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緊張起來,一個個瞪大眼睛伸長脖子,看向石柱子上的女孩和甘大爺。
葉孤帆也瞇起眼睛,目不轉睛。
茅山弟子觀察事物的時候,不像常人一樣睜大眼睛,而是瞇起眼睛,這當然和茅山道法有關。他們必須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更準確地查知緲冥之事。
就在女孩的驚叫之后,她原本平坦的腹部,漸漸地鼓了起來,而且還有劇烈起伏的現象。
難道蠱蟲在肚子里?葉孤帆微微皺眉。
咚咚,咚咚!
甘大爺的手鼓還在繼續敲著,病人的掙扎也漸漸激烈,時不時地張口咆哮,雙眼血紅,如同瘋魔。
她的腹部,起伏更加劇烈,似乎隨時會有東西,從她的腹中沖出來一樣。
竇比強找了過來,扯了扯葉孤帆的衣袖,低聲問道:“帆哥,這……”
“別說話,看著就行了。”葉孤帆打斷了竇比強。
場中,甘大爺一邊敲鼓,一邊大步繞行,道:“蠱蟲要出來了,大家都走遠一點,當心蠱蟲附體!”
刷地一下,眾人都忙不迭地后退,還有那些精明的本地人,都用衣袖捂起了口鼻。
葉孤帆也聽狄云說過,下蠱種蠱,最常見的就是從口鼻而入。
雖然葉孤帆不害怕這些蠱蟲,但是也學著大家,把口鼻捂了起來。同時,葉孤帆也提醒了一下竇比強。
咚咚!
甘大爺的鼓聲猛地加大。
“啊……哇!”被綁在石柱子上的女孩,終于猛地一聲大叫,張口嘔吐起來。
可是奇怪的是,這姑娘嘔出來的不是苦膽水,也不是隔夜飯,而是一團團的黑色蟲子!
那些蟲子落地以后,迅速地展開翅膀,嗡嗡地飛了起來!
那場景,極其惡心。
葉孤帆還好,竇比強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也跟著病人,哇地一口吐了出來。可惜了中午吃下去的飯菜,一點沒有消化轉換,不如喂狗。
那姑娘連吐了三口,終于眼珠一翻,暈了過去。
這樣的劇烈嘔吐,對人體的傷害,也是極大的,暈過去也正常。
黑色的飛蟲,還在嗡嗡地亂飛。但是飛了一圈之后,它們漸漸地有了規律,開始圍繞著石柱子上的蠱神飛舞起來。
甘大爺一轉身,從身后的年輕人手里接過一碗清水,捏著病人的嘴巴,給病人灌了下去。
然后,甘大爺揮揮手,讓眾人放下了病人。
姑娘睡在地上,接受甘大爺的繼續治療。
甘大爺用的也是艾葉,和狄云的手法差不多。上次在山城,狄云治療中了冰蟻蠱的病人,用的也是艾葉。
艾葉的確有驅蟲殺蟲效果,看來在這一點上,蠱術也接近醫理。
不過,甘大爺將艾葉放在煙斗里,抽了一口,然后口中含著一根空心的細竹竿,將煙氣緩緩地吹進了那姑娘的鼻子中。
“咳咳、咳……”病人受到煙熏,劇烈咳嗽起來,然后又開始嘔吐。
這次,病人嘔出來的都是黑水。
黑水中也有為數不多的蠱蟲,但是那些蠱蟲的生命力,似乎不夠強大,艱難地飛起,卻又迅速落地,掙扎而死。
奇怪的是,空中圍著蠱神飛舞的黑色蟲子,也陸陸續續地跌落在地,漸漸死去。
一物降一物,看著這蠱神,可以降服這些蠱蟲。
女孩吐出了一灘黑水以后,臉色漸漸轉白,不再是先前漆黑的樣子。
甘大爺的神色有所放松,換了一袋煙。圍觀的眾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都是對甘大爺的贊譽之詞。病人家屬的臉上,也流露出謝天謝地的慶幸神色。
葉孤帆知道,這場治病,結束了。
果然,沒過多久,病人被抬了出去,眾人也漸漸散去。
葉孤帆隨著眾人出門,半途上卻又折回來,重新走進了甘大爺家的院子里。
甘大爺看見葉孤帆和竇比強,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問道:“你找誰?”
“甘大爺你好,我來打聽一個人。”葉孤帆點頭為禮,開口說道。
“打聽誰?”甘大爺警惕地問道。
苗疆蠱術源遠流長,流派眾多。各個流派之間,也往往因為名利,而結下冤仇。所以苗疆斗蠱之事,也時有發生。
斗蠱,也就和道門中的斗法一樣,大家用蠱術來互相傷害,爭個高低。
所以大部分苗疆蠱師,都有那么幾個仇家。
現在的甘大爺,就對葉孤帆保持戒心,怕他是來尋仇的。
“我找的是一個姑娘,也是苗疆蠱師,叫狄云。”葉孤帆開門見山,道:“甘大爺也是苗疆蠱師,不知道又沒聽說這個人?”
“狄云?”甘大爺愣了一下,隨即緩緩搖頭,道:“不認識,沒聽說過。另外,我也不是什么蠱師,只懂得一點皮毛。”
葉孤帆一笑,看了看石柱子上的蠱神,道:“甘大爺家里供奉著蠱神,還說自己不是蠱師?”
“那是老一輩的遺留,我只懂皮毛。”甘大爺翻了一個白眼,下了逐客令,道:“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我這里不歡迎外鄉人。”
葉孤帆當然不走,笑道:“等等,還有一件事,請教甘大爺。聽說這里有一種蠱術,可以讓人憑空消失。甘大爺,是不是真的?”
這次葉孤帆來苗疆之前,師父曾經交代過,就從這件事下手。
據說這里,有一種蠱術,專門針對童男女。
中蠱的童男女,不會有任何感覺,和平常人一樣。但是在他們十八歲的時候,會憑空消失。每次消失都是一對,一男一女。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當地人才覺得是中了什么蠱術,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金童玉女蠱。
以前,葉孤帆也聽狄云說過。但是葉孤帆只覺得這是個失蹤案件,因為中蠱之人沒有任何異常,而且又失蹤了,那么,如何確定失蹤之人就是中了蠱?
因為失蹤,所以知道他們中了蠱;又因為中了蠱,所以失蹤了——這是一個謬論怪圈,和先有雞先有蛋一樣,屬于扯淡!
但是這次,師父親口說出來,葉孤帆便不敢懷疑了。
師父不會信口開河,來忽悠自己的。師父說有的事,就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