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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三章 殺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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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對法王有利,根本不用長老為難,學生就一根繩綁了自己,把自己送給朱瞻坦了!”

  “老夫沒有為難,”唐長老連忙解釋道:“只是覺著如果有法子能不犧牲兄弟,換來和漢王永不開戰的協定,那就再好不過了。”

  “法王,您真的相信他們會跟咱們簽訂什么……永不開戰的協定?”王賢難以置信的看著唐長老。

  “這個……”唐天德被王賢看的有些心虛,小聲道:“應該也是有可能吧。”

  “不可能的!”王賢卻斷然道:“這一定是他們的緩兵之計!學生估計漢王那邊肯定出了岔子,需要爭取一些時間,一旦等他準備好了,就算簽訂了盟約,隨手撕毀就是!”說著他一臉沉痛道:“法王,翻遍二十一史,也找不出一道不被撕毀的盟約啊!”

  “先生說的有道理……”唐天德點點頭,但顯然沒有被說服。在他心里,和漢王永不開戰的誘惑,實在太大太大,哪怕只是有可能,都要全力爭取……說白了,唐天德就是對朱高煦畏之若虎!

  王賢嘆息一聲,不再說什么。

  唐天德以為他失望了,趕忙解釋連連,連番保證自己不會亂來,一切都以軍師的主意為重!王賢這才勉強笑笑點頭道:“學生相信法王,一定會作出正確的決定。”

  “會的!一定會的!”唐天德重重點頭。

  王賢從議政廳出來,便被劉信一把熊抱住了!

  “兄弟!”劉信熱淚盈眶,使勁拍打著王賢的后背道:“你就是我親兄弟!往后咱們同生共死,絕不含糊!”

  “咳咳,你先放開我……”王賢苦笑著掙扎道:“要被你勒死了。”

  “嘿嘿。”劉信趕緊放開王賢,豎起大拇指道:“太夠兄弟了!”原來他出了議政廳并未離開,后來王賢和朱瞻坦的對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沒什么,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王賢揉著肩膀,笑道:“再說了,他朱瞻坦算什么東西,跑到青州來要人!笑話!”

  “就是!在老子眼里他算個屁!”劉信大點其頭,狠狠啐一口道:“還敢要老子的命?惹惱了,老子今晚就去做了他!”

  “這主意不錯。”王賢笑笑道:“到時候算我一份。”

  “嘿!先生你支持我?!”劉信本以為王賢要訓斥自己不顧大局,孰料他卻贊同自己。

  “他都要咱們的命了,難道要我引頸就戮不成?!”王賢冷冷一笑道:“我黑某人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有道是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王賢都喊打喊殺,劉信自然更是熱血上頭,一擼袖子恨聲道:“那今晚咱們就娘的!”

  “先看看再說。”王賢繃著臉道:“要是法王決意和漢王媾和,那就娘的!”

  “成!俺都聽先生的!”劉信重重點頭。

  當天夜里,唐天德隆重設宴冇、款待尊貴無比的世子殿下。王賢和劉信本來不想露面,卻被唐長老要求必須參加。

  兩人只好繃著臉坐在陪客位子上,冷眼看著董彥皋、郝允中、白拜兒幾個,哈巴狗似的爭先恐后奉承朱瞻坦。

  “媽了個巴子的,”劉信拿著根羊腿,惡狠狠撕下一口,低聲切齒道:“這幾個犢子原先就跟漢王眉來眼去,早晚得一塊作了!”

  “呵呵……”王賢笑著夾一筷子豆腐,淡淡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沒看他們瞧咱們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了。”

  其實還真不是,可劉信喝了不少酒,又先入為主,果然瞧著誰的眼神都不地道,不禁一陣陣火大,砰地一聲,把根羊腿重重擱在桌上。

  這一聲引來眾人的目光,廳中霎時安靜了一瞬,唐天德本來有些尷尬,見狀笑道:“劉信,還不快敬世子一杯酒,賠個不是?把過往都揭過去!”

  劉信卻霍得站起來,黑著臉就往外走。

  “你這蠢廝!快給老夫回來!”唐長老自感大丟顏面,不由生氣的喝道。

  “俺學不會搖尾巴!”劉信丟下一句,大步走出廳門,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廳中好一會兒沒有動靜,氣氛頗為尷尬。

  見唐長老臉都黑了,王賢站起來,端著酒杯對朱瞻坦道:“一切責任都在學生,怨不得劉信兄弟,殿下要是怪罪,在下設法賠罪就是。”

  “你怎么賠罪?”朱瞻坦也有酒了,踞坐在位子上,睥睨著王賢,揶揄道:“自罰三杯?”

  “哈哈哈!”朱瞻坦的手下放聲大笑,董彥皋幾個竟然也跟著大笑,直到發現丁谷剛等人雙目噴火,他們幾個才收斂了一些。不過也只是一些而已,他們現在根本就不在乎唐天德和他的手下怎么想……

  因為他們本就是和漢王勾勾搭搭的,之前因為漢王引而不發,他們又在登萊一代,距離漢王太遠,所以只能暫時委身于唐天德。現在正主來了,他們自然迫不及待的投入世子殿下的懷抱!

  唐天德的臉色十分難看,但一想到大局,便竭力忍下了心頭的不快,沒有吭聲。

  “如果殿下覺著喝酒賠罪太輕,”王賢這個當事人,卻好像沒事兒人一樣,擱下酒杯淡淡笑道:“我可以告訴殿下一個秘辛。”

  “你知道什么秘辛?”

  “三年前,通州碼頭,您的兄長為何會出現在那條船上……”王賢笑著說道。

  “住口!”還沒聽王賢說完,朱瞻坦的酒便醒了大半,趕忙出聲阻止王賢說下去。

  王賢便笑瞇瞇不再言語。朱瞻坦發現其余人皆滿臉茫然,并不知王賢的話里頭有什么名堂,這才松了口氣,冷聲說道:“今晚只喝酒,有話回頭說。”

  “那好吧。”王賢點頭笑笑,坐回位子上。

  酒席繼續,朱瞻坦卻沒了興致,草草吃幾口酒菜,便推說乏了,離席而去。走到王賢面前時,朱瞻坦突然弓下身,低聲說道:“今夜戌時三刻,要是讓我滿意,可以饒你一命。”

  “不見不散。”王賢點點頭,淡淡笑道:“包君滿意。”

  “哼!”朱瞻坦哼一聲,出門而去。

  朱瞻坦一走,廳中的氣氛就更尷尬了,一眾人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幫——之前拼命奉承朱瞻坦的一伙,對這些家伙怒火沖沖的,是另一伙。

  “心都散了,坐在這兒也難受!”唐長老突然意興索然,揮揮手道:“別撐著了,都散了吧。”

  眾人都松了口氣,尤其是董彥皋一伙人,更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告辭離去。丁谷剛一眾老兄弟,看著唐長老,想留下來陪陪他。

  “都走吧。”唐天德卻不領情,又揮了下手道:“軍師一個人留下就行了。”

  “是。”丁谷剛等人只好告退,留王賢一個人陪著唐長老。

  “法王……”廳中沒了旁人,唐長老依然神情蕭索,久久不語,王賢只好輕輕喚了幾聲:“法王……”

  “還是叫我長老吧。”唐長老這才回過神,自嘲的看著王賢道:“狗肉包冇子上不了席,老夫哪里像個王?充其量是個自封的草頭王!”

  “法王切莫如此沮喪,當初漢高祖、明太祖,不都是起于布衣?從草頭王變成白帽王嗎?”王賢趕忙給唐長老灌雞湯。所謂白帽王,就是‘皇’,這是姚廣孝和朱棣之間的典故,在國朝已冇是婦孺皆知了。

  唐長老嘿然一笑道:“老夫哪比得了他們?漢高祖去參加鴻門宴,也沒見樊噲他們投靠項羽!朱元璋當初在我大宋皇上帳下,也沒見他手下有將領,公然當他面去討好皇上!”

  “哎,董相他們確實不應該。”王賢輕嘆一聲:“應該只是一時糊涂吧。”

  “一時糊涂?”唐長老哂笑一聲道:“軍師來得晚,有所不知,董彥皋他們幾個,本來就不跟老夫是一路的,他們早就和漢王眉來眼去,只是形勢所迫,才不得不歸于老夫帳下而已。”

  “那他們今日,是舊情復燃了?”王賢輕聲問道。

  “嘿嘿,怕是一直就沒滅過。”唐長老眼里迸現出絲絲殺機道:“他們見老夫對朱瞻坦客氣,便以為我真的怕了漢王,恐怕想借著世子殿下的東風,學那豹子頭火并王倫!”

  “不會吧?”王賢一臉‘震驚’道。

  “怎么不會?”唐長老冷聲道:“先生是讀書人,這種事兒見得少了。以后見多了,就不會覺著奇怪了。”

  “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先下手為強!”王賢并指如刀,低聲喝道。

  “哎,談何容易?”唐長老嘆口氣道:“他們手里好幾萬兵馬呢……”

  “法王放心,”王賢卻淡淡一笑,篤定道:“學生敢立軍令狀,保準殺了他們,軍隊也不會亂!”

  “哦?!”唐長老眼中登時異彩漣漣,一把抓住王賢,聲音都變了調道:“你的軍改成功了?!”

  “差不多,原本想等著徹底完成再稟報法王的。”王賢點頭笑道:“不過事情緊急,現在動手的話,軍隊也不會失控。”

  “太好了!”唐長老猛地站起來,激動的摩拳擦掌,來回踱了幾步,卻又站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王賢,問道:“要是殺了這幾個貨,世子那邊如何交代!”

  “法王,您都說他們要火并您了?!怎么還管什么世子?”王賢簡直要吐血了,而且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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