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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良師益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唐朝小閑人

  其實不管是廢王立武,還是廢忠立弘,最大的獲利者,都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治。(有)(意)(思)(書)(院)

  從這一刻開始,朝野內外得以穩固,并且皇權基本上也到達了頂峰,基本上就是李治一個人說了算,目前而言很難再有人或者那個集團能夠限制住他了,可不跟以前一樣的,什么事都得先征求長孫無忌他們的同意。

  這一散朝,李義府、許敬宗、杜正倫立刻被群臣簇擁著,一些諂媚之徒,爭相巴結。

  三人也是享受其中。

  盧承慶、許圉師、任雅相倒是非常低調,彬彬有禮應付了幾聲,便默默的出了大殿。

  韓藝走在他們后面,暗笑,這下可有趣了!

  忽覺,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回頭一看,正是李勣那張老臉。

  “你小子犯得著羨慕他們嗎?”李勣呵呵笑道,向李勣道喜的人倒是少,因為也只有那么幾個人夠資格。

  韓藝笑道:“司空說笑了,我哪有資格去羨慕別人,畢竟一直都在被人羨慕著了。不過我倒是挺司空感到落寞。”

  李勣疑惑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司空你為人謹慎,又不愛交朋結友,可又是當朝第一人,可以說是沒有什么盼頭了。”

  李勣先是愣了下,隨即笑道:“你小子別想著來套老夫的話,等你活到老夫這把年紀了,你就能夠明白了。”

  韓藝道:“不滿司空,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活久一點。”

  李勣呵呵道:“那你就別爬的那么快,這爬得越高,摔的越慘。”

  韓藝拱手道:“多謝司空的忠告。”

  李勣只是笑了一聲,道:“哦,那游樂場已經建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時候去看看。”

  韓藝道:“司空似乎對這游樂場有了興趣。”

  李勣嘆道:“實話跟你說吧,老夫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這朝堂怕是不適合老夫了,你那游樂場倒是破對老夫的胃口。”

  信你就有鬼了,你每回站出來,都是起決定性作用的。韓藝嘴上是笑著,但心里卻是非常鄙視李勣。

  “司空,韓侍郎!”

  忽聽得一個正常男人發不出的聲音。

  李勣轉頭一看,道:“是張少監啊!”

  張德勝先是恭恭敬敬的向李勣行得一禮,笑道:“咱家是奉陛下之命,請韓侍郎去一趟兩儀殿。”

  李勣微微皺眉,但立刻就舒展開來。

  不愧是李老狐貍,反應真是快,不過長孫無忌老狐貍是更勝一籌啊!韓藝向李勣拱拱手,然后便隨著張德勝離開了。

  來到兩儀殿,只見里面已經站著三個四五十歲的老者,但個個都是豐神俊朗,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大帥哥來的,韓藝認識其中兩個人,一個就是李淳風,還有一個是上官儀,那上官云便是他的小兒子,至于還有一人不認識,此人乃是弘文館學士郭瑜。

  除此之外,李治身邊還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娃,肥嘟嘟的,甚是可愛,不用說也知道是太子李弘。

  “微臣韓藝參見陛下,參見太子。”

  “免禮!”

  李治笑道:“朕今日找四位愛卿前來,主要是想將,”說到這里,他手引向一旁的李弘,“太子拜托給四位愛卿。”

  上官儀和郭瑜微微驚訝的看了眼韓藝,這么年輕的太子師,真是還從未見過呀,唯獨李淳風覺得非常合理。

  李治看在眼里,但卻視若不見,繼續道:“李太史精通道家學論,朕希望李愛卿能夠授以道經給太子,郭學士深曉儒家學論,朕希望郭愛卿能夠授以儒經給太子,上官大學士常為朕起草詔書,書法綺錯婉媚,深得朕喜歡,因此朕想拜托上官大學士教太子練習書法。至于韓藝么,開創了賢者六學,當今世上也就你一個人會,因此朕希望你能夠將賢者六學傳授給太子。”

  郭瑜道:“回稟陛下,儒家學論與道家學論有相同之處,亦有相矛盾之處,若是太子兩者同時學習,只怕會出現矛盾,因此微臣建議陛下要么先學儒經,要么先學道經,待太子年紀稍長,再學另一家學論。”

  自古以來,道、儒總是對立的。

  李淳風倒是沒有做聲,他是道家中人,但同時又兼百家思想。

  李治笑道:“我大唐歷來不尊任何學派,而儒、道皆是治世之學,身為儲君,理應二者皆通,若分先后,只怕會先入為主,因此朕才讓你們同時傳授道經和儒經給太子,至于兩家學派的矛盾之處,朕以為憑借兩位愛卿的智慧,一定能夠想到一個好辦法,來化解這一點,讓太子能夠兼兩家思想。”

  這跟漢朝有所不同,漢朝要么是尊道家思想,要么是儒家思想,唐朝就比較開放,什么都學。

  李淳風、郭瑜拱手道:“微臣遵命。”

  李治向太子道:“弘兒,還不快去拜見四位老師。”

  話音剛落,一個太監走入進來,道:“啟稟陛下,門下侍中、中書令求見陛下。”

  李治皺了下眉頭,目光突然瞟向韓藝,隨即道:“請他們進來吧。”

  過的片刻,許敬宗、李義府便走入進來,二人一入殿,同時看了眼韓藝,隨即又朝李治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免禮!”

  李治笑道:“二位愛卿求見朕是為何事?”

  許敬宗道:“回稟陛下,老臣是因為國史的一些內容想與陛下商量一下,因此邀中書令與臣一塊來求見陛下。”

  李治點點頭道:“這個等會再談,現在太子正要行拜師之禮。”

  許敬宗猛地就看向韓藝,震驚道:“陛下不會是希望太子拜韓侍郎為師吧。”

  你這演技,真是爛到家了,你來這里不就是阻止這事的嗎!韓藝暗笑不語。

  李治心里也明白,本來就是為了避開他們的,故此才沒有在朝堂上直接點明,沒有想到他們還是追了過來,只能道:“朕希望韓藝能夠傳授賢者六學給太子。”

  許敬宗忙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啊!”

  李治道:“有何不可?”

  許敬宗道:“且不說那賢者六學尚未得到大家的認可,究竟是好是壞,還有待考證,光韓侍郎的出身,老臣就是萬不贊同。韓侍郎雖有才華,但年紀尚輕,學問只怕還不夠,另外,韓侍郎出身市井,陛下不也常說他市井之習難改么,如今太子年幼,要沾染了市井惡習,那如何是好?”

  韓藝不爽道:“許侍中,你說我年紀尚輕也就罷了,賢者六學就已經入科舉了,還沒有得到認可?這話要是傳出去,只怕考生會覺得陛下根本不重視科考,還請許侍中慎言。至于我出身市井,這不假,但至少我沒有市井到賣女兒,以及將自己的兒子告到朝堂上去,但是這一點我是支持你,因為你是受害者嗎。”

  賣女兒和自己兒子跟自己寵妾那是許敬宗人生中的兩大污點,韓藝當初見長孫無忌用過一回,就一直揪著不放。

  李弘年紀小,皺著小眉頭看了許敬宗一眼。

  “你胡說八道!”

  許敬宗怒瞪韓藝,又朝著李治道:“陛下,你看看,這等伶牙俐齒之徒,豈能成為太子之師。”

  李義府也忙道:“陛下,自古以來就沒有這么年輕的太子之師,而太子關乎著我大唐的未來,還請陛下慎重啊!”

  “你們以為朕沒有慎重考慮過嗎?”李治微微皺眉道。

  “臣不敢!”

  “朕讀過賢者六學的書籍,與其他學派不一樣的是,賢者六學比較務實,里面的知識皆可用于治國,韓藝雖然年輕,但世上也只有他精通賢者六學,朕希望太子能夠兼百家之長,難道這也有錯?”李治用眼神威懾著二人。

  但是事關韓藝,許敬宗是絕不退讓,因為韓藝太年輕了,如果他成為太子之師,他是完全可以挨到太子即位,這太恐怖了,必須阻止,道:“可是陛下,太子如今還年幼,樹立良好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若德行不佳,多學無用,如果陛下覺得賢者六學可以幫助太子,臣也不反對,但是臣認為不應急于一時,目前而言,應該學一些德才兼備的大學士,作為太子的老師,等到將來太子長大之后,再學習賢者六學。”

  李治很是不悅的看了眼許敬宗,但不得不說,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韓藝突然道:“陛下,雖然微臣不認同許大學士之言,而且許大學士明顯夾帶私心,但是,縱使許大學士沒有來,微臣也會婉拒陛下的美意,因為微臣自問還不足以為人師。”

  許敬宗嘴巴歪了一下,好似說,我要不來,你早就欣然接受了。

  李治瞧了眼韓藝,顯得有些猶豫不決,這賢者六學只是一個由頭,他希望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在旁保護太子。

  哪知韓藝話鋒一轉,道:“但是古語有云,賢師良友在其側,詩書禮樂陳于前,棄而為不善者,鮮矣。從微臣的心理學來說,每個人周邊都應該要有一個完整的社會群體,而在這個群體中,就有父母、親人、兄弟姐妹、老師、朋友,以及陌生人,每個人的成長都與這幾者息息相關,若缺其一,對于一個人影響會是非常大的。好比說有些問題,這父母說了,孩子不聽,但是老師說了,他就會聽,老師說了,不聽,也許朋友說了就會聽。”

  李治稍稍點頭,道:“你說也不無道理,但與這事有何關系?”

  韓藝道:“微臣雖然不足以為人師,但是做太子的益友,還是可以勝任的。”

  “益友?”李治驚訝的望著韓藝。

  李淳風他們也都驚呆了,這輩分降得可是真快啊!

  唯獨李弘眼中一亮,兩眼放光的望著韓藝。

  韓藝當然注意到這小家伙的眼神了,點頭道:“不錯!微臣的心理學其實是針對每個人的心理健康問題,因為每個人在成長中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煩惱,微臣相信太子也不例外,如果將煩惱積壓在心中,這會造成一種心理疾病,微臣認為太子需要一個人在旁邊開導他,讓他時刻保持著積極樂觀向上的健康心態,這對于太子的成長將會有莫大的幫助,學問的話,微臣的確教不了多少,但是微臣可以運用心理學幫助太子排解在生活中、學習中遇到的一些困難。”

  許敬宗哼道:“什么心理學,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韓藝笑道:“中書令,你出身名門,再加上滿腹經綸,心氣高傲,這本是很正常的,因為每個人的性格和生活環境是息息相關的。可是你的高傲卻有些過了,這就是因為你以前做過一些難以啟齒之事,但是你又害怕人提起,故此你要不斷的抬高自己,貶低他人,從而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傷痕,但是人生在世,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如果你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過去,那么你的心胸自然就會寬廣,你得到的只會更多,其實你的那些事,你瞞也瞞不住,大家都知道,只是在背后說而已。好比說我,如果我是你這種心態,我也會不斷抬高自己,讓大家忘記我是一個田舍兒出身,但是這樣會增加我的心理負擔,因此我很坦然得面對我田舍兒的身份。至于中書令么!”

  李義府立刻道:“我一直都覺得韓侍郎的心理學卻是有可取之處,當初我在迷茫之時,也受過韓侍郎的良言忠告,令我受益匪淺。”

  這真是太恐怖了,李義府知道韓藝指的就是當初許敬宗為求保命,不顧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向殺父殺兄仇人卑躬屈膝一事。

  他才不想韓藝將他的丑事都給抖了出來,而且他也看出來李治安排韓藝當太子老師,可能是另有打算,不是那么簡單的,因此他覺得只要阻止韓藝出任太子之師就已經算是達到目的了,因為古代老師的輩分是非常高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啊,弒師可是天理不容的,那朋友的話,就無所謂,他覺得是夠了,他剛剛才當上中書令,犯得著為這點小事,鬧得互揭老底,老臉丟盡么,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啊。

  許敬宗聽得韓藝在那里含沙射影,偏偏還說的是一本正經,當即怒不可遏,但是他也知道韓藝要說什么,因此不敢與韓藝爭論,韓藝臉皮厚,你揭他的底,他又無所謂,只能向李治道:“陛下,你可得為老臣做主啊!”

  李治都快笑出來了,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干脆這樣吧,由太子自己決定。”說著又向李弘道:“弘兒,你是否想結交這一位良師益友!”

  李弘一個勁的點著腦袋,因為他什么都不缺,就缺朋友,相比起老師,明顯朋友更加吸引人,聰明伶俐的他立刻就向韓藝拱手道:“我叫李弘,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這小娃還挺聰明的!韓藝拱手回禮道:“在下韓藝。”

  許敬宗一看太子都表態,那他也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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