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大章,晚上10點半的火車回家,明天開始補更。)
自絕經脈,是當玩家陷入無法脫身的境地時,為了避免更大程度上的死亡損失而可選的一種死亡方式。
以自身內力震碎心脈而死,死后不留下尸體,而是直接在最近一次接觸過的主城或門派復活NPC查小鏞身旁復活,除了損失一級最高武學等級外,也沒有任何負面作用。
可是現在,當確定這梅莊地牢中居然有這樣一名復活NPC的存在后,伊誠明白,自己這唯一的脫身方式,怕是也要落空了。
“哈哈哈哈……如何?我動用了上百名輕功高手,前后嘗試了十數次,這才將距離最近的門派查小鏞引到這里,你若是自絕經脈,我自不會攔你,然而下一刻你就會發現,你就算死上一百一千次,也出不了這梅莊地牢!”
“原來如此……那我還要謝謝你提醒我,讓我少死一次嘍?”
嘴硬之余,伊誠不得不承認,這家伙說的一點也沒錯,九門訣與乾坤訣這種東西,他通常也是在名門之戰獲得后,為了讓師妹們行走江湖時,在關鍵時刻有一道護身符,所以全部交給了顧雪兒在幫派內進行分配。
至于他本身,縱然有著不會輕易陷入此等困局的自信,卻架不住對手萬般布局,結果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被困在這梅莊地牢里,想要脫身,已是千難萬難。
“哼,你這種等同于是利用游戲合理規則漏洞的做法,難道就不怕宏圖公司高層找你們麻煩?”
“找我麻煩?你以為宏圖公司為什么會通過‘禁止使用合擊武學’這種近乎于只針對你一個人的規則?”
都說反派死于話多,不過現在,既然道貌岸然被困鐵牢,這門外的神秘人,想來也不介意讓他能夠死心。
“也不怕告訴你,宏圖公司這些天正在忙著應對一個突如其來的收購案。高層焦頭爛額,疲于應對,所以才有了讓我運作的空間,至于你要投訴游戲規則漏洞……如今技術部門幾乎全在忙著應對武林盟主爭霸賽。哪有技術員會騰出空來處理你這種旁枝末節的小事?”
原來如此。
之前伊誠就在疑惑,為何宏圖公司這個一向推崇“游戲業界規范化和合法化”的門面企業,居然會突然做出這種明顯是違背游戲界規則的舉動,原來,這一次被針對的。還不只是他道貌岸然一個人,就連宏圖公司這尊龐然大物,也意外地遭受了池魚之災。
不過放眼全天朝,宏圖公司這種已經站在資本前列,又有天字號背景的公司,居然也會被人搞到焦頭爛額,那么,出手之人的能量之大,果然還是超出了伊誠的想象。
因為他很清楚,就憑要對付自己的這些人。在游戲里攪風攪雨還可能,可要在現實里動搖宏圖公司的基業,那就如同蚍蜉撼大樹一般不自量力。
“你可以理解為,是老天爺都要讓你道貌岸然栽上這一次吧,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的計劃,怕是還不能這么順利,所以,我也要謝謝那位玩游戲上頭的任性大小姐啊。”
這話說完,就聽見門外男子轉身離去。腳步聲逐漸遠離的過程中,伊誠也清楚地聽到,他最后狂妄的笑聲透過厚重鐵門,在這空曠的牢獄之中回蕩。
“至于你。就安心地在這里待上三天,而到時候,或許宏圖公司技術部人員向你道貌岸然登門謝罪的新聞,還能讓你敗落的名氣稍微回升一些?哈哈哈哈哈……”
待到石室重歸安靜,耳畔只有零星的滴答水滴聲時,伊誠強自提起的硬氣消散殆盡。一屁股坐在了查小鏞的對面。
“你特么好歹也是號稱江湖最強NPC,居然會中這樣的奸計!”
本來打算抬手給這熊孩子一記,可想想過往江湖里流傳著的“查小鏞無雙”戰績,他抬起的手最終還是狠狠地拍在自己的腦門上。
要說這幫人也真是夠狠,光是將查小鏞這種實力深不可測的NPC引入地牢,期間就不知要搭上多少條人命,更不用說之前將自己強行帶至此地,價值不菲的挪動時空儀,以及為了在梅莊布局而不得不進行的前期清理和投入工作……
“為了我你們真是煞費苦心啊。”
雖然嘴里是這么說,然而要承認的則是,這一次,對手才是技高一籌的那一方。
面對此等局面,伊誠略一思索,也只能一咬牙原地下線,想找張小然商量后續辦法。
果不其然,一下線,伊誠就看到本來已經回到自己臥室的張小然,這時也匆匆忙忙來到客廳,一見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問。
“你這時候跑到特殊場景里去干什么!”
“你以為我想啊……我特么被人給陰了。”
將自己方才的一系列遭遇一說,張小然面色頓時就是一沉,一溜小跑回到房間里抄起電話就是一頓吼。
“什么?!沒人?!開什么玩笑!這么重大的游戲漏洞你居然告訴我現在沒人處理?!你問我是誰?!我是官方認證的金牌經紀人……臥槽!眼看武林盟主爭霸開始了你特么告訴我要讓玩家本人到宏圖公司進行投訴?!艸!”
盡管一貫對外表現得精明干練如張小然這般的女子,這一次也忍不住在電話里爆了粗口,然而正如那人對伊誠所說的那樣,至少在今天,宏圖公司幾乎所有的技術人員都在針對武林盟主爭霸賽進行監視調控,縱然有其余技術員可以解決玩家問題,也僅限于些旁枝末節,這種牽涉到重大BUG和游戲漏洞的狀況,也只能等到他們通報給技術部大佬后方才可能進行處理。
然而無論是要伊誠本人趕往宏圖公司在東海的分公司投訴,或者是等候技術部門處理,最快也要等到今晚武林盟主爭霸比武結束后,才有那么一丟丟的可能,也就是說,至少今天,伊誠注定要缺席武林盟主爭霸了。
“這群下三濫!有什么本事和姑奶奶正面來啊!搞這些個旁門左道!”
“……我說。就算剛正面咱也不一定穩贏吧?”
“那也比你這頭豬見了妹子就特么跟人拉小手強啊!”
“我是被動的一方好不好,而且便宜沒占著,還莫名其妙收了一張好人卡……”
伊誠也知道這一次著實是自己的鍋,低聲反駁了幾句后。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也別太擔心了,只要讓我在武林盟主爭霸結束前脫身,我有把握把這一次丟的臉打回去的……”
“……對了!”
話剛說了一半,就聽到張小然猛地一拍大腿。
“自絕經脈不行的話,你找什么人把你干掉。大不了丟了尸體不要,至少這樣也能回到你綁定的復活點不是?”
“哪有什么人能來干掉我啊。”
雖說如今地牢里還有一只査小鏞,然而作為專司復活職能的NPC,査小鏞對于膽敢冒犯自己的熊孩子處理一向是去死兩次——也就是打死一次后,原地復活拉起來再打死一次。
“梅莊地牢里不是管著個任我行呢么!你去嘲諷他,然后他把你干掉,就這么簡單啊。”
對于張小然的無知兼無畏,伊誠只能苦笑聳肩。
“按理來說這個方案的確可行,然而有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那就是……我之前幫某人做任務時。已經把任我行放出去了。”
“誰啊!”
張小然當時就拍桌子了。
“這人你也認得,要算賬你直接找他去。”
伊誠這么一提,經紀人小姐倒是很快從腦子里找出這么個人來。
“放開那女孩?”
初代五絕之“西賤客”,華山玩家“放開那女孩”,在那個劍宗華山狗人人喊打的年代,身為氣宗弟子的他和伊誠關系還算不錯,要說伊誠幫他去做個任務,刷個梅莊,倒也是理所應當。
“這死賤人,被姑奶奶捉到。保證不打死他!”
“好了好了,當初誰也沒想到會有這檔子事不是?現在的問題是我該怎么辦……”
“這個……”
張小然一時間也沒了注意——要說生活中的大小瑣事,她來出謀劃策還好說,可游戲中她還只是一個小菜鳥。最多運氣好點奇遇了幾次,可對于這些個常識性的東西,她還真是一頭霧水。
“這樣好了,你再上線去看看情況。”
兩人一番大眼瞪小眼后,她最終也只能得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等下我去跑一趟宏圖公司,再找幾個律師鬧一鬧。這一次他們做的實在太過分了,不作為也就算了,居然還助紂為虐!”
說到這件事,伊誠倒是突然想起之前那人說的話。
“聽說最近有一位傳說中的大小姐對宏圖公司提出收購案,搞得他們最近也是焦頭爛額,這事兒你急不來。”
“哦?”
張小然聞言一愣,隨即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該不會……是那個吹牛吹到天上去的女人吧?”
“啊?哪個女人?”
“就是那個龍傲嬌啊,上次門派比武結束后,她就在門派頻道里叫囂,說要把這個破游戲公司買下來,再把設計門派比武規則的人全都排出去掃廁所……”
好吧,不管怎么想,伊誠都覺得這個猜測不太靠譜——這世界上會有人有錢任性到花錢買下這么一家龐大的公司,就為了調派幾個人去掃廁所?
不管怎么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接下來,二人也只有分開行動,伊誠回到房間重新上線,而張小然則再次風風火火地出門,開始四處奔走,尋求解決問題的途徑。
且不說張小然那邊情況究竟如何,伊誠再次上線時,周圍仍舊是一片昏暗,燈火搖曳,水聲滴答,看上去頗有種鬼故事的氣氛。
這一次,靜下心來的他運起內力,仗著九陰真經精湛,勉強能看清楚周圍數丈方圓之地,而后開始繞著鐵牢四壁緩緩探索起來。
上一次他陪放開那女孩來做任務時,也就是幫他打打梅莊四友,奪了地牢鑰匙,救出被困地牢中的華山大師兄,而且那次他負責守在地牢口,并沒有親身進入,自然也不知道這地牢是否有什么機關暗道之類的東西。
如今探索下來,很快他就發覺,這地牢四壁上各有一條鐵鑄鎖鏈,四條鎖鏈延伸至當中一處昏暗高臺,想必,這就是用于鎖禁此地犯人的鎖鏈了。
伊誠略一思索,試探著提起一根鐵鏈扯了扯,卻沒曾想鐵鏈另一端微微一動,忽地傳來一個聲音。
“咯咯咯咯……”
這忽然而至的笑聲,如同漆黑深夜突兀傳來的老鴰叫,駭的伊誠周身汗毛一豎。
“誰?!”
他心中一驚,隨即卻又是猛然一喜。
驚的是這梅莊地牢自任我行、令狐沖之后,居然還關了人,喜的則是……既然這梅莊地牢中有人,那他今次還真不一定會被困住,或許便有脫身之法。
他抬頭極力望去,借著那盞長明燈火,終于勉強看清,原來在石臺上方,并非空無一物,而是有一張鐵床,此前注意力未曾放在其上,又加上燈火昏暗不清,因而未曾發覺,此時將內力運起,卻是能勉強看清楚,上面似乎側臥了一人。
正在他心中細細思索這人是誰時,卻聽到那笑聲的主人復又開口。
“我本以為我這一生就要在這梅莊地牢孤獨終老,甚至死了也無人知曉,未曾想,今日卻來了個好朋友給我做伴,我心中真是極為歡喜。”
說話間,鐵鏈又是微微扯動,就見那人稍微翻了下身,借著燈火光芒,伊誠只看到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在此等環境下,著實讓人心驚肉跳。
尤其讓他駭然的是,這人看面部輪廓,應該生的極為俊俏,偏生一雙眼窩深陷,看上去猙獰可怖,居然是一個目不能視之人。
“怎么,你怕我?”
似是察覺到伊誠呼吸微窒,那人又是一陣尖笑。
“怕倒是不怕,只是很好奇,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會被關在這梅莊地牢。”
“我是誰?咯咯咯……”
伊誠只覺眼前猛然一花,再定睛看向那鐵床時,心中卻忽地一驚——那人不見了!
就在此時,只聽耳畔鐵鏈嘩啦啦地響,自他的肩側后方,已經搭了一只冰涼冰涼的手上來,輕輕地順著他頸間向上撫弄。
“我叫林平之,不知……你聽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