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娘與傅姑娘是在等貧道么?”就在車中何婉柔與傅紅綾兩女后悔、害怕之余,忽然車窗被敲響,趙玄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入車內。
只見車外趙玄臉不紅、氣不喘,悠悠然的站在車門外邊。
何婉柔瞳孔猛地一縮,脫口叫道:“你怎么會跟上來?”
此時她們所在距離之前的地點少說也有好幾里,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開車開的很慢,趙玄又沒有開車,是怎么做到緊跟著的?
門外,趙玄對著何婉柔輕輕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術,此事倒不勞何姑娘擔心。貧道此次跟上來,只是提醒傅姑娘還欠貧道一筆報酬。無論你們接下來還用不用貧道,理應先將這筆報酬結清才是。”
其實他之所以現身還是要展示手段,說為了報酬還是找個正當理由、消除兩女戒心。由此可見,他之前有些不通世情之舉,其實都是懶得通!
車中兩女聞言對視一眼,驚疑不定。
傅紅綾以探尋的目光望著何婉柔,何婉柔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猛然睜開道:“上車!多少錢,到我家后我替紅綾給你!”
趙玄咧嘴一笑,并不感覺意外。
何婉柔的家在邕州的一處別墅區,很快三人就到了她家中。
下了車后,何婉柔邀著傅紅綾與趙玄向里走去,卻沒想到還沒進屋,房門忽然被打開,從房子中走出一個中年男子。
男子五六十歲,中等身材,四方臉龐,保養的很好。看起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帥哥,只是眼角的皺紋出賣了他。
趙玄看到此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這難道是何婉柔的相好?
這種懷疑很正常,畢竟現代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女子傍大款的事時有發生。只是考慮到何婉柔的面相,從小非富即貴。才又打消了這個猜測。
果不其然,但見何婉柔見到男子,冰冷的臉龐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叫道:“爸,你怎么來了?”男子竟是何婉柔的父親,何伯明。
何伯明是嶺南之名的企業家,可惜膝下無子,只有何婉柔這一個女兒,自然對其寵愛無比。
見女兒帶著外人回家。其中竟然有一個男子,而傅紅綾他認識,所以目光多在趙玄身上停留幾分,隨口答著:“想你了,來看看你……”然后忍不住指著趙玄問道:“柔兒,這位是?”
之所以這么急迫,還是因何婉柔從小到大都沒有談過戀愛,這還是她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雖然還有其他人。但何伯明早就想要何婉柔有一個自己的家,這才表現的有些迫不及待。
何婉柔何其聰慧。哪能不知父親的心思?甚至她連何伯明的來意都十分清楚,無非又是來催婚。臉上喜色減了減,解釋道:“爸,這位是趙道長,紅綾好像遇到了點麻煩……”
傅紅綾適時叫了一聲:“叔叔。”趙玄也抱拳道:“貧道太玄子,見過何先生。”
何伯明聽到何婉柔的解釋本十分失望。只是等趙玄抱拳行禮,忽然身體一震,面容閃過短暫的呆滯。
原來趙玄此時身穿白色寬松的休閑服,一抱拳,露出里面泛黃的胳膊。以及被他帶在手腕上與黃色皮膚形成鮮明對比的潔白如玉的舍利佛珠。
何伯明眼睛死死的盯在佛珠身上,忽然開口道:“道長,可否讓在下看看你腕上的手串?”
趙玄順著何伯明的目光看了舍利佛珠一眼,眉毛微挑,道:“自無不可。”十分隨意的摘下佛珠,遞交給何伯明的手上。
自他戴上這佛珠以來,總共被人認出了三次,且次次都與‘他’轉接過來的因果有關。
第一次他靠著這個佛珠得到王宇家人的信任,收獲煉丹爐,煉制成了保命丹,完成了‘反七星大陣’;第二次就在半年前,被死婆婆認出,將第二根因果線也削去了大半;如今這是第三次,再加上之前第三根因果線跳動,這舍利佛珠關系到他承接的三大因果緊密相關也再無疑慮。
這也很正常。
畢竟他的因果都是承自‘他’的,而‘他’自幼被趙清都收養,拜趙清都為師,‘他’的因果想必也與趙清都有關。
只見何伯明將舍利佛珠接在手中,仔細摸索觀察了半晌,忽然神情激動,都有些哆哆嗦嗦道:“你……你……你可叫趙玄?你師父是不是……是不是……”
“家師趙清都。”趙玄既然之前有了懷疑,自不會再猶豫,替何伯明說道。
何伯明神色頓時大喜,大笑道:“哈哈!好!好!好!我就知道天不亡我柔兒,你果然來了……果然來了……”
如此反應,不僅趙玄迷惑不解,就連何婉柔與傅紅綾都滿是迷茫,何婉柔道:“爸,你沒事吧?要不要請醫生幫你……”
“胡說什么!”何伯明瞪了自家女兒一眼,恭恭敬敬的將佛珠遞還給趙玄,問道:“趙小兄弟,不知令師近來身體可好?”
趙玄接過佛珠戴在手上,順口將趙清都的死訊說了出來。
“家師于一年前已經過世,有勞何先生掛礙。”
何伯明聞言臉色頓變,失聲驚道:“什么?”緊接著似乎想到了什么,磕磕巴巴道:“你……你說你這次來是為了紅綾?不是專程為婉柔來的?”
專程為何婉柔?
趙玄詫異的挑了挑眉,道:“不知何先生此言何意?貧道與令千金素不相識,怎可專程為她而來?”
何伯明臉色微白,喃喃道:“不可能……不能能……”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趙玄,道:“趙道長真的沒有吩咐你什么?”
此處這個趙道長,當指的是趙清都。
趙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他可不記得‘他’的記憶中趙清都對‘他’交代了什么。
這種情況。若非是趙清沒有交代,就是在他接受‘他’記憶的過程中遺失了。
沉吟了片刻,他搖頭道:“何先生請見諒,貧道實想不起來家師有什么交代。不過何先生既然提起,不如就將事情原本告知。若真的是家師遺命,貧道自當盡力而為!”
既然何伯明對這件事這么鄭重。反應這么激烈,想來應該與最后一根因果線有關。
若非如此,趙玄也不會這么痛快。
何伯明聞言卻沉默了良久,將趙玄請到屋中,并避開何婉柔、傅紅綾兩女,拉著趙玄走到書房,才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
“趙道長,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到令師的時候。還是在三十年前。當時天寒地凍,令師似乎受了什么內傷,穿著打扮好似乞丐,淪落街頭。我也是一時心軟,贈了他一頓飯,并把他帶回家中。可沒想到就是因這一次善心,竟讓我撿了一命。這才得以與婉柔相依為命,活到現在……”
原來當年趙清都受了重傷。被何伯明所救。趙清都感恩在心,但當時他確實有要事。未等傷勢痊愈,便匆匆離開。
當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年后。
是時何伯明已經結婚,就是何婉柔的母親;而何婉柔的母親已經懷胎數月,胎中自然就是何婉柔。
何伯明沒想到當初自己救得乞丐不聲不響走了竟然還會回來,畢竟當初趙清都可是不聲不響的“跑”了。
面對趙清都時隔三年。去而復返,并有報恩之意,何伯明也是相當高興的。
他雖然不看重趙清都會怎么報答他,但相比于幫助一個人對方無聲無息的走了,對方心懷感恩之念。總是讓人高興的,不是么?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趙清都看到他妻子之時,忽然臉色大變,非要讓他把已經好幾個月的胎兒打掉,并言說若不打掉他們一家子都要死。
何伯明不知趙清都身份,怎肯相信他的“鬼話”?并且還大發脾氣,將趙清都轟了出去。
然而事情,就發生在何婉柔出生當天!
那天是三月三,又正值清明,正是鬼門大開之日。
夜里十一點多的時候,何伯明的妻子忽然腹痛,擺明了要生的樣子。
只是當時還沒到預產期,何伯明兩口子都沒在醫院。
見此情景,何伯明緊忙要帶著妻子前往醫院。可萬萬沒想到,無論他怎么走,都走不出自己的家。
就好像一個鏡面,打開家門之后,門外還是屋中的景象,同時還有無數鬼哭鬼笑從四面八方響起。
何伯明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此等異象,明顯是見鬼了,當時可謂是嚇得不輕。
恰在此時,被他趕走的趙清都忽然從天而降,并對他講明了原因:
原來何婉柔是百鬼纏身之體,這種體質之所以形成,是魂魄前世做了大孽,但這世卻能投個好胎,惹得天下眾鬼生怨。
或許是因為天道有漏洞的原因,這種體質從古以來有十數個,只是每一個都活不過出生當天。甫一出生,就會被無數鬼魂害死,并且連累父母親人。
趙清都當初就是看出了此點,才會勸何伯明將孩子打掉。
然而何伯明畢竟對他有恩,堅持不打之下,他又不能暗中將胎兒除掉。
何況他已經看過,何伯明命中只此一子,若胎兒死去,便會孤苦終生,故越發下不去手。
再加上趙清都當時已經名滿天下,自認能夠幫何伯明度過此劫難,這才順勢讓何伯明把他趕走,并趁機籌備應對所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