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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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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丁先生高明。”書生拱手一禮,謙遜地道:“既然丁先生沒有開通天之眼,那為什么能看到巧姐兒的枝指?還請不吝賜教,梁良洗耳恭聽。”

  王胡子一呆,這才意識到剛才是自作多情了,臉皮一紅,道:“你當真沒有看到我老婆的身體?”

  “女人之美,在于著裝打扮、舉止風采和談吐氣質,身體還不都是一模一樣,有什么好看的?”丁二苗哈哈大笑,手指巧姐兒道:

  “就算她穿的再嚴實,我說她哪樣東西長在哪個地方,什么形狀什么顏色,包管一絲不差。要不,再打個賭試試?”

  “無恥,無恥!”王胡子氣的吹胡子瞪眼,脖子上青筋梗起。

  丁二苗得寸進尺,繼續無恥地笑道:“閃閃發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也許是綠頭蒼蠅!王胡子,你眼里的寶貝,在我眼里,也就是一坨狗屎,哈哈……”

  這意思太明白了,王胡子當成寶貝的老婆,在丁二苗眼里,狗屎都不是。

  “你、你、你……欺人太甚!”王胡子波勃然而怒,怕案而起。

  但是書生和道士卻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眼色飛飛,良言相勸,道:“來者是客,胡子兄稍安勿躁,也好讓丁先生盡展手段,讓我等大開眼界。”

  聽出了話外之音,王胡子強忍住心頭之氣,憤憤地坐了下來。

  巧姐兒也不裝了,從王胡子身后站起來,滿臉通紅。剛才的囂張氣焰,和身為東道主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本來,她自以為傾城傾國,卻不料在丁二苗眼中,自己和別的女人并無二樣。甚至,因為自己是鬼,丁二苗反而更加不屑一顧。

  道士洪流忽而開口,道:“道友既不是聽別人說的,又不是眼睛看到的,那為何猜出巧姐兒六指真相?貧道也不明白其中玄機,還請道友解惑釋疑。”

  在場的人和鬼,都一起看著丁二苗,期待他揭開謎底。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從面相上看,這兩個鬼是夫妻相。從五官三停十二宮分析,他倆命犯水災,注定要同日淹死。”丁二苗得意地大笑,手指王胡子和巧姐兒,道:

  “剛才王胡子在潭面上裝神弄鬼,變作一具浮尸,其實,那是他死后,尸體被河水浸泡三日的本相。我一眼掃過,就看見他的左右臉頰和額頭,都有六道淺淺的指印。想必是巧姐兒和他同時落水,慌張之中,兩手亂抓留下的痕跡。明白了嗎?”

  原來如此!

  書生目瞪口呆,道士一豎拇指。王胡子摸著自己的臉懊喪不已,巧姐兒瞪著自己的丈夫如夜叉降臨。唯有李偉年嘿嘿傻笑,眼神中對丁二苗膜拜不已。

  “但是,我也有一點不明白……”丁二苗皺起眉頭,說半句留半句。

  王胡子一愣,道:“丁二苗,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嗯,我就不明白,剛才看到你的脖子上,還有五道指印,卻不是巧姐兒留下的。”丁二苗故作不解,道:“那么,你生前還被其他女人抓過?”

  一片沉默中,巧姐兒突然張開十二指,朝著王胡子撲了過去:“你個殺千刀的,竟然背著老娘在外面偷女人,還被人家抓破了臉!老娘今天跟你拼了……,非一根根拔了你的胡子不可!”

  王胡子一聲慘叫,起身離席拔腿就跑。巧姐兒口中怒罵不止,緊追不放。頃刻間,眼前已經不見了這對鬼夫妻的影子。

  書生梁良搖頭嘆息,口中道:“萬歲發兵去偷牛,文武百官翻墻頭。公公拉著兒媳手,兒子打破老子頭!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妻不妻,綱常敗壞,人倫不存,成何體統,唉……,成何體統!”

  洪流也搖頭一笑,道:“梁先生也不要替他們擔心,人家那叫打是親罵是愛,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嘛。”

  “就是啊,人家夫妻打架,關你屁事?讀書讀傻了吧你?以后多學學人家洪流道長!”丁二苗剛才挑撥王胡子夫妻一舉奏效,現在再接再厲,繼續挑撥書生和道士。

  瓦解了對方的聯盟,才好各個擊破。

  書生卻不上當,微微一笑:“丁先生言之有理,金玉良言,梁良謹記。”

  甬道內,王胡子的慘叫聲和巧姐兒的罵聲此起彼伏,忽高忽低。丁二苗正在竊笑的時候,卻見眼前一花,王胡子又轉了回來,一臉憤怒地站在蟹殼桌面的那邊。

  只不過,王胡子的臉上多了幾十道血痕,橫橫豎豎的,田字格一樣。

  隨后,巧姐兒也慢吞吞地走了進來,站在王胡子身邊,板著臉一言不發。

  “丁二苗,你離間我和巧姐兒夫妻間的感情,栽贓陷害,算什么茅山弟子?!”王胡子憤憤地撕開衣領,伸頭問道:“我的脖子上,哪里有幾道指印,你給我說清楚!”

  丁二苗故作吃驚,探頭看著王胡子的脖子,又揉了揉眼,滿臉歉意地道:“呃……,剛才在水面上,陽光太烈,又有水光反射。我竟然看花眼了……,抱歉抱歉。”

  李偉年看著王胡子的滿臉血痕,再看看丁二苗一本正經的表情,想笑不敢笑,拼死忍住。

  王胡子惱羞成怒,隨手一招,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三角形的短刀。嗖的一聲,他把短刀扎在蟹殼桌面上,怒道:“丁二苗,你欺人太甚,今天我王胡子,絕不善罷甘休!”

  “我欺人……太甚?就你也算人?”丁二苗冷笑,一邊打量著那把短刀。

  那是一只海蝦的蝦頭刺,赤紅,半透明,雙刃隱隱有血色。

  “相公,輸了就輸了,不必爭執。”巧姐兒開口道:“丁先生贏了我,也算是他的手段,我認。不如請他喝了這杯酒,然后放還他師妹的魂魄,大家一笑泯恩仇,可好?”

  “不行!你一個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懂得什么?!”王胡子瞪了他老婆一眼,惡狠狠地道:“只要有我王胡子在鎖龍潭,他想喝這杯酒,還沒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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