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練霓裳的人都知道，這女人說好聽一點屬于臨場亢奮型選手，說的不好聽就是人來瘋，越是人多正式的場合，這女人就越能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來。
而現在，當著這么多攝像機的面，練霓裳提出的問題，果然也是直接將十四禁的節目格局一下子拔高到了十九禁。
“道貌岸然，乖乖告訴姐姐，你現在還是不是當初那個一碰就射的純情小處男？”
問題一出，就連主持人陳有容的面頰上都隱約浮現出一抹紅霞，很顯然，練霓裳的問題實在太過火辣，以至于以她的掌控力也有些吃不消。
“嗯……又是一個涉及到個人的問題呢，我個人覺得，道貌岸然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雖說是隱晦地提出了有益的建議，不過，很快她就注意到，之前對于古墓派的感情生活都拒絕回答的伊誠，面對這個問題時，卻是安之若素。
“是，也可以說不是。”
“哎？這個回答是什么意思？”
陳有容有些疑惑地眨眨眼。
“意思就是……心理上而論我還是一個處男，可是生理上……就早已經不是了。”
一邊說，伊誠還對著話筒做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動作。
“這段掐了別播……”
導播室里，一頭黑線的導演無情地把二代五絕們的問題連同某人丟的滿地都是的節操一起扼殺在了搖籃里。
“你們男人又沒有膜，上嘴唇碰下嘴唇，姐姐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盡管話題已經如此深入，練霓裳顯然還是不打算輕易放過某人。
“要不等下找個賓館開個房間，讓姐姐我驗一驗如何？”
“哦哦哦哦哦！”
二代五絕其余四人集體起哄中，毫無疑問，把約架變成約炮就是他們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最最邪惡的目的所在。
嗯……這時候就該果斷賣隊友了。
“理論上而言也不是不行，不過……首先你要通過我的經紀人小姐提出書面預約——元芳，你怎么看？”
“不行。”
冷眼旁觀的經紀人張小然明知道這種鏡頭根本不可能會被采納入節目當中，盡管如此，被伊誠拖下水的她還是表現出了一個經紀人……哦不，應該是說一口醋壇子的職業素養。
“對不起，道貌岸然近期將要參加數場線下擂臺賽和即將到來的武林盟主爭霸賽，賽前準備期間，為確保競技狀態能夠保持良好，茲令禁止與任何女性發生不純交往關系。”
看看，說的就跟真的一樣……當然了，伊誠也是毫不懷疑經紀人小姐的執行力度就是了。
“真是的，小妹妹你這明擺著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節奏嘛。”
練霓裳撇撇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里又在閃爍著詭詐的光，舌尖在火紅的嘴唇上舔來舔去，看上去就好像是選準了獵物的狼。
“你那是什么鬼比喻啊……”
一頭黑線的伊誠終于還是抵御不住這位二代五絕的猛烈攻勢，不得不在事態發展到更加惡劣的程度前出言制止這個開放過頭的女人。
“主持人，說好的一個問題呢！”
“啊……對不起。”
對陳有容而言，剛剛的一系列內容顯然是太富有沖擊力，以至于一向以現場掌控力著稱的她居然在剛剛不小心脫線了。
“那么……請讓我們把第二個問題交給我們年輕的第三代五絕們。”
事實上，為了籌備這樣一場堪稱是江湖最頂尖盛會的采訪，陳有容和節目組已經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不過可惜的是，作為三代五絕最關鍵的人物“中狂人”，卻在此前告知不會到場接受采訪。
他拒絕采訪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為了準備第四次華山論劍，不愿意浪費任何一點提升實戰經驗和武學等級的時間，雖說作為一名職業玩家，出鏡率也是同樣重要的一環，可是考慮到此人一貫就是這個風格，節目組方面倒是很容易對滿懷期待的觀眾們做出相應的解釋。
不過，五絕之首不在，作為武林新秀的這第三代五絕四人之中，孤高冷艷者有之，我行我素者有之，更有甚者還整天把“我不服”掛在嘴邊，等下這個問題到底會由誰來提出，倒是讓陳有容都無法提前做出任何心理準備。
還好，或許是因為之前道貌岸然提前的拿話堵門讓其余三人都喪失了提問的興趣，最終，提出這一個問題的，則是四人之中相對比較容易交流和溝通，來自少林的天才少年“慧劍斬情根”。
“你好前輩，我的問題是……您覺得我在少林學劍有前途么？”
果然……就知道會是這個問題。
身為三代五絕之“東慧僧”，也是號稱最近一年里最最出色的天才少年，慧劍斬情根身在少林寺，卻不走尋常路，放著少林大好的棍法掌法拳法指法鞭法不去學，偏偏要學劍。
而且，這少年也是一個執拗，別人越是勸，越是說學劍沒前途，他就越要證明自己，結果一年時間，在無數人的“督促”之下，他居然還真創造了一個奇跡，靠著少林派一手名不經傳的“達摩劍法”一路力克峨眉、武當、華山、全真等門派使劍好手，強行登臨五絕，一時間倒是讓無數少林玩家更有了鼓吹“天下武學出少林”的資本。
不過很顯然，這名天才少年如今終于是對自己的前路感覺到了迷茫，想來怕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實力到了一個瓶頸，此時提出這個問題，與其說是在向前輩道貌岸然問路，更好像是捫心自問一般。
而正是感受到了少年內心中的這份彷徨和不確定，伊誠接下來的回答，居然也一反常態地認真起來。
“武學一道，在于厚積薄發，無論拳劍刀奇棍槍鞭，練到最后，講究的是一個‘殊途同歸’。”
“殊途同歸？”
天才少年眼睛一亮，頗為期待地看向伊誠。
“不錯，相信以你的實力，應該也已經感覺到，在將一門武學修煉到爐火純青，達到融會貫通之境后，并不意味著這門武學就已經修煉到了頂峰，恰恰相反的是，真正的武學修習，從這里才剛剛開始。”
“您是指……窺得武學真意，踏入宗師之境？”
“不錯，我想，宏圖公司既然有這樣的設定，那么，在不久之后的將來，或許也會開放由玩家自創武學的游戲功能，到那時，少林也好，武當也好，華山也好，甚至無門無派，也都無關緊要……”
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道貌岸然說著這樣一番話時，整個演播廳的聚光燈已經在燈光師下意識的動作下，匯聚到他的身上，讓他侃侃而談的身姿看上去格外地光芒萬丈。
而就坐在他對面的陳有容，望著那張與三年前已經判若兩人，帥氣中又帶著些小滄桑的面龐，一時間也不由得有些癡了。
“……到那時，江湖或許會迎來全新的格局，加入npc門派的玩家，固然能夠學習到更高深的門派武學，而真正達到那層境界的玩家，自己獨辟蹊徑，開宗立派，與npc門派分庭抗禮，其實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說到這里，伊誠停頓了一下，目光炯炯，望向面容神情激動不已的慧劍斬情根。
“所以，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就更不應該懷疑自己，或許有一天，這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名門大派里，會多出一個‘慧字劍門’也說不定。”
“……謝謝你了！道貌岸然前輩！”
一席話聽來，慧劍斬情根早已激動得不能自已。
一直以來，他靠著絕強的天賦來證明自己能做到旁人所不看好的這一切，可是，背負著“天才少年”的枷鎖，卻讓他在奪得五絕尊位后，反而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可是今天聽到道貌岸然為他解惑，他心中的迷茫和遲疑豁然開朗，對方為他所描繪的那一條前路雖然如今還顯得虛無縹緲，可是，不知為何，他卻莫名其妙地相信，終究會有那樣的一天到來。
“如果有朝一日，我慧劍斬情根開宗立派，那么……門派就如道貌岸然前輩所說，喚作慧字劍門！”
聽著這個與自己當年里幾乎一般無二的“天才少年”堅定不移的話音，伊誠笑了。
“話雖是這么說，不過……你現在年紀輕輕，不知道清規戒律的苦處，等你開宗立派時，這方面可要多做考慮才行——話說你覺得那邊那個用鞭子的大姐姐怎么樣，要不要我給你倆撮合撮合？”
得……帥不過三秒，之前那一番話說的如此正氣凜然，前輩高人的形象是如此地光輝，結果眨眼間話鋒一轉，這副神憎鬼厭的媒婆嘴臉，頓時引得剛才差點對這貨頂禮膜拜的眾人噓聲一片。
噓歸噓，起哄歸起哄，伊誠的這一番話，卻是將他作為老前輩的眼界和心態盡然展現，相信如果這一段問答在節目中播出后，此前玩家里有質疑他三年后回歸是否能重新崛起的聲音，也會因此而盡數消泯。
“看不出……這家伙倒是背了不少書嘛……”
觀眾席上，經紀人張小然雙眸同樣異彩閃耀。
是金子總會發光，既然當初他能以一介新人之姿悍然崛起，稱霸武林，那么，如今卷土重來，相信也沒有幾人能夠阻攔他的腳步。
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有人不想看到這一切發生，就好比現在，哪怕聽了之前那一番話后，現場仍舊有人能堂而皇之地開口唱反調。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道貌岸然，早就聽說你嘴炮功夫了得，問題是你說得再好聽，真功夫拿不出手又有什么用？”
還是唐七公子，這一次完全不留余地的開口，讓氣氛本來已經炒熱的現場頓時重歸冰點。
“你別這么說，道貌岸然前輩畢竟已經三年沒有……”
慧劍斬情根試圖從中打圓場，可是他剛開口，話說了一半，卻又被唐七公子毫不客氣地打斷。
“既然縮了三年，那就一直縮下去不好么？現在想出頭……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哦？”
伊誠突然笑了。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好不給你一個證明自己份量的機會啊。”
“怎么說？”
唐七公子昂起脖頸，如同一只驕傲的公雞，自觀眾席上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聚光燈下的伊誠。
“嗯……本來呢，等下采訪結束過后，我是要在經紀人小姐的安排下，去參加一個線下擂臺賽的，不過既然你都這么苦求上位了……要不然，等會兒在擂臺上練練，如何？”
“好！”
說白了，如今唐七公子就怕道貌岸然拒絕他的約戰，而既然他同意了，那么接下來，他就有的是辦法踩著這位所謂“初代五絕之首”的尸體上位！
“既然如此……我也有興趣參一腳，如何？”
從頭到尾幾乎都保持著沉默的華英雄突然開口，又為這一次的約戰增加了一層份量。
“我……我也想和道貌岸然前輩切磋一下劍術！”
慧劍斬情根見狀，居然也弱弱地舉起了手，不過伊誠倒是相信，這個可愛的男孩子是真心想和自己切磋而不是跑來搗亂的。
眨眼間，三代五絕到場四人里，已經有三人下場了，剩下李滄海一人頗有些尷尬，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沒有趟這一下渾水。
“既然都玩的這么大了……”
伊誠倒是滿不在乎地搖搖頭，目光又瞟向仍然嘻嘻哈哈的二代五絕們。
“……你們幾個誰對后輩們的菊花感興趣，不如也來摻和一輪？”
“拉倒吧你……”
“南拳”貧僧法號夢遺直接一巴掌就拍在身邊的北棍身上了。
“……老子當年被你虐的還不夠，現在居然還要主動求虐？真當我剃了個禿子頭殼就秀逗了！”
“同上——我不是禿子。”
“西劍”名喚西門吹簫，之前同樣也是以一副看戲模式沉默始終，這時候一開口，倒是將和其余幾人一樣逗比的性格暴露無遺。
“……嘛，小字輩不懂事，老道你下手輕點就是，我這副懶骨頭就不讓你折騰了。”
“北棍”我愛一條柴哀怨的聲音聽起來頗有些中氣不足的味道，很顯然，剛才大和尚一巴掌直接把他的小身子骨拍出了內傷。
“呼……還好，之前我還怕我太特立獨行引起你們的不滿，既然你們幾個都不參加……”
東刀話說一半，悄無聲息地把屁股挪到離幾人幾丈遠的安全地帶后，直接來了個神轉折。
“……那我當然要參加了！哈哈哈哈道貌岸然你以為你能逃得出老子的魔掌？乖乖給老子試刀吧！”
“哎呦我艸！殺豬的你不地道！”
其余三人聞言忿忿而起，想要捉拿逆黨時卻發現鞭長莫及，只能破口大罵，讓個好好的演播廳頓時有了菜市場的氛圍。
“好了好了，別特么鬧騰了，趕緊麻利兒采訪，采訪完了大家好一起去看戲！”
有練霓裳一句話鎮場，接下來采訪二代五絕倒是少了不少應有的波瀾，讓導播間的眾人和主持人陳有容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而伊誠，則在三代五絕的采訪開始時，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盯著陳有容的目光，在張小然的牽領下，灰溜溜地向今天的第二個目的地，也就是等下會舉行線下賽的場地行去。