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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同時開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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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同時開兩局  其實對于韓藝而言,要騙到張銘,這并不是很難,難就難在騙術是真的很難置人于死地,但是現在想要達到目的,又必須置人于死地,這令韓藝糾結了好幾日,死了不知道多少腦細胞。

  直到他想起一個老前輩跟他說過的一句話,騙術的最高境界,就是讓你想要的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發生,讓一切都變得真冇實。

  套用武學的那句話,就是無招勝有招。

  這才令韓藝茅塞頓開,以前他總是xi慣性的想去布置一個騙局,但是這個騙局卻無法置人于死地,不過權謀是可以的,他這么做,無非就是將權謀引入這個局中,讓霍元德他們與張銘去狗咬狗,他們是老油條了,他們的權謀足以弄死對方,而自己則是置身事外,作為一個旁觀者,到了某個節骨眼,就上去將自己想要的拿走。

  推動這個計劃的不是韓藝,而是人的貪念。

  “可是皇上即便是奪回了御史臺的權力,也不足以令皇上立武昭儀為后。”

  王玄道突然說道。

  雖然這個計劃是否能夠成功還猶未可知,但是作為一個政客,必須要將目光放的更加長遠一些,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還是將武昭儀推上后位。

  盧師卦嘆了口氣,道:“這事皇上自己都羞于啟齒,在道冇德上皇上就已經輸了。”

  韓藝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我方才見皇上好像希望你們能夠說服你們的長輩在朝堂上,能夠給予他支持?”

  鄭善行一臉郁悶道:“這也我看出來了,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士族最注重的就是婚姻,武昭儀出身寒門,怎么可能會支持她了。”

  韓藝道:“既然如此,你們的長輩應該會阻止你們出任監察御史的。”

  鄭善行面色稍顯尷尬,臉都紅了,捂著額頭。

  搞什么呀?難產?韓藝道:“鄭公子,你別這表情好不,我看著怪慎得慌。”

  盧師卦道:“我們這些士族能夠存活至今,憑借的可也不僅僅是道冇德,說直接一點,還是得依靠權力。最近幾年國舅公一直在打壓我們這些家族,如果能夠與皇上結盟,那也未嘗是一件壞事。”

  韓藝道:“是啊,我也是這么想,既然如此,那你們的家族為何不支持呢?”

  盧師卦瞧了眼韓藝,道:“但是你可不要忘記,我們這些士族又非常愛惜自己的名望,這也是百姓尊重我們的唯一原因,因此也就形成士庶天隔的現象,如果我們這些士族公然支持武昭儀的話,那豈不是推翻了自己的地位,這可是致命的。”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我們幾個現在都無法代表自己的家族。”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暗道,看來這個游戲比我想象中還要復雜。

  山東士族的勢力是毋庸置疑的,以前房冇玄齡、魏征、杜如晦他們都是屬于山東勢力的,當初房遺愛一案,長孫無忌重創了山東士族的勢力,兩派也是水火不容,但是目前的局勢是非常明顯的,長孫無忌一派獨大,山東士族只能選擇自保。

  但也沒有人敢忽略山東士族,因為他們利益經過門第婚姻變得錯綜復雜,難以估測。

  山東士族當然想打倒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門閥,但問題是,武昭儀又是寒門出身,他們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支持武昭儀,士庶等級的分別,是他們的根本呀,支持武昭儀,不就是在挖自己的根嗎。

  一個是地域之爭,一個是階級之爭。所以,山東士族幫哪邊都不是。

  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

  武昭儀畢竟是一個女人,沒有什么勢力,而長孫無忌實在是太恐怖了,對付長孫無忌是頭等大事,當然還是以長孫無忌為主,但是他們絕不會自斷雙臂去支持武昭儀,那么派幾個小輩上去搗鼓,這樣的話,就不會影響到他們家族的根本。

  而且萬一真的發生奇跡,削弱了長孫無忌在后宮的勢力,皇上掌權了,他們也可以說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再簡單一點的說,就是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面。

  想明白這一點后,韓藝也知道他們確實也挺難的,說是家族世孫,不過也都是一些棋子罷了,于是也沒有就此繼續談下去了,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左右的自己的家族,道:“對了,我打算這兩日將那道改革宵禁的奏章呈上去。”

  “為什么選擇這時候?”

  鄭善行驚訝道。

  韓藝道:“如今陛下想廢王立武之心,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甚至都可以說是捅破了,那么陛下在國舅公家發生的一切,很快就會傳了出來,這對于陛下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我這一道奏章呈上去,就能夠混淆視聽,讓大家暫時把注意力轉移開,這樣朝堂上的局勢就能夠得到緩和。”

  王玄道笑道:“而且,陛下跑去賄賂國舅公不成,皇權蒙受非常大的恥辱,如果這事成了,那么皇上還會扳回一些面子來,也就是說,皇上到時一定會全力支持你,我看這事成功的希望非常大。”

  盧師卦笑呵呵道:“韓小哥,你這是火中取栗啊!好處你拿了,皇上還得感激你,而你付出的只是,你再得罪一次你以前得罪過的人。”

  韓藝笑呵呵道:“這是什么火中取栗,不過就是見機行事。”

  從藥鋪出來之后,已經快要到傍晚了,韓藝原本尋思著回鳳飛樓,但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案子在身上,而且今日還有些要緊,頓時叫苦不迭。說真的,他從未同時布兩個局,在后世那是不允許的,但問題就有這么湊巧,好在兩個騙局都不需要他直接出面,還能勉強能夠應付。

  這沒有辦法,他只好讓人去跟劉娥說一聲,他今日要外出有事,就不回來了,畢竟宵禁之后城門就關閉了,想回都回不來了,然后立刻趕往蔡府。

  走在半道上,又正好遇見小野。

  “韓大哥。”

  小野招著手,樂呵呵的跑了過來。

  韓藝迎上前去,道:“你笑得這么歡樂,看來旅店那邊非常成功。”

  因為他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工夫去兼顧這一邊,只能拜托小野,讓他沒事的時候看著點。

  小野笑哈哈道:“那張劍波真是好生會捉弄人,一拳就把謝輝的左眼給打青了。”

  “沒有太嚴重吧?”

  韓藝聽得有些心驚。

  小野搖搖頭道:“沒啥事,就是青了一塊,謝輝還去了蔡府一趟。那張劍波還說,他經常打人,下手的輕重就是他最厲害的本事。”

  韓藝稍稍松了口氣,笑道:“走吧,我們去一趟蔡府。”

  二人又并肩同行,有說有笑的往蔡府行去。

  其實小野還挺喜歡韓藝騙人的,因為這樣的話,就能跟在揚州一樣,二人走在路上有說有笑。

  蔡府。

  “小人見過韓御史。”

  譚洞、伍文軒、流鶯三人齊齊向韓藝行了一禮。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情況怎么樣?”

  譚洞道:“正如韓御史所料,明兒謝輝便會搬來這里住。”

  因為這是一場感情游戲,那么就必須要讓謝輝住進蔡府,這樣才能讓謝輝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流冇鶯。

  而讓謝輝入駐蔡府的理由,就是那一家旅店。

  因為謝輝是一個騙子,心虛的他可不會選擇住在城內,這樣方便跑路,而且他必須得裝成貧寒,于是就選在郊外的一家非常偏僻的旅店住下,這種旅店一般住的都是三教九流人士,打架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話下。

  于是韓藝就借機安排張劍波與一些人住進去,故意制造爭吵,無意間就打了謝輝一拳,這一拳不要求打傷謝輝,只求能夠打的別人一眼就看得出。

  而根據計劃,謝輝今日要來蔡府赴會,頂著半邊熊貓眼就來了。

  譚洞見了,肯定要詢問他的傷勢。

  謝輝肯定也就是如實說,這沒有什么好騙的,那么譚洞就可以借此為由,讓謝輝住到蔡府來。

  因為前面蔡豐拜托謝輝寫了一封信函,借此表現出對他非常賞識,而如今伍文軒有傷在身,事事都不方便動筆,那么這一切就變得順其自然了,我賞識你,而且有可能需要你的幫忙,而你住的地方又那么亂,何不就搬到我家來,我給你住,你幫我寫點東西什么的,這合情合理。

  這其實也是謝輝心中所想,自然就答應了下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非常好!但是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謝輝住進之后,朝夕相對,你們可不能如現在這般放松了,必須時時刻刻打起精神來。”

  “是,這我等知道。”

  譚洞點頭道。

  伍文軒突然道:“韓御史,謝輝既然是以感情行騙,那么他應該是非常絕情的,豈會輕易對流鶯動情。”

  韓藝搖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越是這種騙子,其實就越渴望感情,因為他的內心是非常孤獨的,只是暫時被貪念給蒙蔽住了,或者說他們強行封閉了自己的情感,從而達到絕情的境界。

  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將他的孤獨感釋放出來。只要他的孤獨感釋放出來了,那么一切都好辦了。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關心,他漂泊多年,肯定缺乏關心,尤其是那種家的溫暖。所以譚洞你一定要表現出對他的那種喜愛、欣賞之情,但是又得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因為你是一個商人,而他是陳郡謝氏的后人,這種無可逾越的距離,你一定要把握好,這樣也就不會讓你的關心顯得非常虛假了。”

  譚洞聽得若有所思。

  韓藝又向伍文軒道:“文軒,你是一個失意的讀書人,又是蔡府的管家,而謝輝偽裝的也是一個落魄的士族子弟,你們就有共同語言的。謝輝住進來之后,首先一定會與你交好,從你嘴中打聽蔡府的情況,故此你在于他交流的時候,千萬要把握住一個讀書人的失意之情,這樣才能不露聲色的告訴謝輝他想知道的一切。”

  伍文軒也只是稍稍點了下頭。

  韓藝又向流鶯道:“流鶯,你剛剛蒙受大難,雖然身體無恙,但是心理、精神上都蒙受了重創,這是一種疾病,你得像一個病人,對于一些事要十分敏感,最好能在半夜添加一些噩夢之內的癥狀,這也可以讓謝輝對你心生憐憫,讓他想要去保護你,你得時時刻刻記住,你決不能以一個正常的大家閨秀的思維去思考問題。”

  流鶯聽得沉眉不語。

  這一番話下來,三人都面泛擔憂之色。

  譚洞、伍文軒雖然是慣犯了,但是他們只是將騙術當成是一種求生手段而已,他們行騙哪里會精確到一個表情,這不可能的事,完全憑借的就是天賦,和臨場發揮。

  而在后世,騙術已經成為了一門學問,其中包括各種各樣的知識,什么心理學,營銷學,宗教學,魔術,等等。

  這個標準對他們而言,有些難度了。

  尤其是這偽裝技術,畫虎畫皮難畫骨,偽裝外表、氣質容易,因為這是不變的,但是要偽裝一個人每時每刻神態,就非常難了,因為這是一個變量,對面同一件事,每個人的反應是不會完全一樣的。

  這也是韓藝今日到此的主要目的,因為謝輝馬上就要入住蔡府了,具體事宜韓藝都已經交代過他們了,也練習過很多遍,但是他希望讓這個騙局變得更加完美,因為他對于工作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雖然以謝輝的道行,就算隨意一點,謝輝也未必看得出,畢竟謝輝也沒有學過心理學,但是韓藝希望他們能夠精確到每一個神態,盡量做到完美,尤其是在平時生活中遇到的一些瑣事,因為心境的不一樣,在面對瑣事的態度,那也是完全不同的。

  這一個晚上,韓藝就模擬蔡府的一日,跟他們講解一些神態、表情這些細節。其實這些方面,韓藝以前也跟他們講過,這只是算作一個補充。

  譚洞他們聽得也是十分投入,這讓他們受益匪淺,也感到非常充實,自信也提升不少,他們頭一回感受到騙術帶來快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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