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旬花毒,聞之筋骨酥麻,觸之消功蝕骨,乃是這江湖中一等一的奇毒。
伊誠一直以為,只有壞人才會用毒,沒想到啊沒想到,狄云這個五大三粗的家伙也叛變革命了。
事到如今,只能怪他警惕性還不夠,見熊孩子拿著東西出來便失去了警惕性,卻沒想到這一次毒沒有涂在佛像或盒子上,而是以盒子內的兩本破書為媒,而且金波旬花香氣帶毒,不知不覺間就讓自己也中了招。
天知道死鬼狄云為何如此而為,不過既然人都已經死了,伊誠如今就算再把他抓起來鞭尸拷問也無濟于事,如今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和血殺死了或許無所謂,可是,熊孩子怎么辦?
“小爺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今,渾身癱軟的熊孩子正在地上無力地扭動著身體,看起來像極了爛泥塘里的泥鰍魚,可是,伊誠必須得承認,這畫面如今反而讓他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而接下來更讓他笑不出來的則是……血殺死了。
從接觸到那兩本破書到現在,充其量過了不過半個時辰,可血殺偏偏就是沒撐住,而且死狀之慘烈尤其讓人心驚膽寒。
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一點,而是……血殺死后,他的尸體當即從破廟內消失不見了。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到目前為止,破廟的任務還尚未結束。
這同樣也意味著……一旦接下來熊孩子也掛了,那么,他恐怕就要到大霉了。
“你這人好沒道理……不想給我雞吃便罷了,給了雞,又在里面下毒……”
熊孩子在地上滾來滾去,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亂糟糟的頭發下,一雙明亮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伊誠看,仿佛要在死前記住這張臉一般。
“臥槽!你沒看到我也中毒了么!”
一聽到熊孩子這話,伊誠當即就是一個激靈。
這無疑是他最擔心的狀況了。別看熊孩子現在這副模樣,可歸根結底,他未來也是這浩大江湖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主角,問題就在于……如果他此刻死于中毒,不知道這筆賬會不會算在讓他去拿東西的自己身上。
如果系統真的無良到如此判定的話……那他就慘了。
情急之下,他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一把把熊孩子拽到了自己的身旁,黑著臉對他怒目而視。
“楊過!你特么的可不能血口噴人!老子這次是被你拖累了好不好!”
“哎?”
正在哭的熊孩子突然停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楊過?”
“廢話,我本來就是沖著你來的!”
聽到這話,熊孩子眨巴眨巴眼,突然猛地又哭起來,而且哭的更厲害了。
“嗚嗚嗚……沒想到小爺我還沒有報仇,倒先被仇家找上門來了……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死不瞑目了……”
于是伊誠臉更黑了,這次純粹是被這發散思維的熊孩子給氣的。
“你先告訴我,方才你碰了那盒子里的兩本書沒有!”
問歸問,看血殺已經跪了而楊過還活著的情況,他猜測楊過其實應該是沒有碰那兩本書,然而楊過的回答,卻是讓他大大出乎意料。
“小爺我只拿起來看了一眼便放回去了――如今生死關頭,你這壞人卻來與我較真這無關緊要的事!”
這貨……居然真碰了?!
伊誠大驚之下,哪還顧得上自己也中了毒,運起九陰真經,便要試著為他壓制毒性,可是才一運內力,就覺得經脈紊亂不已,一時間真氣奔流失控,偏偏又在這種情況下走火入魔!
“媽蛋……這次真是死定了……”
雙手放開楊過,身體無力躺倒在地的伊誠抬起頭,透過破廟通透的屋頂仰望星空,一時間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自己身為古墓弟子,連城訣那邊做了反派倒是無所謂,可如今楊過命在旦夕,如果這熊孩子死了,以后自己不要說是必殺武學,怕是連古墓這邊的任務都做不成,弄不好以后這貨再入了古墓,三兩下把自己這個大師兄給逐出師門,那可真是天大的杯具了。
正在他失魂落魄間,猛然聽到耳畔傳來一個猶如金屬鏗鏘嘶鳴的嘶啞聲音。
“一大一小兩個娃娃,如今知道厲害了吧?”
嗯?!
幾乎是在這聲音傳來的同一瞬間,伊誠便已發覺,自己頭頂的星空被什么東西遮住,再仔細一看,居然是兩條人腿。
他目光順著兩腿向下看,先是身子,再是頭,最后是一雙撐地的手臂,連起來則是一個……倒立的怪人。
伊誠警惕之余,也不忘翻身坐起,盡管身上奇毒加走火入魔雙狀態在身,這時也不忘將楊過回護在身后,而楊過驚恐之間,更是直截了當地開口發問。
“你又是誰?!”
“我是誰?”
倒立怪人騰出一只手來抓抓頭發,語帶嘿然。
“我若是知道我是誰,便萬事大吉了。”
說話間,這人倒立著以手代足,繞著伊誠二人看了一遭,盡管如此,速度卻不比用雙腳跑要慢,甚至猶有過之。
一周下來,這怪人卻是連連搖頭。
“不行不行,這毒厲害,看不通透,你二人哪個倒過來讓我看個真切?”
“為什么你自己不倒過來?”
楊過好奇,一時間連中毒的事都拋在了腦后,可這一問,卻是激怒了這怪人。
“好好好!既不聽我的話,那你們便死你們吧!”
“等會兒等會兒……”
有這么一小會兒的時間,伊誠這邊卻是猛然醒悟了些什么,此時見怪人要走,哪里能讓,當即是一個翻身,讓自己身體倒轉,立在了怪人眼前。
“你這大娃兒倒是乖巧,就是年紀大了些……不好不好。”
怪人嘴里念念有詞,只是片刻之后,又是哈哈大笑。
“我這有個驅毒的法兒,不過,要我教給你們兩個,須得你們叫我一聲爸爸,如何?”
“爸爸!爸爸!快替孩兒驅毒!”
一旁的楊過聽了這話,早已急切地撲過來,抱住怪人的腿一陣叫,叫的怪人身心舒暢,鏗鏘笑音不止,目光已是又轉向了伊誠。
“你呢?你叫不叫?”
“我……”
伊誠為難,表情落在怪人眼里,卻是引他不悅起來。
“你不肯叫我爸爸,別人要叫我我還不肯答應呢!既然如此,你們便在此等死吧!”
話說完,怪人拔腿……抬手就要走,卻被楊過一把抱住,死摟著不放。
“爸爸!他不肯叫你,我可是已經叫了你爸爸的!”
“啪!”
熊孩子話沒說完,就被伊誠當頭給了一巴掌。
“前輩年紀這么大,你叫什么爸爸,叫爺爺!”
“不行不行,我只要兒子,不要孫子。”
怪人大搖其頭,可伊誠早已又倒過身子來,心中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同時,獻上了今天的雙份膝蓋,順手也將楊過的小腦袋一起按底了下去。
“您瞧您說的,這不是還有我么……”
抬頭看看怪人那張倒立著的驚愕怪臉,伊誠嘿嘿一笑。
“義父大人,要不……您看您是不是先幫孩兒和您的乖孫把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