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文沒有想到,玄碩法師竟然逐客。(最穩定)搜索()看最全!的小說 他露出愕然之色向法師看去,卻見法師面色平靜,趁人不注意,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他立刻醒悟過來,法師一定是另有安排。
上官婉兒道:“楊大郎,此地非我等凡俗之人久留之地,圣人已經在城中安排好了你的住所,請你立刻收拾行囊,隨妾身離開這里,連夜進城,等候圣人相召。”
楊守文微微一蹙眉,輕輕嘆了口氣。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這一路上,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什么情緒。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對洛陽始終存著幾分畏懼。他不怕太子李顯,也不怕什么武三思。楊守文所畏懼者,其實只有武則天一人。那可是一個連親生女兒都能恨下心腸的女人,更是華夏五千年歷史中,唯一一個稱帝的女人。對這個女人,楊守文的心里是又畏懼,又敬佩。
“嬸娘,收拾行囊,咱們進城。”
楊守文吩咐了一聲,楊氏等人立刻行動起來。
此刻,香山寺里的殺戮已經停止,面對如狼似虎的右監門衛銳士以及奉宸衛,那些跟隨武崇訓前來的草莽好漢根本不足為慮。更不要說,還有龍門鐵衛參與其中。
上官婉兒走到了薛楚玉身前,微微一福。
“玉郎君,今夜可暫棲香山寺,待明日進城。
圣人已經安排妥當,預計會在三日后于上陽宮召見玉郎君,請郎君在官驛耐心等候。”
“薛楚玉多謝內舍人提點。”
在薛楚玉面前,上官婉兒依舊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可是薛楚玉卻不敢有半點怠慢,小心翼翼回答,更表現得畢恭畢敬。
上官婉兒的名氣,隨著武則天登基之后越發響亮。誰都知道,武則天身邊有一個女宰相,權力極大。這也讓上官婉兒在外界,毀譽參半。但即便是這樣。薛楚玉也不敢怠慢上官婉兒。
“內舍人。”
“嗯?”
“下官有疑問,想要請教內舍人。”
“婉兒可當不得玉郎君‘請教’兩字。不過玉郎君有事情只管說,婉兒會盡量回答。”
“楊青之……”
“玉郎君,楊大郎的事情,婉兒也不清楚。
但請放心,只要他進了洛陽城,絕不會有性命之憂。今晚之事。足以震懾那些宵小。”
薛楚玉聞聽,頓時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對楊守文多少有些愧疚。
剛才正是他思前顧后,才使得武崇訓沖了過去,更差點害了薛嵩。若非楊守文出手,薛太保必有危險。而他非但沒有感謝,反而阻攔楊守文殺武崇訓,這愧疚感也就越發強烈。
就在上官婉兒和薛楚玉寒暄的時候,楊氏已經備好了車馬。
四只狗,一只猴紛紛跳到了馬車上,鄭虔和楊青奴。也隨著楊氏進入了馬車之中。
“阿閦奴,把這個收好。”
趁人不注意,玄碩法師突然把一個黑布包塞進楊守文懷中。
“法師,這是……”
“里面是五咒,也就是師兄嘔心瀝血制定出來的佛律。
你也知道,如今不少沙門敗類,不希望這五咒出世。而貧僧的威望不足。更不足以將之推廣。這東西放在我這里,始終不太安全,倒不如存放在你身上,我也能夠放心。”
“可是……”
“你入洛陽,得圣人關照,不會再有危險。
但還是要慎之又慎。須知人心險惡。你把五咒收好,等時機成熟,我會去找你討要。”
玄碩法師說完,露出懇請之色。
楊守文也不好再拒絕,便把那黑布包放進了隨身的皮兜之中。
“法師,等我洛陽的事情穩定下來,一定會再來向你討教。”
玄碩點點頭。聲音突然間提升,“你之前說的梅娘子,貧僧并不是很清楚。不過,你可以去北市找一個名叫沈慶之的人。那家伙是洛陽的地頭蛇,頗有些能耐。到時候你就說是貧僧介紹,他一定會出手相助……只要那梅娘子還在洛陽,就能找到線索。”
“多謝法師。”
這時候,楊守文也聽到了身后傳來腳步聲。
他躬身一揖,便轉過身來。
“楊大郎,你可收拾好了嗎?”
“回上官才子,我已經收拾好了。”
“那咱們就出發吧。”
上官婉兒點點頭,又向玄碩法師合十行禮,“法師,小女子告辭了,改日再來聽法師說法。”
“那貧僧就不送內舍人了。”
玄碩法師在大雄寶殿的臺階上雙手合十,一副莊肅模樣。
楊守文則走下了臺階,跟在上官婉兒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到山門外。
右監門衛已經在西坳列隊代發,數十名奉宸衛備身,也都上了馬,等候上官婉兒。
“好馬。”
上官婉兒看到楊茉莉牽著大金在山門外等候,忍不住發出一聲贊嘆。
楊守文則笑道:“這是堇堇佛爾袞的坐騎……去年我與大兄在叛軍大營中找到,之后就一直隨我奔波。”
“嗯,這匹馬倒也識得時務。”
“上官才子此話怎講?”
上官婉兒突然壓低了聲音,輕聲道:“當年,太宗皇帝曾得了一匹獅子驄,極為喜愛。可是那獅子驄卻性情暴烈,即便是太宗也無法收服他,故而頗為遺憾。
后來,太宗詢問宮中人,誰能收服獅子驄?
圣人對太宗言:她只需三樣物,就能將之收服。這三樣物分別是鐵鞭、鐵楇和首。鐵鞭打不服它,就用鐵楇打它的頭。若還是不服,就用首割斷它的喉嚨。”
說完,上官婉兒看了楊守文一眼。
楊守文前世也聽說過這個故事,但此刻聽上官婉兒突然提起,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他旋即明白了上官婉兒的意思:面對武則天,千萬不要太過剛強!
上官婉兒這是在提醒他,亦或者說是在警告他。
只是,楊守文還是想不太明白。他和上官婉兒是初次見面,她為什么對自己如此關心。
上官婉兒登上了馬車,而楊守文也上了馬 “楊大郎,你過來。”
婉兒在馬車里,掀開了車簾,招手示意楊守文上前。
楊守文朝吉達看了一眼,吉達立刻心領神會。
而他則縱馬來到上官婉兒的馬車旁邊,還未等他開口詢問,就聽從車里傳來上官婉兒幽幽的聲音。
“他們都喚你青之,我也這樣喚你,如何?”
“啊?”
上官婉兒不等楊守文答應,便徑自說道:“我剛才聽法師說,你想要找梅娘子嗎?”
“上官才子也知道梅娘子?”
“嘁!”上官婉兒在車里,發出一聲冷哼,“不過一走狗耳,我怎認得?那梅娘子的名字我聽說過,聽說她此前常出入王侯之家,實則就是為那些勛貴處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只是,從去年底我就沒有再聽說過她的消息。據我所知,她可能已經返回徽州老家。你要是想找她,也不必太心急,我會命人查找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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