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天博的態度果然跟自己老婆不太一樣,推遲了一個會議過來,坐在豪華套房能俯瞰滔滔江水的落地窗邊,聽女兒把整個過程再描述一遍,周琳菲還補充強調其中有哪些細節和自己剛才聽到的不一樣,又結合之前帶著三個女孩兒去酒店“查案”的劣跡,很不忿:“一聽就是那種不著調的浪蕩子,這種滿口跑火車的小白臉見得少了?一個鐵路工人家庭出身的背景,還動不動把翡翠送來送去?一聽就是吹牛!”
牟晨菲小聲分辯:“他……不白,他也說了送翡翠給方靈穎和葉明靜的,但這倆沒要,對了,林東倒是送了一塊,給他媽媽了,還請了他們吃飯的,我想去看看,沒要我參與。”
周琳菲好像抓到了證據:“看吧!假的吧!就是一群人串通了騙你,誰相信!”
牟天博笑笑:“這個不難查證,老林我也認識……”拿出電話,叫秘書給自己聯絡林元正,三言兩語直奔主題:“我女兒現在和你家孩子還有另外幾個年輕人一起玩得比較熟,聽說朋友之間送了塊翡翠?”
林元正面對名頭比自己響亮很多的地方大豪,還是不卑不亢:“孩子們之間的交情嘛,小東的母親很喜歡,就是一塊福瓜,討個好口彩,應該是價值不菲,我們也沒去鑒定過,就當孩子們的心意。”
牟天博寒暄兩句掛了電話:“真的有這回事。”
牟晨菲驕傲:“我說了吧!聽她們說的意思,好像還不是一兩塊幾塊的事情,那個葉明靜專門從香港聘請了拍賣師回來組建一個珠寶銷售小組呢。”
牟天博就沒那么多主觀臆斷,精明的發現細節:“張新華的女兒,比你還了解他的事情?”
牟晨菲撇嘴:“她負責所有的財務管理,經常說些不三不四的話,那個方老師都比她正經不少,這次就明確的說不跟他有什么瓜葛了。”
牟天博對那個到過自己辦公室,有點妖艷的女秘書有印象,看看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兒,笑了:“男人嘛……有些心思……”他覺得自己能懂這種美麗和魅力之間的區別。
周琳菲就不依不饒:“對吧!這就不是個好丈夫的人選,我們小菲就應該找個對她好,不會沾花惹草的丈夫!”牟天博展展眉毛,這種男人有么?不沾花惹草的不過是沒機會或者沒那個能力吧,起碼在他知道的層面,就算潔身自好,那前仆后繼飛蛾撲火一般的資源也只能說是相對程度而已,逢場作戲基本是人之常情吧 所以他還是看自己女兒:“關鍵就在于,你還是喜歡他,對么?”
牟晨菲勇敢的抬頭:“嗯!”
牟天博翹著二郎腿坐在雕花歐式老虎椅上:“事情很清楚,小菲喜歡一個看上去很有潛力的年輕人,而且還不是官家或者商家的二代弟子,他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打拼起來,雖然有點神秘,但規模很迅猛的發展,這種勢頭吸引張新華的女兒很正常吧?小菲不是說了她不介意當個上不得臺面的女人,這就說明她很看好他的發展,甚至說明未來前景廣闊,沒有翻船的太大隱患,連眼前到手的翡翠都算是蠅頭小利不屑一顧,也要抓住人,這才是她這種投資人下重注的心態。”
擺擺手阻止老婆焦急的說話:“小菲說這個結婚的女孩子是平京的,上午我找人問了問,母親是首都市婦聯的一個后勤科長,父親早亡,原因不詳,這個女孩子的資料也不詳,甚至沒人敢去查,你們又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牟晨菲的情報的確有限:“她是那種部門的,這次這里……中了這么大的槍口傷疤!”在自己腿上比劃一下。
牟天博笑:“這種不大不小的官,就是標準的京城權貴階層,我最為忌憚的圈子,為什么我從來都不愿跟權貴結交,就是這個原因,政壇風云莫測,站隊靠山那都不是一介商人所能決定的,而且我們國家從來就不是以商人為主體,這點跟歐美有很大區別,我期盼能形成家族流傳,就是能逐漸形成抵御政壇風險的能力,但現在看起來,都羸弱得很,我們所謂的財富,在國家面前沒有半點保障,我不跟政壇發生關系,只能說叫減少被株連的可能性,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是沒人盯上我而已,權貴資本最為集中的平京滬海兩地看不上我這樣一個偏居一隅的土豪而已,這才是我為什么一直不同意到京滬兩地發展的原因。
周琳菲之前有點忿忿的神色消失了,憂心忡忡的看著丈夫,她就是個一心享受的闊太太,這些東西都不懂。
牟晨菲反而能理解一下:“但政治經濟是分不開的,特別是在國內這樣的大環境下,您以前是通過股東們和各級政府打交道,如果出事也只是一個局部被牽連,但這樣被動的期待不被盯上總不是長遠之計。”
牟天博欣慰的點點頭:“對,所以我以前一直告訴你,千萬不能找官家子弟,也許一時半會我們能迅猛發展,得到很多好處,但從長遠來看,那是把自己拖上一列高速火車,速度跟方向根本就不是我們能決定了,但如果通過小巴跟這樣的圈子關聯,我們的危險就很小。”
牟晨菲認真:“我現在能懂了,謝謝爸。”
牟天博簡直老懷大慰啊:“就憑這個,最近你不去公司上班,卻更能理智的看待這些問題,我就很高興了。”
牟晨菲轉頭給母親邀功:“他經常叫我要這樣思考的,說我是地位不同,要學會換位思考。”
周琳菲伸手攬過女兒在懷里:“有些男人嘴甜,就是裝模作樣假惺惺的騙女孩子,你也要學會分辨。”
牟天博靠在椅背上笑,他的胸懷當然比老婆大得多:“小巴……我其實是看好他的,他身上有種華國人的民族特質,可能是到外面游歷一圈,心境不同,他敢于表現出來,這方面甚至我都做不到。”
牟晨菲高興極了,能得到父親這么高的評價:“什么特質?”
牟天博的確有些文人雅氣:“輕法律而重然諾,講義氣而鄙官府,藐視權貴,譏諷教條,講究人情義理,不拘小節……我們國人幾乎個個都這樣想,但真正這么想,這么做,做得還風生水起的,他倒是我見過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