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就來了一群山賊匪徒,圍住了這沔陽城,整日呼喝攻打。
雖然這些所謂的造反的匪徒,都只是些拿著木棒農具的農民。
所謂的攻城,其實也是裝腔作勢的多。一沒有工具,二沒有組織,如何能夠攻城?只是明天在城下鼓噪呼喝一番而已。
但是城中沒有士兵,而且似乎城內百姓似乎也不大穩當。他是當地大族出身,隱約知道,這是天師道在背后搞鬼。
雖然不知道這些天師道人們發什么瘋,也不怕毛太守回來,將他們斬盡殺絕。
但是,現在么,這沔陽縣令老老實實地把這城池守住了事。外面的事情,他是一點不打算管的。
這卻也是王鎮惡敢于留下一百人看守三十萬石糧草的原因了。
實在是這個年代的戰場迷霧太過厲害,消息傳遞本來就慢。更不要說,沔陽縣里又沒有駐軍,城外又被人圍住了。
漢中大郡,人口數十萬。能夠湊出兩萬大軍,又征調七八萬的民夫轉運糧草,幾乎已經是到了極限了。可以說幾乎把漢中郡的青壯盡數抽干。
那沔陽腹地之中,哪里可能有兵力駐守?
“這些泥腿子到底發了什么瘋,整日圍在城外,到底搞什么鬼?”
就在那沔陽縣令漸漸生出疑心的時候,劉進陵已經帶著兵馬趕到,大軍從沔陽城外行軍而過。
立刻把那縣令的所有心思都嚇得不翼而飛了。
“是桓字大旗,莫非是毛太守戰敗了?被郭銓打了進來……
不對,不對,看著方向好像是漢中來的,這些賊人莫非是從漢水入的漢中……那就是荊州桓家的本部兵馬了。”
一想到此,這縣令額頭上就是冷汗直冒。他自然知道桓玄叛逆,已經出兵渡江。
自家頂頭上次毛璩,就是因為忠于建康朝廷,所以才要驅逐那益州刺史郭銓,奪取全蜀之地,然后率領蜀地兵馬勤王。
可是現在,那桓家兵馬已經打了進來啊……
這縣令自然不知道,劉勝之這次入蜀,本就打著桓玄的旗號。如今,可就生出用處了。
兵者,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當夜,劉進陵在漢水之岸扎營。準備第二天一早渡過漢水。
卻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那劉進陵就一呆,卻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已經走上了一座并不太高峻的山上。
有著一個大將模樣的鬼神,這刻對著劉進陵說道:“爾等是劉都功的人馬?為吾語劉都功,其必將奪占蜀地,再興炎漢……”
話音剛落,聽到號角聲響,劉進陵猛然驚醒,方才知道天已經亮了。出門而看,就見著遠方數里之外,見到一座并不是太高大的山嶺,看起來頗為眼熟。
卻是彷佛一個接著一個山峰連串組成,有如珍珠一般穿起。
“這漢中平原之地,卻有著這么一座山,雖然不是太過險,卻必然是兵家必爭之地。”
不由叫來向導,問道:“那是何山?”
降服了譙縱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再不會缺少向導。
那向導就笑道:“啟稟將軍,這山可算是大大有名,正是定軍山!”
劉進陵自然不能和王鎮惡相比,雖然略略讀過幾本書,但是對于自然不會對蜀中地形熟悉。
聞言只是稍稍愕然:“定軍山?”
“是,昔日三國時代,蜀漢大將黃忠于漢中之戰擊斃曹魏大將夏侯淵就于此山。”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白須老將,對我說道,都功必將奪取蜀地,再復炎漢。那白須老將又會是誰?”劉進陵問道。
向導臉上微微變色,他能夠被譙縱派出來做向導,自然不單單只是對地勢熟悉。更是對于漢中的風土掌故,山川地理都頗為熟悉。
聞言之下,愕然許久,方才道:“那白須大將,定然是斬殺夏侯惇的蜀漢大將黃忠了!這么說來,都功是……”
劉進陵傲然道:“我等自然出自南陽劉氏!”
雖然不知道自己昨夜做的這夢是真是假,但是劉進陵卻知道,這等事情傳出去,定然會讓劉勝之聲威大振。讓他們奪取蜀地變得更加容易。
只要看著向導態度的微妙轉變卻就知道了!
尤其是當渡江之后,來到陽平關看到那堆積如山的糧草,只是被一百士兵看守的時候。
這向導心中更是起了一層顫栗:這是天命啊!這是天命……
連幾百人能夠奪取三十萬石糧草在手,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不是天命又是什么?
而且有著三十萬石糧草在手,劉勝之統治漢中的就再無半點困難,不會遇到絲毫抵抗了。
任何外來大軍,奪取一地。最重要的就是搜刮占領地的糧食。
而有了這些糧食,劉勝之就不用做這般事情了。過冬的糧食已經綽綽有余,自然很容易就能夠讓漢中的民心降服下來。
從這般來看,這三十萬石糧草奇跡一般的在手。這不是天命,又什么是天命?
漢中城太守府,一個個天師道的祭酒老老實實地跪拜在劉勝之面前,高聲喝道:“吾等拜見太師……”
漢中之地,是天師道的大本營所在。雖然后來被曹操遷入長安。但是天師道勢力依舊不小,再加上有著成漢時候的范長生更是復興教門。這漢中的天師道基礎相當之好!
起碼劉勝之都沒有想到,他下令召集漢中各地神社巫祝,來的卻都是自稱為天師道的祭酒。
盡管天師道組織早已經崩潰,這些人大部分都沒有符箓傳承,只是冒認。但是畢竟有著群眾基礎在不是?
而且,這其中確實有著一些真正的天師道眾的。
劉勝之哈哈大笑:“各位免禮請起,說起來某家得了北邙治都功印和太上保命長生神箓,又得了范長生真人的天地太師印。可以說,某和蜀地當真有緣啊……”
那些真正的天師道徒們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來,當年張魯,甚至范長生時代,天師道如何風光,他們怎么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