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戰斗戛然而止。
姬昊一受重傷,姒文命直接捏碎了阿羅翟的脖頸,一抹黃氣在他掌心噴出,阿羅翟的腦袋連帶靈魂一并瓦解。空氣中血色的霧氣驟然消散,所有的伽族戰士和仆兵身體同時一抖,大片血霧從他們體內噴出,他們的身形急速縮小,一個個有氣無力的軟在了地上。
金眼獅部的戰士紛紛涌了上來,掄起兵器,砍下了這些敵人的腦袋。
剛剛還猶如瘋魔一樣的伽族戰士們,現在只能絕望的悲鳴、謾罵,他們就連揮動兵器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羅翟的秘法,帶給了他們數倍的力量,但是這種秘法最大的漏洞,顯然就在阿羅翟自己身上。一旦他被斬殺,這些被秘法刺激變得強大無比的戰士,就全成了軟腳蝦。
金眼獅部的戰士們將所有敵人的頭顱堆在一起,碼成了一個小小的祭壇。他們舉起兵器放聲歡呼,但是那些巫祭和長老們想要找姒文命致謝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三人。
數萬里外,姒文命扛著重傷的姬昊,左手拉著蠻蠻,一步一步的在荒野上行走。
看似緩慢的步伐,姒文命雙腳被黃色的光芒籠罩,他每一步踏出,都能引起地下大地氣脈的應和,地下傳來低沉猶如心臟跳動的‘咚咚’聲,姒文命每一步都跨過千里,越過了大片的山川河岳。
姬昊趴在姒文命的肩膀上,有點心痛的看著掌心縮小成一團的甲胄。
這是阿寶贈送的禮物,能夠抵擋尋常大巫攻擊的強大寶物,姬昊在南荒的時候,這套甲胄無數次的救了他。沒有這套甲胄保命,他和蠻蠻早就被血牙團的人剁成了肉醬。
但是兩個伽族戰士瘋狂的用自己的身體做兵器。用自己的血液放出強力的詛咒削弱了甲胄的防御力,用自己的骨骼化為血肉魔兵,瞬間的攻擊力幾乎超出了大巫應有的極限,一擊破開了甲胄,重創了姬昊。
看著甲胄上清晰可見的透明窟窿,姬昊齜牙咧嘴的痛呼了一聲。
十幾根粗大的骨骼穿透了身體。姬昊身上有七八個地方骨折,內臟更是受到重傷,現在稍微吸一口氣就痛得想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赤日一脈的戰士,和亢月不同。”姒文命掏出一粒藥丸子塞進姬昊嘴里,一邊大步趕路,一邊淡淡的說道:“亢月一脈的戰士,是最優秀的戰士。而赤月一脈的那些瘋子,他們只是單純為了殺戮和破壞而生的瘋子。”
“當然,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姒文命低著頭大步疾走:“我要說的是。這次你們兩個差點沒被人打死,應該能明白了——中陸是個混亂的地方,而且比南荒更危險了十倍、百倍。”
“在中陸,你們不能沖動,你們的任何一次失誤,都可能要了你們的小命。”姒文命看了蠻蠻一眼,很是嚴肅的教訓道:“尤其是蠻蠻,你有你阿姆親手煉制的甲胄保護。但是不說那些異族惡鬼,就是我都有一千種辦法制服你后。把你身上的甲胄扒下來。”
蠻蠻的小臉驟然一白,看著姒文命大叫道:“阿叔,你怎么能扒蠻蠻的衣服呢?阿姆說了,蠻蠻的衣服這輩子只能被一個男人扒下來哩!”
姒文命和姬昊同時翻了個白眼,尤其是姒文命,他很想一腦袋杵在地上。把自己弄暈了拉倒。
干笑了幾聲,姒文命無奈道:“哎,我只是打個比方……好,丟開這個話題,到了蒲阪。有專門的人教你一些事情。蠻蠻啊,你阿姆也太……”
苦笑搖頭,姒文命看著姬昊說道:“昊,你在南荒太順風順水了。所以,這次我是有意讓你吃點苦頭。”
姬昊有氣無力的哼哼了一聲,他勉強抬起上半身,指著胸膛上兩個透明的大窟窿慘笑道:“阿叔,這是一點點苦頭么?”
姒文命不以為然的笑道:“好啦,這點痛算什么?上古大神刑天被砍掉了腦袋,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我們大巫生命力頑強得很,哪里有這么容易死的?”
姬昊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阿叔,我才是……”
姒文命用力的在姬昊盆骨附近的一個傷口上拍了一下,痛得姬昊再次哀嚎了一聲。
“臭小子,你的巫力修為只有小巫初階,這點沒錯。但是你的肉身,哼哼,尋常剛剛突破的大巫都大部分比不上你。也不知道你在南荒吃了什么好東西,這點傷對你來說,算得了什么?”
姬昊繼續干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四面八方天地元氣滾滾涌來,傷口附近的血肉急速的蠕動著,開始慢慢的修復身上那些看著就讓人覺得渾身發痛的傷口。
“記住今天的事情吧。在中陸,一個微不足道的虞族小家族,一個不受重視的旁系子嗣,帶著一群實力不是很強大的私軍奴仆離開家族開拓屬于自己的領地,這樣微弱的力量,都會給你們造成這樣的傷害。”
“中陸是個好地方,蒲阪更是個好地方,但是這里也是風險處處,隨時可能死人的地方。”
“我不能隨時陪著你們,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你們記住今天的教訓。”
姬昊摸了摸身上正在愈合的傷口,他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文命阿叔,都到了中陸了,我很想知道……這些虞族、伽族的惡鬼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您使用的玉幣,上面的花紋是他們的紋章?龜靈商隊,為什么要向伽族的艦隊繳稅?那個阿羅翟,怎么可以理直氣壯的宣布占領一片原本不屬于他的領地?”
蠻蠻驚訝的抬起頭來:“耶?阿叔,你的玉幣上的圖案,和那些惡鬼用的紋章是一個模樣么?”
姒文命笑著對蠻蠻點了點頭,悠悠嘆道:“這些事情,到了蒲阪你們就知道了。蠻蠻,我送你去找你阿爸,然后看他怎么安排你吧。至于姬昊,有個好地方最適合你。我帶你來蒲阪,就是要送你去那個地方。”
手掌輕輕拍了一下姬昊的腦袋,姒文命笑道:“年輕人,多學點東西,總歸沒錯。你傷勢不重,但是也不輕,休息一下吧,醒了就到了。”
姬昊的腦袋一沉,眼前一黑,頓時昏昏糊糊的睡了過去。
隱隱約約的,他覺得姒文命又給他嘴里塞了一大把的藥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