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江晨的許可，馬修從車庫里挑了三輛卡車出來，更換了新的核融合核心，接著又挑了幾個會開車的避難所居民，在兩名親衛和五十名傭兵的護送下，向著避難所的方向開去。
轉身回到了總督府，江晨徑直走進了周國平辦公室。
房間內彌漫著腐臭的油腥味兒，挖空的罐頭丟的到處都是，唯一看上去還算干凈的只有那張椅子。很顯然，黑骷髏并沒有愛惜這個新家，或許他本身就沒打算在這里久留。
走到了原本屬于周國平的辦公桌前，江晨坐在了他的椅子上。伸手將桌上的空罐頭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藥盒掃到了地上，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桌角的位置被刀子或者別的什么尖銳的東西，刻著一個大寫字母d。
看著那個字母思索了片刻，江晨暫且將它放在了一邊，伸開了辦公桌的抽屜。
抽屜里的文件工工整整地摞在一起，既然沒有被當成廢紙扔到墻角，那么大概率還沒有人碰過。
江晨伸手將那份文件取出，輕輕彈了彈上面的灰塵，翻開了扉頁，順著那一行行字看去。
這是一份財務報表，詳細地羅列了8、9月份殖民地與北美幸存者聚居地的每一筆進出口訂單。看得出來周國平這人還是干了點成績，也并不是在北美這邊混日子，每一行大額財務支出，都有詳細的備注，和周國平本人的簽字。
江晨試圖從這上面找出些線索，然而遺憾的是，除了能從貿易額上看出來，截止到九月底殖民地和“國民警衛隊”、“一分鐘人”這西海岸兩大本土勢力的關系都不錯外，他也沒法看出更多的端倪來。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周國平可能惹上了什么不該惹的人，或者就是他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以至于那個人或者是勢力，廢了這么大的功夫端掉了整個殖民地，甚至屏蔽了西海岸與泛亞洲的無線電通訊。
如果那些人真打算隱瞞什么的話，那么很可能在黑骷髏走進這間辦公室之前，有價值的情報已經被處理掉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傳來了敲門聲。
在得到了江晨的許可后，鄭山河推門走了進來。
在江晨本人的授意下，他剛才去了一趟殖民地的地牢，審問了那個叫黑骷髏的掠奪者頭目。原本他以為會費一番功夫，甚至準備好了刑訊方案，沒想到這家伙招的這么干脆，將知道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只求NAc的人別殺他，因為前哨鎮真不是他打下來的，他頂多只能算趁火打劫云云……
“這么快？”將財報丟在了桌子上，江晨看向了自己的親衛隊隊長，“那個黑骷髏已經招了？”
“是的，我們甚至連刑具都沒用上，他在看到我之后立刻交代了所有東西，甚至將他們在內華達沙漠的幾處避難所的位置和電子鎖密碼都交代的一清二楚……這個是？”看向了辦公桌上那份文件，鄭山河好奇地問了句。
“殖民地的九月份的財務報表，最后一條財務支出顯示的時間是9月25日。如果這份財務報表沒有問題，那么我們可以斷定周國平大概是在這個時候捅了簍子。不說這個，你先說說你那邊問出了些什么東西吧。”江晨說道。
點了點頭，鄭山河向江晨匯報起了審訊的情況。
“您的猜測沒錯，殖民地確實不是黑骷髏幫打下來的。黑骷髏本人的供詞和羅德尼基本吻合，他們當時是準備向前哨鎮出手剛捉來的奴隸，結果發現根本沒人出來和他們交易。為了避免冒犯NAc，他們還在堡壘外面等了三天，才派人翻進去打探情況。直到那時他們才確認，整個堡壘已經人去樓空。”
“有沒有什么別的情報？”江晨忍不住問道，“這么大一座堡壘變成了空城，他們就這么心安理得地住在這里，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我專門問了這件事，”鄭山河苦笑道，“他原本以為是NAc的人放棄殖民地撤走了，等到NAc的貨輪抵達港口后，他才開始懷疑是不是出了問題。不過看到貨輪上的罐頭，他馬上將所有懷疑都拋在了腦后。”
“秩序號大概兩個星期后就能到達，我建議在這段時間里我們還是按兵不動比較好。”看著一臉無語的江晨，鄭山河謹慎地提議道，“如果那些躲在暗處的人，真有能力讓整個殖民地的人不聲不響的消失，沒道理他們不會對我們做同樣的事。”
“如果能的話，他們早就做了。”食指在桌面上輕輕點著，江晨整理了下腦中的線索，開口說道，“從我雇傭那兩個唐人街的拾荒者，去自由城和鋼鐵城散布消息開始，我就在想那些躲在暗處的人會不會動手。然而結果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們根本沒有理會我們，從我們召集傭兵到奪回殖民地，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
聽到江晨的發言，鄭山河額頭上冷汗直冒。
直到半分鐘前，他還對江晨不費一兵一卒奪回殖民地的決策佩服的五體投地，而現在，他多少有些能夠理解當初親衛隊隊長一職交接之后，拉著他喝酒的陸隊為什么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了……
“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咽了口吐沫，鄭山河以防萬一多問了句。
他實在有些擔心，江晨又不聲不響地整出什么危險的事來。
他出事兒了倒不要緊，軍政府會照顧他的家人。
可江晨要是出了問題……
很難說他遠在望海市的家人，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等我派出去的第三個人回來，在此之間按兵不動，”江晨淡淡地說道，“血斧這個人很關鍵，在殖民地失蹤之前他曾拿著殖民地的許可證，出現在唐人街的藥店采購補給，如果我沒記錯，他當時是準備幫殖民地出去找什么東西。而且除了營養合劑之外，他還采購了打量抗輻寧。”
聽到了這句話，鄭山河暗暗松了口氣。
他也贊成先按兵不動。
無論怎么說，等待遠征軍登陸北美都是最穩妥的選擇。
讓鄭山河退下后，只剩他一人的辦公室里，重新回歸了先前的靜謐。
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個刻在桌角的大寫字母“d”，江晨的眉頭微微皺起，將腦中的線索串聯在了一起。
名叫血斧的掠奪者。
輻射。
彼此之間有什么聯系嗎？
還有那兩個華裔拾荒者分別從國民警衛隊、一分鐘人的駐地帶回來的情報，無論是鋼鐵城還是自由城，頻繁出勤的部隊都在釋放著戰爭的訊號。
他們究竟在防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