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碰肉,并沒有如眾人所想一般發出絲毫聲響。
恰恰相反,這赤練神掌看似威勢驚人,實則力道陰柔至極,先以毒素化去對手護體內勁后,掌力吞吐,穿皮透骨,直抵內臟。
一般而言,中掌之人要么直接內腑破碎,好一些的怕也是要嘔出個幾十兩血來,再加上劇毒纏身,離死也是不遠。
放到游戲中來的術語便是,這赤練神掌乃是一門專門破防的掌法,在此掌面前,任何防御均是全無用處,因而這掌的威力自然便是驚人。
要論品級,這赤練神掌充其量只是一門成名武學,然而單單考慮攻擊力,卻絕不遜色任何一門必殺武學,其根本原因,也就在此了。
二人打斗之間交談的數句言語,擂臺下自是無人聽真,此時此刻,見道貌岸然突然收手生受了這女人一掌,眾圍觀群眾先是一愣,隨即馬上就有人大聲叫好起來。
“妹子好樣的!道貌岸然這貨慫了!”
“就是!別以為你裝模作樣就能掩蓋你打不過人妹子的事實!妹子別留情,再來幾巴掌把丫拍成大頭蔥!”
“對對對!一口氣在他胸口留下七個掌印好了——全真的人你們擺個天罡北斗陣給妹子做個模子!”
擂臺下眾人大呼小叫,嘩然不止,另一邊,古墓派眾多師妹見狀,同樣也是驚愕萬分。
不過,要說此時最驚訝的,還要屬親手擊出這一掌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
見道貌岸然居然沒有耍什么鬼花樣,而是真的吃了她這一掌,這女人當即眉頭蹙起,不但不繼續攻擊,反而后退半步,一臉狐疑地盯著他的臉看。
“怎么了?”
伊誠低頭看看自己胸口——果然,事先因為擔心打斗損壞而提前更換的這一件粗布道袍居然完好無損,由此可見,這女人的赤練神掌至少也有了小成以上的火候,再看看氣血損失……嗯,妥妥的大成沒跑了。
而在確認了自己的狀態后,伊誠微微一笑,又抬頭看向那遲疑不定的女人。
“不是說好了三掌么,還有兩掌呢,來啊。”
“……哼,你又在耍什么鬼花樣!”
女人聽聞此言,居然是更加警惕起來。
“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會和那些個花癡一樣,打傷了你以后就內疚心軟,你這樣做只會讓我覺得你更無能更無恥!”
“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什么吧,這些話都是你自己說的……話說妹子你想象力真豐富。”
伊誠眨眨眼,又看看擂臺下一群圍觀群眾,居然還有心思調動氣氛。
“大家跟我一起喊——安可!安可!安可!”
安可你妹啊!真當這是你獨家專場了么!
被他這一副做派弄到無名火起,這一次女子終于是不再留情,雙掌齊出,只見無聲無息之間,又是連環兩掌印在伊誠當胸。
“三掌了哎……”
“就算打不死,等下毒也毒死了吧?”
“道貌岸然這廝是幾個意思?難道為了保存實力連門派首席都不要了?”
如果說第一掌時眾人還能理解為他道貌岸然是為了好面子而故作姿態,那么現在,當三掌過后,再沒有人會如此作想了。
就連出掌的女子本人也是一樣,三掌打過之后,她更加疑惑,一雙美眸之間閃爍不定,連帶著那張比之眾多師妹而言要成熟不少,卻不失嫵媚的臉龐上,也多了些許復雜的神情。
“道貌岸然,你到底在玩什么陰謀詭計!”
“唔……剛才不是你說的要打我三掌嘛——那個,我的胸部摸起來感覺如何?”
伊誠若無其事地拍拍胸脯,吃了這三掌過后,他的心情居然大好,沒有了此前的浮躁后,又能愉快地調戲良家婦女了。
“等一下……該不會道貌岸然那廝又是在花式秀恩愛吧!”
見狀,擂臺下有人突然提出了這個可能性。
“你看,那好歹也是赤練神掌,連吃三掌面不紅氣不喘不說,至少中毒狀態該有吧?”
然而說來也奇怪,這三掌過后,道貌岸然那廝不但外表看起來安然無恙,就連個流血內傷中毒的表象都沒有……果然很值得懷疑吶。
一旦發現了這個疑點,再聯系起此前擂上女子接二連三的話語,很快,圍觀群眾們就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這根本就不是女衛道士出來降妖伏魔,而是正宮娘娘跑來為自己正名來了!
于是想到這一點的大家馬上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再往擂臺上喊話時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我說道貌岸然……你秀恩愛也適可而止吧?要安慰自家老婆回家到床上去做的事啊,在這里玩什么苦肉計!”
“妹子啊妹子,枉我們之前還以為日后古墓派對付道貌岸然的大業還要靠你繼承,萬萬沒想到,你手段夠厲害的啊,居然早就把這貨收拾的服帖了嘛……”
聽得擂臺下又是一陣風言風語,伊誠面前的女子表情又是大變,咬牙切齒地望向他。
“你這人怎么可以這樣……寡廉鮮恥!”
“等等……這都是他們說的跟我沒半點關系吧?”
“剛才說我摸你胸的話也和你沒關系么!”
氣憤之下,只見她再度提氣出掌,而這一次,伊誠看的真真切切,此前尚且保留了三分內力的她,如今可是真正意義上地出了足額的十成內力。
“你這女人真是……明明說好的兩條路,你這是要告訴我第一條路走不通是么?”
眼見美人化身奪命修羅,伊誠只是搖搖頭,隨手再度抽出了長劍。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走第二條路——得罪了!”
一言既出,劍光乍閃。
擂臺下眾人只看到道貌岸然抬手出劍,驟然間四下里猛地狂風大作。
這風來的突然,又極其猛烈,一時間吹的擂臺四周眾人甚至睜不開眼,然而這本身就是很值得奇怪的一件事——既然風是向四面八方吹過,那么,這風的來處,怕也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
“砰!”
不等眾人心中思索,只聽一聲巨響,就看到原本身在擂臺之上的那女子如今已經整個人印在了古墓門前那塊“擅入者死”的石碑上,擺了一個不甚雅觀的“大”字,緩緩滑下。
“啊……不好意思。”
擂臺上,伊誠有些錯愕地看著這一幕,而后小心地吐了吐舌頭,賣了一個蠢萌。
“本來是想送你下擂臺的,然而好像……用力過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