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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六章 言辭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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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纏戰兩千里,從靈玄大江往南,四處都被二人刀芒劍氣肆掠沖擊,掃蕩一空。有如暴風刮過,一片狼藉。

  那刀勁距離沐淵玄全盛之時,還有不小的差距,卻綿綿不絕,一刀斬過就是另一刀接續而上,似無窮無盡,永無休止。刀勁之內,更隱含吸攝束力。使莊無道一路被壓迫的狼狽不堪,明明有著超絕此世的遁法,卻難以全力展開。

莊無道已經隱隱有些后悔,剛才不該把沐淵玄刺激得如此之深。這沐淵玄,在他看來已經是完全失去了理智,陷入瘋狂確實是如其所言,不惜一切,也要讓他為貞一陪葬  本來三圣宗遭遇重創,可以料見大靈與天道盟,必定會有所動作。即便還不會全面開戰,也會趁機擠壓侵占三圣宗的勢力范圍。更進一步的提升實力,為之后與三圣宗之戰的獲勝,奠定基礎。

  此時的沐淵玄該做的,是傾盡全力在大靈還未有動作之前穩定住局面,想辦法化解劣勢,牢固根基,而非是浪費這寶貴的時間,來報復追殺,

  事已至此,且不說沐淵玄將自己斬于刀下的可能已微乎其微,即便這位能最終將自己斬殺了又能怎樣?

  三圣宗的形勢只會更為惡劣,風雨飄搖,甚至一個不好,就有覆亡之危。

  這也是莊無道事前料定之事,也是他判斷自己事后能夠全身而退的基礎。然而沐淵玄的反應,卻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一陣頭疼,更暗覺惱火,莊無道在沐淵玄刀勢再次來臨之前,就是一個‘雷走天霆,。一道光雷,瞬間就遠揚兩千余里。

  可最后果不其然的是,這一式玄術神通,依然不能將那位擺脫。沐淵玄幾乎是如影隨形,繼續尾隨而至。

  不過僅僅這一息時間,就已再次給了莊無道些許喘息之機。一顆四階生生回元丹服下,莊無道不止法力迅猛恢復,身上的傷勢,也平復了不少。

  “此人所用的秘法天珠,,定是以一位遁法高人的金丹煉制,換成沐淵玄本人,絕難辦到。”

  劍靈也意識到麻煩,開始指點:“如今已別無他法,劍主只有拖延到秘法天珠,不能使用之時。也需注意周圍,小心被暗算合圍。嗯——”

  話說到一半,洛輕云就覺有異,莊無道竟是把意識開始收縮,赫然是有將身體的控制轉交之意。

  “由你來”

  莊無道言語也是于脆果決之至,對劍靈頗為期待:“最多三個時辰內,我需要擺脫此人,前往碎風海。自然,若你能戰而勝之,那就最好不過,”

  若能與這沐淵玄公平一戰,他倒還有幾分興趣,先天戰魂之體,并不缺乏戰意。哪怕對手乃是貨真價實的‘天下第一人,,都不能使他生出避戰之心。

  可使用秘法天珠,之后的沐淵玄,他實在沒必要再逞能強撐,此時這位沐真人的一身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他能應付的范圍。

翡翠原之戰了結,那碎風海內卻還有著一場大戰在等著自己,他可沒打算撐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與那蕭守心糾纏  “戰而勝之?怕是難能辦到。不過要想擺脫,倒還是容易。”

  雖是這么說著,莊無道卻明顯感覺到劍靈的意念,正逐漸興奮。

  說話之時,劍靈就已毫不客氣的接手過莊無道的身軀,而后立時就御使著那太霄陰陽劍,驀然回斬。如白云出岫,讓人驚艷莫名。

  劍影削去,身后如浪濤般的不斷澎湃洶涌而來的刀勢,立時就為之落浪熄,。先是厚重刀光被這一劍斬出了一絲裂痕,然后那裂痕越來越大,最終這看似浩瀚的刀勢,被太霄陰陽劍強行鎮壓。便是沐淵玄本人,亦是面色微變,不得不狼狽閃躲。

  今日為莊無道,他是不要了性命不錯。可這一劍若再不做閃避,那么他沐淵玄多半沒有了日后,就更不用說將莊無道斬殺。

  一劍將沐淵玄逼退,‘莊無道,的遁速,就又再次加快。一邊化雷疾飛,一邊聲含嘲諷的笑著。

  “沐真人性情好生執著,不過真人此時再怎么拼命又有何用?難道真以為自己性命不要,就可將莊某斬于刀下不成?”

  此刻說話的,依然還是莊無道。有劍靈代他掌控戰局,所以能一派從松自若:“再有那三圣宗已大劫在即,真人不去想辦法化解劫數,為何反過來追我這局外之人?只望日后乾天宗滅門之時,真人可莫要后悔”

  “不牢掛心”

  遠處的沐淵玄面色冰冷如霜,只稍稍調整,就復又疾追而來。

  “三圣宗之劫,不在大靈,而在于東南。不除你這邪魔,我難心安。”

卻是將莊無道,視做更勝過大靈皇室的威脅  刀決牽引,天地間忽然似多出了另一輪烈日,熾烈的光束,忽然沖照而下。

  看似只是稍微強烈刺眼一些‘光,而已,莊無道卻能感應到其中,那快斬如光的森然刀氣。

不過劍靈卻是應付裕如,還未等那強光照臨,就已出劍,憶惘然,一劍直擊數息之前,在那輪日,還未成形之時,就已將之絞成了粉碎  當那強光臨身時,已然毫無威脅。

  莊無道此刻,也敏銳的發覺,劍靈與血猿劍仙戰魂的不同。戰魂只能夠運用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道業,功法,劍術,拳法,術法這些都不可能憑空來。只能夠將他已經掌握了的這一切,發揮到極致。

  然而劍靈不同,此時施展的劍訣之中,莊無道就能清晰感應其中,含著許多使他陌生,完全未曾掌握的‘道,

  若說莊無道本身,只是初步踏入言、道,門檻,那么劍靈掌控下的他,就已經是在這一境界,浸淫了不知多少年,達到了極致。

  可惜不能在此之上,繼續再進一步,這并非是天地之限,而是受劍靈的記憶影響。

  輕云劍恢復到五十四重法禁,也最多相當于練虛境,或者五階妖獸的層次而已。

  然而只憑這些,卻已能與使用秘法天珠,的沐淵玄抗衡。戰而勝之,確實困難,卻足以使他脫身有余。

  僅僅幾劍,就使莊無道的處境大為改善,與沐淵玄之間的距離,也再次拉遠。

  莊無道目光閃動,于脆是睜開了‘重明觀世瞳,。此術的法力消耗雖巨,卻能使他洞徹二人之間交手時的一些奧妙。甚至能夠直接窺測領悟,二人刀光劍氣中所蘊之道。

  而了解越深,莊無道也就越是氣定神閑,知曉劍靈有十足把握,在半刻鐘內,使他從容在沐淵玄的追擊中,從容擺脫。

  “三圣宗之禍,禍在東南?可為何在我看,而三圣宗是咎由自取?”

  對于沐淵玄直接回以冷笑,莊無道的言辭,也愈發尖酸銳利:“大約在沐真人眼里看來,七十年前促成三圣宗同盟,是真人你畢生最得意之事?可在莊某眼中,此事卻是蠢不可及乾天宗你真人你在,合蓋遭此大劫。”

  ——既然是已經把這位刺激到快要入魔,他是完全不介意再火上添油一番,最好是能使沐淵玄的道心,徹底的破碎。以報方才,那一刀之恨。

  沐淵玄一言不發,再一記‘刀始劍終,,迫使劍靈不得不再次放慢遁速,停下應對,使二人間的距離再次拉近,然而僅僅片刻,那太霄陰陽劍就回以顏色。一式‘生死別,,死亡之劍強行突破,籠罩千里。沐淵玄被困在其內,幾乎被太霄陰陽劍刺中,最后不得不把那刀氣圈輪主動碎散,才勉強擋住了這一擊。

  而莊無道則繼續侃侃而言:“乾天結盟玄圣燎原,無非是恐懼大靈,抱團取暖。可在結盟之時,卻也為玄圣燎原二宗綁架,地位再難超然于諸宗之上。真人豈不知這七十年來,天下諸宗懼恐,無一日不在警惕?無一日不在防范?修界內暗中陰結大靈朝者,比比皆是。若汝師陽引真人泉下有知,得知自家愛徒這幾百年來所作所為,也不知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

  當年的陽引,孜孜以求的是讓乾天宗,成為天下修界的盟主,甚至為此,不惜主動將乾天宗的勢力收縮。

  此舉使乾天宗上下反對,陽引卻完全置之不理,依然大刀闊斧,強力推行。幾百年中,為修界諸宗世家調節爭端,主持公道,聲望一時無兩。所以隕落之時,天下哀凄。

  莊無道聽說過秦鋒對這一位評價,他那位好言也稱贊是天縱英才,可惜亦如節法一般,天不假年。對于沐淵玄,秦鋒卻是極盡貶低之能事。

  ——三圣宗結盟,固然可使乾天得一時之固,卻徹底失去了在修界中的超然地位。盟友的利益需求以及燎原玄圣與各方的沖突,乾天宗都必須去顧及。要維持盟約,乾天宗行事之時,就難免偏袒,再難公允。

  七十年來,乾天宗更不知死活的,借助三圣宗同盟之勢四處擴張,窺伺插足四方修界。

  在秦鋒看來,哪怕沒有自己的崛起,乾天宗依然難逃大劫。

  “真人這是不愿答,還是無言以對?”

  明顯感覺那沐淵玄的氣機神念,已經有了些許變化。甚至那本來綿密刀勢中,也出現了一次不該有的破綻,被劍靈抓住機會窮追猛打,一時間竟是反守為攻,反過來迫得沐淵玄不得不再次暫避鋒芒,身法停滯,以求重整陣腳。

  莊無道唇角微微,能續刺激著沐淵玄的心神:“若你乾天宗能夠堅持陽引真人生前之策,超然于諸宗之上,執掌道門公義,何至于今日之災?大靈再強又能如何?有朝一日,大靈禍亂中原,靈皇失德。你乾天宗沐真人登高一呼,天下修界豈能不望風景從?便是強如燎原玄圣,太平赤陰,敢不聽令?”

  說到底,一個強盛的中原王朝,修界中任何一家勢力,都不愿見到。

  那沐淵玄此時也再忍耐不住:“胡言亂語,小兒只陡逞口舌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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