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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 資本的殘忍和儒家的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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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水泥和馬桶的出現,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主旋律還是變法,畢竟這變法關乎著國家的根本大法,同時也決定大唐未來的方向,李治也不敢怠慢,隔了幾日,他便將樞要大臣召來兩儀殿,詢問工作進程。∑雜∈志∈蟲∑

  兩儀殿。

  “這盧侍郎怎么還沒有到?”

  李治來到兩儀殿,發現盧師卦還未到,不禁微微皺眉。

  王玄道道:“回稟陛下,盧侍郎托微臣陛下,他有一些重要的資料要準備,得過一會才能到。”

  李治稍稍點頭,先向韓藝道:“朕聽聞尚書令已經與關中那些大地主見過面了,不知談得如何?”

  韓藝笑道:“回稟陛下,他們已經表示愿意支持朝廷變法。”

  李治哦了一聲,稍顯驚訝道:“不知尚書令是如何說服他們支持的?”

  韓藝風輕云淡道:“他們都是明事理之人,我跟他們闡述國家越好,他們才能夠更好的道理,從而得到他們的支持。”

  李治聽得呵呵笑了起來,道:“恐怕不止如此吧,那些大地主,朕可比你了解的。”

  他們都是出自關隴貴族,這能不了解么。

  韓藝訕訕道:“另外,臣還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支持的話,朝廷就讓長安的糧價超不過四文錢,反之,朝廷允許糧價漲到十文錢。”

  李治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李弘卻睜大眼睛好奇的問道:“這是為什么?”

  韓藝道:“殿下,他們都是大地主,他們手中最多的就是糧食,糧價的貴賤直接影響他們的一切。”

  “原來如此。”

  李弘點著小腦袋。

  李治又問道:“你真的能讓長安的糧價不過四文錢嗎?”

  韓藝詭異一笑,道:“請陛下允許微臣對此保密。”

  李治稍稍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一招不說出來才是最具威脅的,笑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朕也不強求你。”

  崔戢刃率突然道:“啟稟陛下,上回會議中,我們在談論免稅戶的時候,似乎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群人,就是道觀和佛寺,他們可也是免稅戶。”

  李治聽得眉頭一皺,沉吟片刻,道:“不知各位愛卿認為是否該向佛寺、道觀征稅?”

  劉祥道道:“陛下乃是道圣之后,向道觀征稅只怕不妥呀!再說歷朝歷代也都沒有向道觀、佛寺征稅。”

  李治聽得稍稍點頭。

  崔戢刃突然從袖中掏出一份資料來,道:“陛下,這是最近五年來,大興善寺的土地變化,還請陛下過目。”

  張德勝立刻將資料給李治呈上。

  李治看罷,驚訝道:“大興善寺的田地在五年內增加了六倍之多?”

  崔戢刃點點頭道:“最近五年內,朝廷對于佛教變得更加重視,僧侶的地位也得到極大的提高,長安許多達官顯貴都與佛寺有著密切的來往。”

  他雖然沒有說穿,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地主與佛寺勾結,兼并百姓的土地。

  武媚娘掌權之后,各種迂回的推崇佛教,畢竟皇室是出身道教,道教也是法定的國教,目前她還不敢大張旗鼓的推崇佛教,但即便如此,佛教的地位也已經提高了許多。

  李治聽罷,沉眉不語。

  張文灌道:“這事老臣也略有耳聞,但是道佛二教,不同于地主,若是向他們征稅,只怕會多生波折。”

  教派在社會上就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因為教派都具有它的特殊性,只要教派跟君主是一心的,那是能夠維護君主的利益。

  韓藝道:“臣覺得即便朝廷征稅,也不會多生波折的,這修行之人,講究的是清心寡欲,淡泊名利,我們這些俗人才會為利而爭,如果他們要鬧,那他們就是俗人,俗人交稅,天經地義,我們又沒有讓道圣佛祖交稅,如果他們是修行之人,那他們就應該不會在意的。我倒是覺得,向道觀佛寺征稅,比向地主征稅還要合理一些。”

  崔戢刃也道:“臣贊同尚書令所言,道佛講究的是修行,是傳道宣法,若是道士、僧侶天天尋思著到處兼并土地,貪圖名利,道佛二教遲早也會被世人唾棄,而且這么下去,那些真正修行的僧侶、道士不可能得到重視,因為那些肆意兼并土地,謀取財利佛寺道觀反而會壯大,在儒道二教中,形成不良的風氣,朝廷應該給予他們一些警告,向它們征稅那便是最好的警告。”

  長孫延、狄仁杰他們也都紛紛點頭。

  這唐朝的和尚那是酒色兼行,一樣都不會落下,那就需要錢來滿足自己的欲望,兼并土地就是最省事的,他們也不會變得。且不說道德問題,但是這也不利益商業的發展,韓藝推行的務實精神,你們這些僧侶憑什么躺著吃,而且當和尚這么爽,誰還去干活呀。

  李治倒是不太顧忌佛教,主要是道教,要知道他們自稱是老子的后人。

  韓藝道:“陛下,這稅是一定要繳納的,如果免除道觀、佛寺的稅,那么地主肯定會與他們勾結,將自己的土地劃到道觀佛寺的范圍內,如此一來,道觀、佛寺的地位將會危及到朝廷的統治,這是一定要限制的。”

  李治聽罷,頻頻點頭,說那些沒用,關鍵還是得從皇帝的利益分析,如果征收印花稅,道觀佛寺還是免稅的,那么地主肯定與和尚、道士勾結,尤其是佛寺,那么僧人的地位將會變得非常高,有權有勢的都得仰仗他們,如果天下的地主都跟僧人勾結,再加上教派的特殊性,那說不定真的可以與朝廷分庭抗禮。李治權衡再三,點頭道:“好吧,將道佛列入納稅范圍中。”

  “陛下圣明。”

  崔戢刃、王玄道、鄭善行他們異口同聲道。

  長孫延道:“啟稟陛下,臣在修訂印花稅時,發現有諸多問題,如果廢除均田制的話,也就是說朝廷將不再授予土地給百姓,但是人口始終在增加,這如何處理?”

  開什么玩笑,要是還授田的話,人都跑去種田了,那我這工商業如何發展。韓藝道:“這我倒是想過,其實土地關鍵不在于授予,而是在于開墾,如果不開墾的話,田地就這么多,人口始終在增加,這是怎么也無法避免的。朝廷應該頒布律法,鼓勵百姓去開墾荒地,而不是等著朝廷授田。”

  任知古道:“開墾荒地也非一日兩日之事,但是老儒婦幼也都得吃飯,我認為既然廢除均田制,就不應該再根據擔每個人去計算,而是應該以家庭來計算,同樣是八十畝地,這一個人肯定要比三個人要富足許多。朝廷應該更加仔細的考量印花稅,將百姓家庭的環境也考慮進去,家有幼兒、老母,朝廷理應減少稅收。”

  崔戢刃、王玄道他們紛紛點頭,表示支持。

  韓藝卻道:“要是這么一來,那么老儒婦幼將會成為地主避稅手段,這反而會傷害他們的,同時也傷害朝廷。目前朝廷是要趕緊恢復過來,還沒有能力去照顧他們,這么做只會令朝廷的負擔更重,因為朝廷得大量的統計百姓的家庭情況,而實行印花稅的目的,就是為了簡便,以畝數來算稅收。當然,我不是反對這個建議,我只是認為朝廷應該量力而行,等到朝廷有能力再去這么做。”

  李治點點頭,道:“尚書令說得不錯,朝廷目前得量力而行,若是不自量力,只怕又會導致危機的爆發。”

  任知古、狄仁杰他們相覷一眼,稍稍點了下頭。

  他們都是出身儒家,心懷仁義,但是韓藝是資本出身,資本不可能以仁義的方式出現,這是自相矛盾的,他好不容易才借他人之手,將百姓變成流民,為商人提供生產力,如果朝廷又給予鄉村一些好政策,那人百姓又有可能回去種地。

  長孫延又道:“還有一點,當初尚書令在提到印花稅時,是這么闡述的,田契是非常獨特契約,因為田可以年復一年的長出莊稼來,故此,田契應該每年都繳納印花稅。若是遇到天災,田地中將沒有收成,是不是意味著可以不繳納印花稅?如果是的話,朝廷應該明文規定這一點,防止官員在天災之后,繼續向百姓征稅。”

  李治聽得一笑,朝著韓藝道:“想不到你這印花稅,還有這種妙處。”

  韓藝搖搖頭笑道:“這臣也沒有想到。”

  李治道:“這是當然的,如果遇到天災,還讓百姓交稅,那無異于殺雞取卵,朝廷若有能力,理應給予賑濟才是,怎么還能向百姓索取了。”

  狄仁杰道:“天災對于普通百姓而言,都可能是滅頂之災,但是對于地主而言,傷害不是那么大,如果都免除稅收,官府的稅收將會減弱不少,如果地主仍然交稅,官府就有能力賑濟百姓。”

  李治點點頭道:“這個想法倒是不錯。”

  “但這也是很難實現的。”

  韓藝搖搖頭道:“印花稅看重的是契約精神,要繳納就都繳納,要么就都不繳納。”

  狄仁杰道:“但是我認為可以減少稅收,根據印花稅,田地越少的百姓,繳納的稅就越少,只要算精準一點,可以在減輕百姓負擔的同時,增加官府的救濟能力。”

  長孫延道:“可是印花稅的解釋,是根據契約中所產生的利益來征稅的,既然沒有產生,那就不應該征,除非換一種說法。”

  李治皺眉道:“這還真是左右為難啊!”

  韓藝道:“陛下,依臣之見,這事還得以大局為重,印花稅本來就損害了地主的利益,照顧了不少百姓,百姓平時繳納的稅,就比現在要少得多,是可以存不少糧食,來幫自己度過難關,朝廷目前也困難,只能等到國庫充盈起來,才有更多的能力去幫助百姓。而且,朝廷鼓勵發展商業,其實也是幫助百姓在抵御天災,各位可不要忘記,在這一場危機中,是誰給那些沒有生計的流民一口飯吃的,是商人。所以,如果哪些州縣遇到困難,朝廷可以在當地州縣給予優厚的政策,吸引商人去投資。”

  李治點點頭道:“愛卿言之有理,救濟之事,完全依靠地主那些稅收,只怕也是杯水車薪,朝廷得另想辦法幫助百姓抵御天災,商人是一個辦法,但是朕相信還有其他的辦法,這就得要依靠各位愛卿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長孫延、狄仁杰他們同時道:“陛下圣明,臣愿竭盡所能。”

  正當這時,門外有人通報,道:“啟稟陛下,刑部侍郎求見。”

  “請他進來吧。”

  過得片刻,只見盧師卦捧著一沓厚厚的書籍,走了進來,正準備行禮時。李治抬手道:“行了,這禮就免了吧,你怎么這時候才來?”

  盧師卦微微喘氣道:“啟稟陛下,臣有要事向陛下稟報。”

  “什么事?”

  “臣在兩日之前,無意間翻閱了一下許敬宗修訂的國史,發現其中內容大部分都是不屬實的,甚至于顛倒黑白。陛下,這以史為鏡,可知興替,到時后人看到咱們這些顛倒黑白的國史,可能會反被誤導,斷送我大唐大好河山。”

  “竟有這等事?”

  “這些便是許敬宗修訂的國史,陛下若不信,可親自過目。”

  李治一揮手。

  張德勝急忙上前,將那些已經修訂的國史,給放到李治的案桌前。

  盧師卦輕輕松得一口氣,又道:“陛下,當初消滅高句麗,司空、尚書令,以及其他將軍那是厥功至偉,許敬宗根本就沒有任何貢獻,可是他在國史卻將自己的功勞排在薛仁貴將軍和尚書令之上,簡直無恥之極。另外,他還大肆夸贊皇后,那昭儀學院可非皇后一人之力修建的,許多人都對此努力過,他卻都只字不提。還有吐谷渾......!”

  韓藝突然站出來道:“陛下,微臣認為盧侍郎說得非常有道理,國史是留給后人一筆寶貴的財富,許敬宗顛倒黑白,簡直是罪惡深重,不可饒恕的,臣懇請陛下讓張尚書重新修訂國史。”

  盧師卦看著韓藝,我都還沒有說完了。

  李治感激的看了眼韓藝,點點頭道:“張尚書,此事就交予你。”

  盧師卦剛一張嘴,韓藝突然又道:“陛下,微臣認為國史對于后人有幫助,但是對于當下而言,只是記載而已,不見得有多大的幫助,許多事情如果說穿了,那就反而會傷害國家的利益,臣認為應該將國史分級,有一些傷害國家的記載,列為國家機密,直到這些記載不再傷害國家利益,再公開來。”

  李治點頭道:“這主意好,就這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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