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有什么問題?”程不足直直地問道。祖東來也將目光投向了曹遠山,看來他也是想問這個問題的。
曹遠山捋著小胡子說道:“我雖然說不出問題在哪兒,但是我總覺得馮玉華不該這么容易被收買才是。”
“我還當你有什么理由呢?原來就是這個啊?”程不足沒好氣地說道,“那可是白花花的白銀兩千兩,誰看著眼睛都得直。”
曹遠山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感覺不對。馮玉華向來節儉,吃穿都和士兵待在一塊兒,身上的衣服都兩三年了也舍不得換新的,怎么看也都不像是貪財之人。不要忘了,軍隊是來錢最快的地方,他真要是貪財,光吃空餉一項,一年便能有不少銀子。”
祖東來來回走了兩步,沉思了半晌說道:“伯峰(曹遠山的字)怕是多慮了,馮玉華這人表面看來不貪財,但其實最會察言觀色,計算風向,為他自己和驍騎衛謀取利益的。而且,只要他收了咱們的宅子,不怕他不為咱們辦事。”
曹遠山無奈地點點說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但是卑職覺得還是應該對馮玉華予以密切監視,決不能掉以輕心。”
“這是自然。老夫自有安排。”祖東來洋洋得意地說道。
而此時,馮玉華也正在給李觀棋寫著密折,詳細描述了祖東來派程不足向自己行賄的過程,以及自己的答復。
李觀棋在看到馮玉華這份密折之后,臉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經歷了這么久,終于讓他抓到祖東來的切實罪證了。身為宰相,私下結交手握重兵的武將,光這一條就夠殺頭的。而且祖東來能夠隨隨便便就拿出兩千兩銀子來拉攏人心,想必這貪污受賄之事也沒有少干。
稍微思索了一下,李觀棋拿起自己前些時日自制的鵝毛筆來,蘸了朱砂水,拿過一張空白的宣紙寫道:“所奏知悉!愛卿處理的非常妥當,朕甚欣慰。此欣慰,既為卿之忠誠,亦為卿之才智。他日,彼如將豪宅相贈,卿可放心居之,朕絕不加以怪罪!
彼以白銀兩千兩欲令卿變節,卿既可以‘富貴不能淫’,朕又何惜阿堵之物?待祖東來束手,愛卿喬遷之日,朕之賀禮亦會準時奉上。(玉香姑娘贖身之資為白銀八萬兩,繼續努力!)
另:祖東來在宮中眼線密布,為安全起見,卿之密折,朕留中了!
在命人將密折偷偷送出之后,李觀棋坐在龍書案前,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種種跡象已經表明,祖東來反意是越來越明顯,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一想到接下來必然會有一場血雨腥風,李觀棋心中還是不自覺地感到緊張和焦躁,但同時又有著一絲不受控制的興奮和激動,一時之間各種情緒在心中互相打著仗,真可謂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應俱全。
“皇上,喝口茶,歇息一下吧。”一句溫柔的話語把李觀棋從波濤洶涌的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哦,先放著吧。”李觀棋漫不經心地答道。一回頭,卻發現眼前端著茶水居然是月兒。
此時此刻的月兒,身著荷色曳地長裙,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并沒有梳髻,只是用一根紫色的絲帶輕輕地束著。想是因為前一陣子被貶去守陵,受了不少委屈,略施粉黛的俏臉,在紅紅的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風姿綽約,神態俊逸的同時,又別有一番楚楚可憐的姿態。
李觀棋竟不自覺地看呆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個女孩子存在的月兒也這么的富有女人韻味,竟令自己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種立刻上前將她推倒的沖動。看著看著,李觀棋自己都覺得自己開始心跳加速、氣息粗重起來……
“皇上,可是有些不舒服?臉色紅紅的!”月兒見李觀棋直直地看著自己,臉色越來越紅,不由地關心地問道。
李觀棋一手接過茶杯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卻拉住了月兒的柔荑,繼續熱烈地直視著她,說道:“月兒,你瘦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觀棋那直勾勾的眼神,放給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明白其中所蘊含的情意。
月兒只覺得心頭砰砰地亂跳,臉上仿佛被火烤一般的熱,甚至可以感覺到臉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豎起,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覺順著被李觀棋握住的手上直直地傳到了心間,頓時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身子不由自主地想順著李觀棋并不大力的拉扯倒向他的懷中……
但是月兒心中還是保持著那么一絲的澄明,她很清楚地知道,此前自己的被貶,便是因為太后聽信了傳言導致的。
而且月兒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知道如果面對李觀棋一直予取予求的話,那么作為富有四海的皇帝,李觀棋未必會珍惜自己。而如果自己能夠在李觀棋心目的印象更上一層樓的話,假以時日,位列妃嬪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月兒雖然此時不愿跟李觀棋親熱,但是對于皇帝的主動示好,還是不能直截了當的予以推辭的,那可是欺君之罪啊!所以雖然明知道再被李觀棋撫摸下去,自己會喪失抵抗的決心,月兒還是既不敢出言嗔怪,也不敢將被李觀棋握住的纖纖玉手撤回。
“回皇上話,臣妾是晚膳后回來的。”月兒一邊回答著李觀棋剛才的問話,一邊轉頭四顧,希望能夠有人過來給自己解圍。但是她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心中更是緊張了。原來肖英早早便注意到了二人的情況,已經悄無聲息地帶著屋內的宮女們躲的遠遠的去了。
月兒越是害羞,李觀棋的越是高漲,他也已經注意到偌大的勤政殿內只剩下他和月兒兩個人了,便索性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道:“別看了,已經沒有人了,來,坐下說話!”
月兒實在無奈,只好紅著臉偏著身子坐上了李觀棋的大腿,但是卻絲毫不敢跟李觀棋有目光接觸。
李觀棋輕舒雙臂,將月兒攬入懷中說道:“朕真想一直這么抱著你,什么事情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