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如今藏劍山莊眾人困守之勢已成,先不說清心無念閣的姑娘們敢不敢往里沖,反正現在,他們是打死也不會出去的。
對孫齊天周越天和王霸天三人而言,只要保證幫派旗幟在駐地戰結束的那一刻仍舊完好,他們就等于是取得了這場戰斗的勝利,無論此前被道貌岸然那廝弄得如何狼狽,如何被玩弄于鼓掌之間,如何被秀智商秀下限,在勝利面前,這一切都不是個事兒!
正所謂困獸猶斗,此時此刻,清心無念閣的姑娘們其實也在犯難——他們只是得知大師兄今天會在劍冢搞一次大手筆,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所謂的大手筆,居然就是將藏劍山莊的一大幫子人都趕進山洞里去做山頂洞人……
“現在我們要怎么辦呀大師兄?”
作為幫派骨干分子,性格溫和的真晴今次居然也跑來參加戰斗,和她一起來的自然也少不了伴月眠這個小丫頭。
雖說兩名少女的哥哥一聽說對手是藏劍山莊,對于自己的親妹會參加這種活動是百般阻撓,然而這并沒有什么卵用。
除此之外,和伊誠關系親近的一票妹子,諸如輕羅小扇,卷珠簾蹙蛾眉姐妹,絕代佳人等等等,也都悉數到場,新出爐的古墓門派十大來了九個,唯一一個沒來的……嗯,就是上次被伊誠一劍掄到石碑上,后來據說似乎可能也許大概應該是了的某大齡老處女。
話又說回來,伊誠聽別的師妹們說,這女人已經放下狠話,不殺他道貌岸然千次萬次,就絕洗刷不了當日里他給予的恥辱,正所謂此恨綿綿無絕期……雖說伊誠是覺得自己很無辜啦,不過想到人姑娘大庭廣眾之下被打到尿濕襦裙的畫面……總覺得當時沒親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口牙!
拋開日后的麻煩不提,眼下的伊誠對于藏劍山莊的龜縮戰術倒是早有預料。而且,他事先其實就有為此提醒師妹們做好準備。
“我之前說讓你們多帶些玉蜂針和冰魄銀針來,大家都有帶吧?”
“有的有的!”
“人家特意纏著孫師姐要了好多呢!”
“最近不知道為什么找不到李莫愁師姐,還好我們之前存下來不少……”
嘖嘖嘖,李莫愁這小丫頭看不出在玩家眼中輩分還挺高的?
既然大家都有準備,接下來,在伊誠的安排下。一票師妹五個一組排排站,在伊誠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洞口。
“我再說一次,負隅頑抗是沒有好下場的!勿謂言之不預也!”
“道貌岸然!有本事你就殺進來!別拿女人當擋箭牌!”
洞里的孫齊天咬牙切齒地瞪著縮在妹子人墻身后的道貌岸然——雖說自進入江湖以來到現在也算殺過不少女人,然而要他大庭廣眾下對這么多女孩子出手,尤其是還在女孩子的圍觀下這樣做,實在是很考驗一個男人內心的韌性啊。
他不出手,自然有人出手,就見周越天突然自洞口探出一只手來猛地一揚,就看見金光連閃,所使的乃是武當派唯一的暗器功夫“芙蓉金針”。
武當派堂堂名門正派。這門暗器手法要說他存在既是合理,然而畢竟只是旁門左道,因而品階不高,只是進階級,周越天丟暗器時離的又太遠,最后金針在距離妹子們還有好幾丈遠時就噼里啪啦落地了大半,零星幾根金針也被眾少女手中的紙傘輕松擋下。
“哎呦!你們居然還敢反抗!”
伊誠站在后面連連跳腳。
“師妹們。讓這家伙嘗嘗我們古墓派暗器的厲害!”
“嗖!”
不用伊誠多說,周越天就只看到空氣中霎時間銀光連成一片,甚至比遮天蓋日的雨幕還要密集的銀針眨眼間就覆蓋了整個洞口,而他探出的半截身體,自然是成為了首要打擊目標。
“臥槽!”
周越天見勢不妙,一把揪過身邊的一名幫眾。可憐這倒霉孩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無數玉蜂針當場射成了刺猬,只見白光一閃……居然是直接掛了!
“好……好可怕。”
一旁的孫齊天和王霸天都看呆了——要說這暗器主要的功用其實是封穴和下毒,本身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而方才,這名好歹也算是藏劍山莊骨干的玩家居然是被暗器直接秒空了氣血,可想而知。剛才那一瞬間他身上到底中了多少玉蜂針。
“道貌岸然!你他媽喪心病狂!”
后怕不迭的周越天對著洞外破口大罵。
“用暗器算什么手段!有本事你特么殺進洞來和老子單挑啊!”
“你腦子秀逗了吧?”
就聽道貌岸然的聲音悠閑傳來。
“這又不是警匪片,我干不出一個人殺進敵人老窩的蠢事……”
那剛才是誰口口聲聲喊著警匪片的慣用臺詞啊!
就在三大天王差一點就忍不住要破口大罵的同時,道貌岸然的聲音突然又再度傳來。
“臥槽!”
三人就看見迎面一坨黑乎乎的東西自洞外飛來,差點當場就嚇尿了,十成輕功全開,幾乎是第一時間躲到了洞穴最里面的角落。
“撲通。”
一聲悶響,就看到道貌岸然丟進來的東西啪嘰在地上摔了個稀碎,原來只是個瓷瓶。
伴隨著瓷瓶破碎,隨即一股濃郁的馨香氣息彌漫開來。
“屏息!是毒氣!”
就在一眾藏劍山莊玩家驚慌失措地找東西遮掩口鼻時,道貌岸然的聲音又飄乎乎地傳進他們的耳朵。
“你們啊,就不能陽光一點么。”
“你放的毒氣,居然還讓我們陽光一點?”
氣急敗壞沖到洞口的孫齊天話音未落,就見道貌岸然沖他笑笑,隨手又拿出個一樣的瓶子仰脖一灌。
“這叫玉蜂漿,解毒用的。”
孫齊天恨不能以頭搶地——剛才這家伙還說不是警匪片,結果轉眼就丟了枚“手雷”,最坑的是……你特么閑著沒事把解藥瓶子亂扔算是怎么回事!逗咱們玩兒呢么!
就在他已經徹底被道貌岸然的一系列舉動搞到糊里糊涂的同時,就看到某人大手一揮。又是一波玉蜂針雨撲面而來,嚇的他趕緊縮在筑墻下面,聽著外面叮叮當當打在墻上的清脆聲響面無人色。
“這特么怎么玩!”
周越天匍匐前行到洞口,途中還蹭了一身玉蜂漿,如今一臉倒霉催的表情,想要抬頭看看外面情況又怕腦袋變成仙人球。
“沒關系,他們現在也只能丟丟暗器嚇唬嚇唬人而已。不敢真沖進來的。”
不多會兒,王霸天也爬過來了。三位天王如今齊整匍匐在洞口,大眼瞪小眼的模樣看上去,倒像是進村的鬼子在查看地道口有沒有頭發絲兒雷。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暗器雨暫且停歇,洞口的藏劍山莊玩家又傷了幾個,此時正頂著黃澄澄的奇毒狀態,以一種復雜的眼神盯著周越天看。
這也難怪,本來他們要是拉下臉去舔兩口地板沒準還能解毒,現在可好。這點玉蜂漿全蹭丫前襟兒和褲襠上了,幾個大老爺們真要上去舔……估計下一秒就得出人命。
“怎么辦?”
三個趴在一塊兒的天王倒是沒注意到下屬們的表情,而是彼此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要不……咱再讓道貌岸然丟一瓶解藥進來?”
周越天這話一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有可能,然而王霸天微一沉思,居然是覺得可行。
“你去對道貌岸然喊話。激他再扔一次。”
“呃……我想想。”
周越天絞盡腦汁搜刮了一番好用的嘲諷話,而后趁外面丟暗器的姑娘們換手時蹦起來就是一通大呼小叫。
“道貌岸然!你有本事丟暗器你倒是再丟瓶玉蜂漿進來啊!”
“哎呦呵,說你傻,你還反過來拿別人當傻子看啊?都告訴你是解藥了,我干嘛要資敵?”
道貌岸然的反諷讓周越天臊得老臉通紅。
“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就說你敢不敢扔吧!”
“瞅你說的。就現在這局面,我就算給你十瓶八瓶玉蜂漿解藥,你又能反天不成?”
說著話時,周越天就看到道貌岸然居然真又從懷里摸出個瓶子,擺出了一個拋物遛狗的姿勢。
“來來來,我要丟了啊,接不住晚上不給骨頭吃!”
“艸!”
盡管又被反嘲諷了一波。可周越天也只能咬牙忍了,與此同時,孫齊天和王霸天也做好準備,生怕這瓶解藥也落到地上,到時萬一自己不幸中毒,跟一幫下屬在一起舔地板這事兒,說出去可比接瓶子要難聽多了。
“嗖!”
就聽一聲破空聲響,小巧的白玉瓶這次還真讓道貌岸然丟出了手雷的感覺,最可氣的是,首當其沖的周越天分明看到,這家伙居然還在丟出瓶子的同時,隨手甩出幾枚銀針,光看上面藍汪汪的顏色就知道,這絕對是比玉蜂針還惡毒的毒針!
“都說最毒婦人心,道貌岸然你的心腸比娘們還毒!”
這話一說出來,正在賣呆看熱鬧的姑娘們就不樂意了,一時間又是針如雨落,打得周越天不要不要的,最后好歹算是頂著一腦袋的銀針接下了這個瓶子。
“快快快,先給我來一口!”
再次趴在筑墻下,周越天二話不說拿起瓶子就要往嘴里灌,可還沒灌,卻先被孫齊天攔住了。
“等等,誰知道道貌岸然這次丟的是不是真的玉蜂漿。”
“這……”
周越天猛地打了個激靈,發覺還真有這個可能。
“先聞聞看。”
王霸天示意周越天擰下瓶塞,與此同時,二人也將鼻子湊到了瓶口。
吸……呼……吸……呼……
“怎么沒什么味兒?”
過了片刻,孫齊天疑惑地眨眨眼。
方才那瓶玉蜂漿打碎后,香氣彌漫,現在還沒散去,可現在這瓶子里的東西聞起來完全沒什么味道,說不定根本裝的就是清水!
周越天再三確認,最終終于得出了“瓶子里的解藥是假的”這一結論,再看看自己頭頂插著的各式銀針,一時間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啪地一下就把瓶子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道貌岸然!你不守信用!”
“是你太笨吧?告訴你說是玉蜂漿你就信……”
“你……”
悲憤欲絕的周越天幾乎要崩潰了,可是,正在他準備徹底丟棄身為人類的節操破口大罵前,突然就看到又一個瓶子“嗖”地丟了進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接住了瓶子的他遲疑片刻,又看看另外二人,最終還是決定打開來看看。
好在這一次,打開瓶塞的小瓷瓶里頓時彌漫出了誘人的香氣,和之前打碎的瓶子一樣。
“這次又是什么鬼?!”
正當三人對著一瓶玉蜂漿摸不清頭腦的時候,突然聽到洞口風聲,再抬頭看,就發現道貌岸然就在洞口,隔著筑墻對他們三個人笑。
“別猜了,這一次真的是玉蜂漿。”
“你特么居然敢過來!”
“是你剛剛說要我一個人殺過來的嘛。”
眼見道貌岸然一臉“你咬我啊”的表情,周越天就要按捺不住躍出洞口,卻被孫齊天一下攔住。
“道貌岸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哦……你們不是想要玉蜂毒的解藥么,所以我就送過來了啊。”
說到這里,就聽道貌岸然微微停頓了一下,語調一轉。
“反正現在的你們,就算解了玉蜂毒也沒有什么卵用了。”
“嗯?!”
就在道貌岸然說話的同時,周越天突然驚覺,自己的一身內力,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歸零消失,甚至連內功一欄也變為了不可使用的灰色!
“不好!”
與此同時,孫齊天王霸天,以及洞中的絕大多數藏劍山莊玩家,也都驚恐萬狀地發現了這一點。
眼見此情此景,道貌岸然不進反退,又遠離了洞口幾步,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貌似純良的笑臉來。
“剛才……是誰說要和我單挑來著?”
他目光掃視,自三大天王驚怒的臉上一一掠過。
“……我突然覺得,這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