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氣象監測中心?這特么的什么玩意兒。”
狂跳的心臟漸漸回歸平靜,借著燃燒棒的光亮,當看清那行銹跡斑斑的大字的瞬間,血斧的心中難以克制地涌上了一股難以言表的失望。
耗盡了半個月的時間,無數弟兄的性命,徒步橫穿了半個內華達沙漠的他,終于冒著死亡的風險抵達了這里,然而擺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NATO核武器庫,只是一座氣象觀測中心。
甚至連那裝滿背包的抗輻寧都沒用上……
“法克……”
捏著燃燒棒的拳頭晃動著,從干裂的唇縫間擠出了這句話后,血斧對著地上狠狠地呸了口,熄滅了燃燒棒的火光,在旁邊找了個地方,靠著巖壁緩緩坐下。
“這不可能……明明沒有出任何問題,收貨地址明明就是在這里。”打開了左臂上的EP,血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閃爍著熒光的屏幕,看著地圖上的那個坐標。
難道……
這個“西海岸氣象監測中心的名字”只是個幌子?其實里面裝滿了各種型號的核彈頭?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不甘心自己的努力就這么付諸東流。
坐在地上歇息了片刻后,血斧站起身來,掏出兜里的打火機,重新點燃了手中的燃燒棒。在適應了那橙紅色的火光后,向著這座位于地下的氣象監測中心走去。
大門是敞開的,省掉了他不少麻煩。
空曠的大廳散落著一地紙片和垃圾,干燥的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就如同廢土上大多數被遺棄多年的建筑一樣,這里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
寂靜的走廊連一只變異蟑螂都看不見,即使是位于百米多深的地下,這種情況也相當罕見。
“通風系統應該還是正常的,大概是啟動了節能模式。動力系統應該保存還算完整,就是不知道到還能維持多久……”看了眼手上絲毫沒有衰弱的火光,血斧走到了一扇電子門前停下,從兜里摸出了一張褐色的石墨烯卡片。
這種卡片在很多地方都有賣的,里面下載著各種型號的病毒,專門破解像這樣的電子鎖。許多年久失修的戰前設施,都能用這張卡片刷開,無論是拾荒者還是掠奪者,都弄一張戴在身上。
將卡片對著紅外掃碼器刷了一下,血斧后退了兩步。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那扇電子門并沒有就此開啟,反而從門縫間傳來了咔的一聲輕響,聽上去像是從背后鎖死了一樣。
這聲輕響讓血斧微微愣了下,他活了這么久,這張屢試不爽的解鎖卡,還是第一次失手。
然而這次失手并沒有讓他感到沮喪,反而讓他感到了一絲興奮。如果這里真是西海岸氣象觀測中心,沒道理安全級別比加州銀行還高,他曾經可是用這張卡片刷開了加州銀行保險柜的大門。
將背包丟到了地上,血斧興奮地從里面取出了鋁熱劑,粗略的估計了下門板的厚度,和所需的用量,然后將其黏在了鎖頭的位置。抓起背包跑出了十來米,他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激射的白光將厚實的金屬門直接熔個對穿,火星子炸得到處都是。
血斧走上前去,對著半遮掩的門板上去就是一腳,然后抄起步槍殺了進去。
一般情況下,這種暴力拆.遷的破門方式,通常都會觸發建筑內的安保系統。不過或許是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安保系統已經很久都沒人來維護過,在破門之后的血斧并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就這么一路爆破,向設施深處推進。
所幸他的背包里帶足了鋁熱劑,就在第四扇電子門被他炸毀了之后,他用肩膀撞開了耷拉在門框上的鐵門,沖進了一座六邊形的大廳中。
干燥的空氣撲面而來,機箱運轉的聲音嗚嗚響著。
大廳相當的空曠,一條懸空的走道,從正門衍生向中央。走道兩側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向上看去也是一樣。一座鋼鐵鑄成的龐然大物,從那不可測的深淵中拔地而起,向著那看不見的天花板伸展出一根根螺旋狀交錯的電纜,排列在鋼鐵表面的信號燈有次序的閃爍著,按照既定的程序平穩運轉。
“這特么的是什么東西……”
呆呆地看著那座龐然大物,血斧緩緩壓下了手中的槍口。
核彈頭沒找到,卻是找到了這么一個大玩意兒。
直覺告訴他,這東西應該是一臺超級計算機,而且還是特別大的那種。只是不知道北約的人為什么要把核武器偷偷運到這里來,還裝在運送玩具的貨輪里,一路上都是承包給民用企業去送貨……
算了,不管了。
血斧使勁搖了搖頭,將所有的糾結都拋在了腦后。
他依稀記得NAC到處在收購這類新奇的玩意兒,包括什么航天器或者其它有意思的高科技儀器。雖然沒有發現核武庫,但發現了這東西應該也能算是大功一件了,至少沒有白跑一趟。
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出去的路。
正門前的那臺升降梯已經壞掉,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這座設施在別的地方,還有備用的緊急疏散通道。
想到這里,他最后看了眼身后那座不知道功能為何的龐然大物,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過身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就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腳步定格了在原地。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前滴落,被握在手中步槍開始顫抖。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退路已經被一群士兵給封鎖了。
穿著北約制式外骨骼的士兵如同漆黑色的幽靈,在大廳的入口處整齊地站成了四列,戰術目鏡閃爍著淡藍色的幽光。那一把把流線型的步槍,和鋼鐵一般的士氣,讓血斧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氣。
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表現出了敵意,用不了0.1秒自己就會變成一具尸體。
這時,一名穿著軍服的男人從人群中出列。
只見他仰視著那座龐然大物,老鷹似得瞳孔中,閃爍著一絲難以言表的震撼與激動。
就仿佛沒有看到站在那里的血斧似得,他走上前去,在那座機箱的下方站定,就仿佛在端詳某件上帝留下的神跡,輕嘆感慨著。
“二十年了,終于讓我找到了……”
“你們是什么人……”血斧忍不住問道。
終于注意到了血斧,那名軍官轉過身來,老鷹似得目光上下打量著他,讓血斧心中只覺得一陣陣發毛。
沒有任何預兆,壓在血斧身上的壓力突然一松。
“麥卡錫,你可以稱呼我為我麥卡錫上校,或者麥卡錫將軍都可以。”那個威嚴的男人伸出了右手,上位者的氣息由內而外,語氣中毫不掩飾那抹高高在上與不容置疑,“首先,我代表美利堅政府,感謝你為偉大復興事業做出的貢獻。等一切結束,我會為你頒發優秀公民勛章。”
血斧愣住了。
美……利堅?
如果他那來自戰前的記憶沒有出問題,這應該是個可以追溯到二十一世紀中葉,北約還沒有從軍事聯合體升級為政.治聯合體之前的詞匯。現在聽到有人一本正經地說出來,除了那滿滿的怪異和違和感,他找不到更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