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震人心魄的戰鼓聲響來了起來,陳杰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他記起去年李觀棋西巡的時候,自己打了敗仗還想搶功,結果被李觀棋抓了起來,當時李觀棋眼中殺氣蒸騰,突然間仿佛又看到了那雙充滿殺氣的帝王之瞳。
“如果這次再被李觀棋抓住,他還放自己一條生路嗎?”陳杰心中不自覺地在想著自己被俘的情形。
此時此刻,騎兵部隊那面,陳惕則是滿臉的疑惑:經過整夜無休的長途行軍,大乾軍此刻一定筋疲力竭。陳惕不明白已經被大家稱為戰神皇帝的李觀棋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難道想趁山南軍熟睡時攻其不備?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大,自從李墨然兵敗之后,山南軍現在便恍如驚弓之鳥,每時每刻都有著足夠的斥候和哨兵存在。
陳惕越想越覺得有問題,他不由自主向陳杰的方向望了過去,因為陳杰現在是前軍主將,最先的戰斗肯定會發生在他那里。雖然陳光曦不大待見自己,但是這個作為嫡長子的哥哥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所以陳惕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馬奔了過去。
“哥!感覺如何?”陳惕來到哥哥身邊,輕聲問道。
“說實話嗎?”陳杰同樣小聲地說道,“說實話就是我想逃之夭夭!”
“那可不行!”陳惕急忙說道,“逃兵可是死罪!而且,你是前軍主將,如果你一逃,其他的將士肯定也會跟著逃。這樣就等于是前軍戰敗了,潰兵還會沖擊中軍和后軍,那時后果不堪設想啊。”
“知道了,知道了!”陳杰不耐煩地說道,“真不知道爹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非要我來擔任這什么前軍主將,這不是逼著我去送死嗎?”
陳惕知道自己的這位哥哥就是個典型的紈绔子弟,戰場真不是他能待得慣的地方,想了想,他還是給了哥哥一個建議:“待會兒打起來,別的你不用管。只要盡全力守住那條河流就行,其他的交給我來辦!”
陳惕說的是山南軍的最左翼,只要守住這里,大乾軍便無法從側面包抄,一層白霧依然如毯子般籠罩水面。暗綠河水奔流其下。淺灘滿布泥濘,遍生蘆葦。
“好!謝謝你!惕!”陳杰知道自己的弟弟是真正懂得打仗的人,所以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立刻沖部下下達了軍令:“全軍上前,準備迎敵,拼盡全力守住河流!”
陳杰指揮著部隊進入了戰線,大乾軍的戰鼓聽起來更加的清晰,陳杰感覺好像每一聲戰鼓都是敲在自己的胸口上,心臟也在隨著節奏怦怦跳動。在包裹嚴實的鋼甲下,他的額際冷汗直流……
陳杰雖然不懂仗怎么打,但是大大小小也算是經過幾場戰斗了。也算是見過豬跑了,知道在戰斗開始時一般是怎么個打法。不出意外,大乾軍肯定會先射兩到三波的箭雨,然后便是騎兵沖鋒,對付這種戰術,需要盾牌。需要長槍,需要弓箭手。可是陳杰的前軍中一個長槍兵也沒有。弓箭手也是少的可憐,他真不知道自己憑什么能夠守得住戰線……
陳杰顯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仔細思考。因為大乾軍的鼓聲愈來愈近,咚咚咚咚,這鼓聲令他雙手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嗆啷”一聲,身邊的副將拔出了長劍,倒把陳杰嚇了一跳。等他再回頭時,前面的丘陵頂端已冒出了漫山遍野的大乾軍,他們躲在盾牌和長槍構成的壁壘之后,整齊劃一地邁步前進。
“老天,怎么這么多人?”陳杰感覺自己的腿肚子也抽搐起來,其實山上出現的大乾軍也就是二千人左右,根本就沒法和陳光曦集結在此的十余萬大軍相比。
但是就是這兩千人便已經足夠把陳杰嚇的動彈不得,他張著嘴,試圖下達軍令,但是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嚇倒的,起碼陳惕便不是一個害怕戰斗的人,他的騎兵已經迂回到了大乾軍的側翼,進行了沖鋒……
面對山南軍騎兵的沖鋒,大乾軍臨危不亂,從容不迫地頂盾、架槍……
“轟”的一聲,兩股鋼鐵洪流撞在了一起,激起漫天的塵土,鮮血飚飛,慘嚎迭起……
戰場的慘狀,讓陳杰徹底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他感覺自己已經虛脫了,渾身上下汗流不止,隨時都會從馬上摔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勝利了,我們勝利了!我們打敗了戰無不勝的大乾軍了!”一片又一片的歡呼將陳杰喚醒過來。他發現戰斗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了,而自己居然還活著。
陳杰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自己的帳篷,大聲叫道:“青兒!青兒!我打贏了,打贏了,我打贏李觀棋了!”
諸葛青青身形晃動了兩下,不知道是否是激動所致,她語氣略帶沙啞地問道:“他人呢?死了還是傷了?”
“呃?”陳杰有點兒慌亂,他根本就沒見到李觀棋的影子啊,只好瞎猜說道,“估摸著可能死了,大乾軍幾乎被我們全殲了!”
“死了?真的死了?”諸葛青青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也可能是跑了!當時……太亂了!”陳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補充說道,因為他確實沒有見到李觀棋。
正在這時,帳篷的簾子一掀,陳惕探進頭來說道,“哥!父親叫大家去他帳篷里面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剛打了個勝仗,老爹又瞎折騰干什么?”陳杰沒好氣的說道。
陳惕遲疑了一下,然后謹慎地說道:“今天被我們打敗的大乾軍只有兩千人,明顯便是用來吸引我軍注意力的誘餌,我估計,李觀棋肯定已經越過我軍的防線,抄我們的后路去了!”
“什么?我們今天打敗的不是李觀棋的主力嗎?”陳杰皺著眉頭說道。
“二公子,你是說今天敗給你們的大乾軍只是誘餌,并不是李觀棋親率的主力?”諸葛青青也情不自禁地出口問道。
陳惕苦笑一聲說道:“一共就兩千人,能是哪門子的主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