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丁二苗和萬書高都瞠目結舌。女鬼說和李偉年是朋友,他們一人一鬼,怎么勾搭上的?
不僅僅丁二苗和萬書高納悶,李偉年也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連忙手足無措地對那鬼小孩道:“別別別,不要客氣,有話就說吧。”
拴柱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這才說道:“我姐姐讓我來謝謝李先生。”
李偉年回回神,問道:“你姐姐,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嗎?她是誰,為什么要謝我?”
“我姐姐就是我姐姐。”拴柱又說道:“姐姐說,感謝李先生幫她安葬了骨殖。本想親自來道謝,又覺得不太妥當。幸虧她沒來,你看你們衣不蔽體的浪蕩樣子……”
丁二苗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剛才說話的女鬼,就是那天在奠基石后面挖出來的下顎骨的主人。可是真他姥姥的邪門,那下顎骨明明是自己找出來的,為什么那女鬼不謝自己,卻要感謝李偉年?
“喂喂喂,小孩,我問你啊。你姐姐的尸骨,是我二苗哥找出來的,為什么不謝我二苗哥,卻要感謝李偉年?他不過就是奉命行事,順手埋了你姐姐的骨頭而已。”萬書高把丁二苗的疑問問了出來。
“我姐姐說,也順便謝謝你。”拴柱回過身來,也對著丁二苗鞠了一躬:
“姐姐說,丁先生是收人錢財,為了工地平安,才尋找她的骨殖,并非出于最純粹的善意,所以只要順便謝謝就行。而李先生不一樣,他埋葬姐姐骨殖的時候,心中一片善意,令人感動。”
這都是什么邏輯?丁二苗頭上黑線密布。那天自己還給她念了一遍超生咒,都白費了工夫!
李偉年被鬼小孩夸獎的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也沒什么,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姐姐言重了。”
拴柱攤開手掌,是一顆晶瑩的白色魚眼狀顆粒。
他把這顆粒放在了門衛室的桌子上,說道:“這是我姐姐,特意為李先生調制的丹藥,可以解除李先生身上的余寒。”
說到這兒,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丁二苗,略帶得意地說道:
“丁先生的定陽符,還不能完全除卻李先生所受的陰寒。如果不能及時根治,身體行動不便不說,只怕李先生以后還會落下點小小的隱患。我姐姐顧念李先生是正人君子,特意讓我來送藥,這就是我今晚的任務。”
“少得瑟啊,別忘了,你還在我手里。送藥就送藥,裝神弄鬼玩什么戲法?啊?!”丁二苗敲敲桌子,瞪了小孩一樣,順手拿過那顆丹藥來看。
鬼小孩拴柱立刻屏聲靜氣,不敢張揚。
丹藥入手很輕,幾乎感覺不到分量,但是卻異香撲鼻,似乎有一陣陣的純陽之氣向外溢出。
“是個好東西,吃了吧。”丁二苗把丹藥丟給了李偉年。
李偉年也不猶豫,直接把丹藥扔進嘴里。還沒等到他下咽,卻發現舌尖上一陣暖暖的氣流,經過喉頭直鉆五臟六腑,然后又蔓延全身……
丹藥入口之后,李偉年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肢體,先前肌肉僵直的感覺蕩然無存,一切都和正常時一模一樣。
“請你姐姐,李偉年非常感謝。”李偉年竟然也對著鬼小孩鞠了一躬,滿臉喜悅。
“拜來拜去的干什么?拜堂啊!”
丁二苗沒好氣斜了李偉年一眼,又對那鬼小孩說道:“小鬼頭,念在你沒有害人之心,今天放你一馬。你回去告訴你姐姐,叫她少在我面前猖狂,否則……,萬人斬下不留情。”
事已至此,丁二苗知道已經留不住這小鬼了。
一者,這小家伙送藥而來,自己扣了他,有悖人情;二者,李偉年也不會答應的。三者,那個女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萬一自己扣了這小鬼頭,女鬼真的發作起來,只怕整個天府山城不得安寧。
剛才丁二苗看過那丹藥,應該是女鬼以內丹之氣滋潤而成。鬼物凝練內丹,需要身經三劫。每劫一百年,這女鬼,已經有了三百年的修為。再往前精進修為,將來踏足鬼仙之列,也未必沒有希望。
這也難怪自己那天的超生咒,對這女鬼沒有作用。她游蕩人間已經三百年,豈是可以隨便被超度的?除非她自己心甘情愿。
像康誠駱英這對鬼情侶,也不過才八十年的修為,跟這個女鬼比起來,晚輩中的晚輩。即便是眼前的鬼小孩拴柱,也是百年以上的老鬼,經歷過鬼劫的老油條。論起修為,遠高于康誠駱英。
拴柱聽說丁二苗要放自己走,這才松了一口氣,鞠躬道謝,但是卻站著不走。
“你還不走,想叫我送你一程?”丁二苗鼻子里哼了一聲。
拴柱想了想,撓頭道:“還有一件事,剛剛想起來。我姐姐說,明天晚上請李先生見個面,另有一件大禮物相送。姐姐還說了,如果丁先生愿意去做客,也非常歡迎,但是丁先生不可帶任何法器。當然,這有些不合情理,如果丁先生害怕,也可以不去。”
“哼……,就是地獄陰曹,我也沒有怕過。”丁二苗對拴柱的激將法嗤之以鼻,淡淡地說道:“告訴你姐姐,明天晚上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怎么有點談戀愛的意思?丁二苗偷眼看看李偉年和萬書高,幸好,他們沒有在意自己這句話。
李偉年也點頭:“我一定去的,我要當面感謝你姐姐的贈藥之恩。”
“為什么請客沒有我的份?難道我不是人?”萬書高嘀嘀咕咕,一臉郁悶。
但是沒人鳥他。
“那我就告辭了,多謝丁先生不殺之恩。”鬼小孩對著丁二苗一鞠躬,走向了門外。
“等等……”丁二苗站起身來,沉吟了一下問道:“昨晚我挖了五個鬼氣坑,其中有四個蓄積了鬼氣。要是沒有猜錯,當中有兩個是你和你姐姐的吧?”
拴柱點點頭,卻不說話。
“咳咳……,那另外兩個,可知道是誰的?”丁二苗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身為茅山弟子,竟然向鬼妥協,向鬼求問,多少有點沒面子。
拴柱兩條眉毛抖動,調皮地一笑:“這個我可不知道,丁先生要想搞清楚,明天晚上問姐姐好了。她一定知道。”
丁二苗一翻怪眼:“我就是隨便問問。要想查清楚,對我來說,分分秒秒的事。去吧去吧,說了你也不懂。”
“呵呵呵,那我走了。”一陣脆笑過后,拴柱已經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