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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在下葉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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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在奧斯維辛,柯爾特最不想要見到的對手是誰的話,那么這個家伙毫無例外,肯定排在前幾名。

  甚至要超過原本預定的強敵‘蓋文’。

  無它,這種只強調樂章破壞力,擅長廣域范圍毀滅的樂師,威脅力實在太大了。

  “哦?是柯爾特。”

  山繆認出了他,眼神一亮:“別廢話,還要不要打?”

  柯爾特冷哼了一聲,不想理會他。反而攔住了其他的樂師:

  “他是‘泯滅之門‘本代唯一的傳承者,戰場樂師中的戰場樂師——最擅長的就是大規模毀滅型的樂章。

  真動起手來,或許這里有人能贏。但他絕對能拉著半個奧斯維辛給自己陪葬,更何況……”

  后半句話,柯爾特沒有說出來,只是吹了聲口哨,露出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更何況,人家的老師還在天上看著呢啊!

  你就不怕這一次試煉里被人穿小鞋兒么?

  很快,在山繆通過之后,雨夜中,再次有人踉蹌而來。

  年輕人的衣著襤褸,渾身青腫,頭發蓬亂,像是乞丐一樣,一路走來,雨水和泥漿就灌進了鞋里,氣喘吁吁。

  真得很難想象他究竟經歷了什么,才一路經過了慘烈的競爭而來到這里。

  “是個運氣好的家伙吧?”在天空上,幾個權杖評委掃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來了這里也沒用,進不了門也不行。”

  在其中,有個身形虛幻的老者緩緩皺起眉頭,什么都沒說。

  隨著那個人的接近,隱約的光亮照亮他淤青的面孔。令那天上的老者愣住了:“西蒙?”

  “西蒙?”

  門前,同樣是幻術學派代表人,瑞貝卡皺起眉頭,她還認得這個狼狽的年輕人,卻想不到他怎么落魄到這種程度——她幾乎認不出這個與自己一直以來互相競爭的強敵了。

  “呸,什么西蒙?”

  那年輕人不屑地啐了一口:⑤⑥⑤⑥,

  “你們不是找我很久了么?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沒錯,我就是葉清玄!有什么事情沖我來!”

  咔吧!咔吧!咔吧!咔吧……

  一連串的細碎聲音,那是下頜骨脫臼,下巴掉在地上的聲響。

  所有人呆滯地看著這個的驕傲一臉的家伙,想不通這究竟是什么展開:朋友,難道你用劣質染發劑染個頭發就覺得可以冒充東方人了么!

  人家安格魯的大師還在天上呢,你這么隨便講真的沒問題嗎?

  “葉清玄?”

  在天上,胡先生也愣了,呆呆地看向身旁的大師:“他的變化好大啊。怎么變成這樣了?難道失戀了?”

  那個出現在麥克斯韋辦公室里的神秘人也劇烈咳嗽起來,神情復雜又糾結,許久之后,艱難地憋著笑,扭過頭:“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他……”

  而在地面上,‘葉清玄’正專注凝視著門前的那些人。

  “你們!”

  他提高了聲音,肅聲問道:“誰知道老費?”

  老費?

  樂師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老費’究竟是誰,眼神鄭重起來:難道還有什么神秘的強者樂師隱藏在奧斯維辛?

  猶豫了許久之后。有人謹慎地問道:

  “老費是誰?”

  “嘿,害怕了?”

  ‘葉清玄’的臉上勾起一絲冷笑,旋即瞪大眼睛,肅聲喊道:“——老費就是我爸爸!你們怕不怕!害怕了就趕快滾開!小心我爸爸一巴掌拍死你們……”

  沉默。

  死寂的沉默。

  人群中,瑞貝卡悄悄地后退了兩步,低下頭。發自內心地感覺到屈辱:自己竟然把這個神經病當做強敵競爭者?

  在空中,那身影虛幻的老者終于看不下去了,陰沉的聲音響起:

  “夠了!西蒙!不要再胡鬧了。”

  ‘葉清玄’抬頭,看到老者,眼神頓時困惑起來。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劇烈地變化著,許久之后,卻忽然恍然大悟:

  “你是老費?”

  他狂喜著張開懷抱:“爸爸!我終于找……”

  一只無形的大手從雨水中浮現,抓住了西蒙,猛然攥緊,‘啪’的一聲,消失不見了,西蒙也消失無蹤。只剩下天空中氣到渾身打哆嗦的老者,咬牙低吼:

  “——丟人現眼的東西!”

  漫長的沉默之后,地上的樂師也保持著沉默,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見鬼的情況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西蒙他難道有什么遺傳病?”有人問。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來自心像學派的亞麗安娜干澀地說:“他可能被人洗了腦。”

  “被誰?難道是你們心相學派的人?”

  “別開玩笑了。”

  亞麗安娜冷眼撇著說話的人:“你們以為洗腦是跟把白紙上的字抹掉那么簡單的事情么?記憶屏蔽、人格重置、自我認知校正……光是需要植入的‘暗示’就有上百個。其中牽涉到的師承,沒有同樣精通這一技巧的老師和遠超常人的精巧操作,提都不要提。尤其對手還是西蒙這樣的樂師,其中涉及到的精巧操作,稍不注意就會把人的腦袋煮成一團漿糊。

  相比起來,殺了他反而更簡單!”

  “如果你來做呢?對你來說也這么難?”那個人這么問,明顯沒安好心,當著所有人的面這么問,其心可誅。

  “哼。”

  亞麗安娜笑了,那笑容說不出的嫵媚,帶著一絲魔性:“你覺得呢?”

  那人一陣心旌搖曳,趕忙收回視線,心中大感后悔,干嘛要招惹心像學派的神經病。而亞麗安娜則笑吟吟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但明顯已經記住那個家伙了。有機會就要讓他好看。

  “夠了,不要鬧了。”

  柯爾特·弗拉格的聲音沙啞,掐斷了這一內斗的苗頭:“還有十分鐘時間就截止了。如果各位有什么爭端的話,不妨過了凌晨再分高下。”

  他收回視線,沉下心神,專注地感應著自己架設在周圍的‘道標’,探索著以太波動。

  可就在沉默中,他卻聽見了其他人的聲音:“喂,柯爾特,又有人來了。”

  他愣了一下,抬起眼睛。

  他看見了火焰。

  在遠處,道路的盡頭,有雨水宛如火焰一般地燃燒著。

  在那雨水的火焰中,有少年踏火而來。

  他的步伐搖搖晃晃,渾然沒有注意遠處的人群,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樣,喉嚨里哼唱著模糊而久遠的歌謠,在那歌聲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便如火焰一般升騰而起。雙腳踏足于大地之上,于是泥漿便如同水面一樣泛起波瀾。

  那是純粹的以太在變化,性質變換,卻又如此的不著痕跡。

  幻化成風,凝結成雨,聚集成火,形成了土。

  就像是幻覺一樣。

  柯爾特不滿地皺起眉頭,看向身后。

  “今天見鬼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他冷聲說,“瑞貝卡,別開玩笑了,快把‘支點’給撤銷掉。”

  在所有人的凝視中,瑞貝卡一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額頭上滲出冷汗。

  “不、不是我……”

  她慌亂地擺手:“那根本不是我的支點。”

  人群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嚴肅起來。

  因為有歌聲傳來。

  那少年沙啞的歌聲回蕩在雨中,擴散向四面八方。似是什么俚語小調,但是卻挺不清晰,只是說不出的悅耳和悠遠。

  仿佛來自于極遠處的山中,那歌聲回蕩在天空之上。

  在歌聲里,萬物的性質也隨之變化。

  在黑暗中。

  少年,踏火而來。

  天空中,一片沉默。

  “是東方的語言。”

  有人看向胡先生,“這是你們國子監的學生么?沒聽說過這樣的樂章……”

  “不,只是東方的民謠小調而已。并不是樂章,也沒有什么效果。”

  胡先生苦笑,“而且,我們的國子監中也沒有天竺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恐怕是另一個我見過的年輕人吧?”

  “那是誰?”大師們面面相覷,自身所在的學派中,并沒有這樣的年輕人:“難道是哪個隱修學派或者修士會的后起之秀?”

  “總算來啦……”

  而就在最后面,那洗著鼻涕的神秘人露出愉悅地笑容,輕聲呢喃:

  “你可真讓我好等啊,小鬼。”

  在漫長的沉默之中,只有歌聲擴散。

  那隱約的歌聲中,所有樂師凝視著那歡歌踏火而來的年輕人。看著他踩著泥漿卻行動無礙的前行而來,所過之處,殘留的腳印中有雨水的火焰在燃燒。

  那雨水灑落在他的身上,便將他澆了個通透,看起來狼狽又潦倒,但是他卻沒有絲毫自覺,而是笑容愉快。

  迎著這么多充滿敵意的樂師,可依舊輕松地像是來春游。

  雨水灑落在他身上,落在那層層疊疊的刀劍上,便順著劍柄和刀刃滑落下來,令那些看起來似是凡品的刀劍也神秘了起來。

  在他輕哼的歌聲里,空氣變得凝重,壓在人的心頭,難以呼吸。

  “什么人?”

  人群中,有人看著他,眉頭皺起:“賣刀的?”

  在流動的火焰里,燃燒的雨水中,那少年摘下了累贅的大頭巾,露出了標志性的白發。那白發在火中熠熠生輝,刺痛了人的眼瞳。

  “在下葉清玄……”

  少年凝視著那些面孔,笑容爽朗:

  “——特來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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