將一桿鐵槍擲出。鐵槍破空,撕裂了朦朦雨霧,狠狠扎進了一名刺客的胸口。
那刺客正準備舉刀砍殺楊承烈,卻沒想到阿布思吉達在相隔還有二十步的距離就擲槍而出。而且,阿布思吉達的力氣很大,大槍在空中飛行的速度也很快,把刺客一下子就釘在了地上。楊承烈大口喘氣,坐在泥濘的地上,眼看楊守文跑來,大聲喊道:“兕子,小心。”
一名刺客從旁邊竄出,舉刀劈來。
楊守文卻不慌不忙,速度不減,身形卻突然一矮,便撞進刺客的懷中。
只見他抬手,一招鷂子抱爪,蓬的就抓住了刺客的手臂。手如鋼爪,暗中發力一扭。喊殺聲中,甚至可以清楚聽見那刺客臂骨的碎裂聲響起。他猛然挺深,錯步揮肘打在刺客的臉上,把刺客的臉打得滿臉開花,兩眼和鼻梁上方的三角區,出現了一個極為明顯的凹陷。
刺客的眼珠子都快崩出來,滿臉是血倒在地上。
楊守文則順勢抓住他手里的鋼刀,錯身揮刀向前一探,鋼刀正扎在另一名刺客的肚子上。
他抬腳把那刺客踹翻在地,三步并作兩步就到了楊承烈身邊。
探手,從尸體上拔出虎吞大槍,兩腿一曲,身形一矮,旋身大吼一聲,大槍便貫入一個撲上前來的刺客胸口。
“阿爹,你沒事吧。”
“小心弓箭手!”
“沒關系,阿布思吉達會解決他。”
楊守文一邊和楊承烈交談,可是手上卻不見絲毫停頓,而且越發兇狠。
他拔出大槍,手握大槍中間部分,身形再轉,大吼一聲,把一名刺客刺翻在地。
與此同時,楊承烈也來了精神。
手中斷龍寶刀上下翻飛,把另一名刺客砍倒在血泊之中。
小巷中,傳來金鐵交鳴的聲音,顯然那弓箭手和阿布思吉達已經開始交鋒。這樣一來,刺客就失去了弓箭手的掩護,楊承烈楊守文父子,更沒有弓箭手的掣肘。
眨眼間,刺客已經折損了大半。
而城門樓方向,更傳來了管虎的喊叫聲:“休走了賊人。”
火光閃動,顯然是民壯武侯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趕過來準備支援。
刺客見情況不妙,連忙發出一聲口哨,剩下的六七個刺客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楊守文想要追殺,卻看到楊承烈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頓時慌了手腳,撲上前把他抱在懷里。
“縣尉可安好,縣尉可安好?”
管虎帶著人,已經跑到了街口,看到楊承烈倒在楊守文懷中,也是大驚失色。
“兕子,怎么回事?”
“刺客,有刺客!”
楊守文說著話,用手往刺客逃離的方向一指,“刺客往那邊跑了……快找先生,我阿爹受傷了。”
管虎不敢怠慢,連忙分出一部分,去追擊武侯民壯。
這時候,人群外傳來一陣騷動。
緊跟著有金鐵交鳴的聲響傳來,楊守文抬頭看去,就見阿布思吉達從小巷子里出來。
幾個武侯沖上去想要捉拿阿布思吉達,卻不想被阿布思吉達挺槍擊退。
“住手,是自己人。”
楊守文說著話,雙手便抱起了楊承烈。
阿布思吉達也跑過來,朝他比劃了兩下,那意思是說,弓箭手跑了!
如果是在平時,楊守文說不得會詢問一下。可現在,他已經沒有心情顧及那刺客的事情,抱著楊承烈一邊往家跑,一邊大聲喊道:“管叔父,休要放走了刺客。”
管虎聞聽,連忙應了一聲。
緊跟著,就聽到刺耳的哨聲在昌平縣城里此起彼伏,一隊隊民壯武侯也迅速向城門方向集結。整個昌平縣,頓時沸騰起來,大街小巷里,隨處都可見到武侯巡兵。
阿布思吉達一手拎著一桿大槍,跟著楊守文慌亂來到楊府大門外。
宋氏、楊氏和老胡頭也聽到了動靜,趕來查看情況。可是當她們看到楊守文抱著渾身是血的楊承烈跑進來時,也都慌了手腳,一個個忙不迭就跑上前來。
“兕子,阿郎他怎么了?”
“阿娘休要擔心,父親剛才在路上遭遇伏擊,但不會有危險。”
說完,楊守文便沖進了廂房,把楊承烈放在榻上。
楊氏把油燈調到了最亮,同時又拿來了幾支火把,把廂房照映的通通透透。
“先生呢?怎么先生還沒有來?”
宋氏大聲喊叫,已經泣不成聲。
而院子里,更是人喊狗叫,亂成了一團麻。
楊守文不敢懈怠,拿了一口匕首,在火上消毒之后,便割開了楊承烈身上的血衣。楊承烈身上有三處刀傷和一處箭傷。傷口很深,血流不止。楊守文從隨身的挎包里取出止血藥,便灑在楊承烈的傷口上,“父親別怕,這止血金創藥是田村正所制,據說是孫老神仙留下來的方子。我試過,藥效很好,很快就會沒事的。”
楊承烈這時候,有點昏沉,但大體上還能保持清醒。
他臉色蒼白,卻帶著一絲笑容,輕聲道:“臭小子,今天多虧了你,否則我可就栽了。”
“怎么會,阿爹你那么厲害,些許毛賊根本算不得事。”
“嘿嘿,你也知道我厲害?
我今天,至少斬殺了四個賊子……若不是那該死的弓箭手,我肯定不會這么狼狽。”
“那是,那是……”
楊守文小心翼翼處理這楊承烈身上的傷勢,同時扭頭對楊氏道:“嬸娘,把我以前煮過的繃帶拿過來。”
上次他和楊承烈去孤竹受傷,在家養傷的時候,發現這年月包扎傷口的繃帶大都沒有經過消毒處理,很容易出現感染。所以在傷好后,他讓楊氏買了很多白棉布,并放在沸水里蒸煮進行消毒。之后,他就把繃帶妥善保存,這次回昌平,也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